“誰干的?是誰...”
趙秀看著一個個倒在地上的街坊鄰居,他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轉(zhuǎn)而向天怒吼著。
“今天早上還看見他們生龍活虎的,現(xiàn)在,全沒了...沒了...”趙秀傻眼兒了,他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嬸?”
“叔?”
“小可愛?”
趙秀癡滯的搖了搖他們的身體,試圖想喚醒他們,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而站在趙秀身旁的衙吏統(tǒng)領(lǐng),慚愧的安慰著他,“愿逝者安息,人死是不能復(fù)生的?!?p> “唉...”統(tǒng)領(lǐng)嘆口氣,繼續(xù)忙碌著,他指揮者下屬將尸體抬走。
趙秀就像瘋了一般,又直接沖進更深的巷子里,一路狂奔,跌倒了又爬起,反反復(fù)復(fù)。
“義父?”
“云綃?”
“你們在哪兒???”
周圍都是寂靜的,聽不到回應(yīng)的趙秀,他慌了。
四處張望的他,內(nèi)心的怒火無處釋放,他那手臂延之上半身的青筋,遽然暴起,紅袍婚服瞬間被撐碎了。
趙秀,他暴走了。
“啊......啊...”
巷中的地面在開始龜裂,房屋在晃動,就連夜空中風(fēng)云隨著他的一聲長嘯,開始躁動著。
這時,統(tǒng)領(lǐng)才得知,此人竟然是侯爺?shù)呐觯蛶е聦偌泵ψ穪?,但見到趙秀發(fā)了瘋般,又不敢靠近,只好連忙下令通知百姓疏散。
只見趙秀,一對金色的重瞳,一頭飄逸的長發(fā)飄舞著,環(huán)繞在他身上星芒也十分耀眼,遽上升的氣勢,令人周圍感到陣陣的緊促壓迫。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既然沒看到義父和妹妹的尸體,那就說明他們可能還活著,但是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趙秀看著院內(nèi)雜亂的一切,滿地的鮮血染紅了褐黃的泥土地面,就連房屋內(nèi)外的墻壁上都是鮮血。
但是暫時還未找到尸體,難道是被擄走了?趙秀不敢再繼續(xù)想象,連忙四處查看,剛平定下來的心神,又有些躁亂了。
突然,趙秀一眼撇到,屋旁的草堆里,有一皙黑色的衣角,他疑惑的向草堆輕輕走去。
又輕輕拂開幾須稻草,由著外面向里面看去,好像有個人影躺在里面。
驟然間,那黑色的人影動了一下。
“你是誰?”趙秀謹慎道。
那人沒有回答趙秀的話,而是一臉驚恐的喃喃自語,“惡鬼...惡鬼...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他們不是我殺的...他們不是我殺的...不是我...”
“誰要殺你?”
“你說的他們究竟是誰?”
已經(jīng)被嚇傻的黑衣人,徹底瘋癲了,嘴角依舊是在喃喃自語著。
這時,不知道從哪里射出一枚利箭,直接射在黑衣人的額眉間,黑衣人瞬間暴斃而亡。
“誰?”
趙秀立馬沖向墻邊,借力騰身躍起落在屋頂之上,謹慎的環(huán)視著四周,就這瞬間的功夫,躲在暗處射出箭矢的人,早已銷聲匿跡,顯然趙秀此時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對方的蹤跡。
線索一下斷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新的線索,趙秀此時陷入沉思默想中。
他只好將黑衣人的尸體帶著走出了巷街。
就在此時,楚嫵兒一路狂奔,她終于追了過來。
她就這樣站在趙秀面前,滿臉怒氣的質(zhì)問道:“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短短一句話,卻仿佛用盡了楚嫵兒生平最大的氣力。
趙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冷眼看著。
但是看到楚嫵兒一臉憤慨的模樣,他也不忍心,盡管對方驕縱蠻橫,但終歸是個女子,“你沒有錯,是我趙某福薄緣淺罷了。你看...”
趙秀指著殘垣斷壁的巷街還有那些未搬運完的尸體,“我趙某,就是自幼生活在這里?!?p> 說到這,趙秀的眼神越來越冷,語氣越來越寒。
“我依稀還記得。”
“從小妹妹體弱多病,如若不是那些街坊鄰居的幫襯,可能我妹妹,不是餓死就病死了?!?p> “而他們現(xiàn)在呢?尸骨未寒?!?p> 說到這里趙秀的面目是猙獰的。
“況且,我妹妹和義父也失蹤了。”
“可...他們又做錯了什么?”
楚嫵兒這時才注意到現(xiàn)場的慘狀,看著面色青紫的尸體,她心里也感到一驚。
但她最關(guān)心的,不是那些殘垣斷壁,也不是那些無辜死者,楚嫵兒僅僅只是看了看,很快注意力再次轉(zhuǎn)移到趙秀身上。
趙秀看著仿佛毫無波瀾的楚嫵兒,感受最深的不是別的,而是一種深深的隔閡。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突然走到一起,可能有結(jié)果,但未必是好結(jié)果。
趙秀深知生在王權(quán)富貴的楚郡主,自然是不會理解,也更不會去在乎,小人物的生死。
見此,他并不想在說下去,而是隨著衙吏離去,留下神色復(fù)雜的楚嫵兒靜杵在原地,“難道他們對你就這么重要?”
趙秀:“呵呵...”
城外的山林間——
趙秀親手將那些熟悉的面孔,埋在了葬坑中,他用雙手掏出大大小小幾百個坑,看得旁邊的幾位衙吏觸目驚心。
遍布泥土的雙手,被紅艷的鮮血染成黑紫般的褐色,他還在繼續(xù)著...
“小兄弟!您不累,我們看著也累??!我們都帶著鏟子,你又不讓我們挖,何必親自用手呢?”
“是啊!你這是何苦呢?”
旁邊的衙吏,苦口婆心的勸解著。他們知道眼前的這人是侯爺?shù)呐?,自然是不敢得罪他?p> “辛苦幾位大哥了。趙某在此謝過了?!壁w秀僅僅是淡淡道。
做完這一切,拿出身上為數(shù)不多的碎銀,當(dāng)做酬勞給了他們。幾位衙吏頓時兩眼放光,“都是份內(nèi)之事,小兄弟不必如此客氣?!?p> 幾人說著說著,還不忘將碎銀收進懷中,“敢問:小兄弟今后有何打算吶!”
“你不是廢話么?小兄弟自然是去享受榮華富貴了?!?p> “要你多嘴!”
“你...”
趙秀聽幾人爭吵了起來,就感覺心煩,“幾位大哥的好意心領(lǐng),這些事不勞您費心了,我自有打算?!?p> 說完,留下面面相覷的幾位衙吏,再向埋葬死者,深深地鞠躬道別。
“哼...還榮華富貴?”
可能是官府對此事的態(tài)度,讓趙秀感到深深的不滿,也可能是對現(xiàn)狀,或許兩者都有。
莫名其妙死了這么多人,竟然如此草草了事。想此,趙秀不由得冷笑了起來,他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向著西陵城內(nèi)走去,目標(biāo)——王府。
而王府內(nèi),楚侯爺背著手,單手盤著菩提子,坐堂靜看著門口,老樣子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