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時至今日,也是圍城落幕的第四天了。而如今的口糧也僅僅只能夠令眾人支撐一余天了,并且他們很快就會處于斷糧的劣境之中。
昨夜,趙秀與安友丙冰釋前嫌之后,又商量了一下;按照這種情況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得將這些人利用起來,為己所用,才是最恰當(dāng)?shù)姆绞健?p> 趙秀睡醒后略微回想了一下計劃,便醒了醒神,然后直接走出了營帳。
他撇了撇周圍。
起風(fēng)了
陣陣的冷風(fēng),將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梧桐葉,拂了幾拂。
其中有一片桐葉,則貼著從趙秀的臉龐揚了去。他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秋了,而接下來很快就會進入寒冬期了。
而寒冬期,是更為難熬的。
他又向廢墟方向看了看。
突然,那些正在搜集著物資的人群之中,他發(fā)現(xiàn)有個人很眼熟,但他又實在是有點想不起來,這人是在哪里見過的?
于是他走到那個人的面前。
趙秀盯著對方那張面黃肌瘦的臉,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而那人正在忙碌著,可當(dāng)他聽到趙秀在向他問話時,他突然楞了一下,然后用臟兮兮的袖口擦了擦那張面黃肌瘦的臉,袖口上的泥土瞬間掩蓋了他的原本面貌,“小人,名卿壽,隨母之姓為渦?!?p> 談話間,他將頭漸漸地下壓了幾分。看樣子他似乎并不是很想讓對方認(rèn)出自己。
“你抬起頭來?”
渦卿壽聞此,也不敢怠慢,他深知對方已經(jīng)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人,沒辦法了,他只能慢慢的抬了起頭。
“我去,難怪你...看起來怎么就這眼熟呢,原來是你小子???”
這人的模樣,都已經(jīng)深深地印在趙秀的心里了。因為這小子之前將他帶走了兩次,所以就算對方化成了灰,他也能在茫茫人海中,就一眼認(rèn)出對方來。
不過,對于現(xiàn)在來說,這都不重要了。
趙秀接著問了一句,“現(xiàn)在墨城這邊,就剩下你一個人了嗎?”
他記得墨城的原班人馬,差不多已經(jīng)被李吏擄干凈了,而這小子怎么會在這里呢?
渦卿壽的內(nèi)心有點忐忑,因為在那天的戰(zhàn)場上,他是見到過對方的實力的,他不知道趙秀會不會責(zé)怪他之前所做的事情。
他頓足了片刻,恭敬的如實回答道:“還有...些人,不過都是一些耆者。其他那些年輕力壯的健者,都已經(jīng)不在了,大家都傷...”
趙秀罷了罷手,示意他不用再繼續(xù)說下去了,接而向渦卿壽,說道:“你等會兒,將他們帶到城門廢墟處。我有要事需要跟他們說一下。”
渦卿壽疑惑的瞅了瞅,他沒有接話。
“你還愣著干什么?去??!”趙秀拍了拍渦卿壽的肩膀,又笑了笑。
而渦卿壽,頓時心領(lǐng)神會的點了點頭,便立馬扭頭就去了。
“呵呵,這小子,真是有意思?!?p> 就短短數(shù)次的相逢,便可知其性易妄言輕動;但觀其面相,眉宇又時常向下彎展,便所知時常心有所思,而眉角微舒,便同知心性偏柔緩。
綜合而言。此人各方面雖有不足,但心性不壞,若著重培養(yǎng),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其中包括熊氏三兄弟,還有石昊祥等人。
另外胡漢三這個人,他的評價暫定。心想至此,趙秀又看了看,在廢墟之間游走的胡漢三。
只見,他一臉猥瑣的在廢墟之中,四處左顧右盼著,也不知道他在瞅啥,別人都在忙碌著,而他卻在...
算了,不想這么多了。
而渦卿壽很快便找到了幾位耆者,并溝通了一會兒,收到通知的幾位耆者,也隨著渦卿壽按照趙秀的意思,來到了廢墟城門處等候著。
而這幾位耆者,其實趙秀早就猜到了,他們正是墨城工匠中的大師。雖然趙秀不認(rèn)識這些人,但是以他的智商,其實也不難猜到這些是什么人。
畢竟老弱病殘早就在李吏大軍到來之前撤離了,唯一剩下的一些耆者,便只有工匠之中有數(shù)位這個年紀(jì)的老人??礃幼?,估計是李吏嫌棄這些老人沒啥用,所以在李吏離開時,便將這些老人就撇下了。
殊不知,這些老人才是數(shù)萬名工匠之中的核心。而安友丙之前也早就向趙秀介紹過了的,所以他對這點是很清楚的。
接下來,趙秀示意讓石昊祥,去將那剩下的幾千眾聚集過來。
收到上級的指示,石昊祥想也不多想,便毫不猶豫的按照趙秀的意思,將幾千人聚集在城門廢墟處。
趙秀要什么呢?
眾人就聚集在廢墟城門處,不解的看著,站在廢墟城門高處的趙秀。
大家一臉問號,又一臉懵逼。
稀稀拉拉的議論聲,則不間斷。
有竊竊私語的,有左顧右盼的,也有不耐煩的,甚者還有聚精會神的。
比如,熊喵喵。
她坐在角落里,就這樣癡癡的的看著趙秀,嘴角間掛著的一抹淺笑,令她的氣質(zhì)又靈婉了幾分。
“安靜!”趙秀拍手示意了一下。
人群的竊語聲頓時小了幾分,但還有少數(shù)人還在討論著。
“大家都安靜一下。”趙秀的音量驟然放大了一些。
見此言無效,趙秀有點惱怒了,“讓你們安靜,沒聽到?”揮手頓空了一下,一道“叮...吟吟...”之聲,瞬間回響于全場。
粗壯無比的青天,遽然出現(xiàn)在了趙秀手中。
此時
漸起冷風(fēng)迎面拂
伴身衣帶嘩作響
束纏發(fā)絲應(yīng)風(fēng)舞
眸光閃爍勢凌然
眾人呆滯——卻未見其盛氣凌人之勢;反而倒是見著對方,頗有幾分頂天立地的氣勢。
或許是這般姿態(tài),令眾人回想起前幾日的那場戰(zhàn)斗,或者是...
至少此刻,他們立馬安靜了下來。
“很好。”
“我知道。你們或許很疑惑?!?p> “為什么,我會讓大家聚集在一起。”
眾人聞話,頓時又開始議論一起來了,但趙秀的眼神遽然一冷,然后下面的人群又頓時變得鴉雀無聲了。
“我會慢慢跟大家一一細(xì)說,但...在此之前,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姓趙,名秀。”
趙秀頓了頓。
“然后呢?這就完了?這人是沙雕吧?”眾人心里有點納悶。
“我就不提什么背景,什么身份了。你們只需要知道,我趙秀也是個小人物,是一個來自于南域遺民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p> 說道這,趙秀驟然眸光瀲滟。金色的重瞳,瞬間釋放而出,其芒綻耀,刺于眾眼。
其姿,威風(fēng)凜凜。
“這對眼睛怎么有點眼熟?還有那...”眾人腦海里頓時冒出了這么一個想法。
“所以,我其實和大家都是一樣的存在。”趙秀的話音略頓,“都是小人物,都是想努力的活著,賺錢、養(yǎng)家糊口、安家落戶,守著一畝田三分地,過個安穩(wěn)的日子。”
“至少...曾經(jīng)的我,確實是這樣想的?!?p> “可惜好景不長。在一場變故之中,家父與家妹,竟然失蹤了?”趙秀在高處來回徘徊了著,并攤手表示不解。
“或許你們在想...這件事與你們有何關(guān)系?也對...表面上確實沒有關(guān)系,但是表面之下,卻暗藏著無數(shù)的玄機,其中很多地方,我到至今還有很多不明白的。”
“因為...我發(fā)現(xiàn)令我陷入如此境地的人,竟然是他李吏,而他卻是權(quán)傾朝野的大秦帝國無雙虎將之首?!?p> “當(dāng)然,令你們陷入如此境地,同樣也是因為他。大家都是因為他,才導(dǎo)致現(xiàn)在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流離失所?!?p> “你們知道他要干什么?”
眾人搖了搖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
眾人聞此,眾臉一黑:“......”
“雖然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之前所做的事,你們都也看到了?!?p> “你們說,這是人干的事么?”
眾人聽趙秀這么一說,大家頓時豁然明白了過來:這個人殺了我們這么多人,難道是有目的的?
趙秀見眾人被自己徹底帶上了節(jié)奏,于是更賣力的煽風(fēng)點火,“他李吏壓根就不是個東西,這么多弟兄,就這樣被他李吏,給害沒了,你們說,這個人的良心怎么就這么壞呢?”
“是不是?”
這時,眾人的情緒瞬間被趙秀點燃了,“*##**#**”
一群人罵罵咧咧的,什么難聽的話都有,怎么罵的爽就怎么罵,那真是要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趙秀伸手,示意安靜。隨即眾人的嘴,便立馬閉上了。
“如今他李吏,害我們失去了家園,失去了兄弟,失去了朋友,孩子,妻子,父母等等,甚至失去了一切。”
“那我們該怎么辦?”
眾人聞言,不等趙秀繼續(xù)說下去,都紛紛怒吼道:“報仇,報仇,報仇?!?p> 趙秀再次伸手,示意眾人安靜。隨即眾人也再次靜了下來。但是此刻,他們的表情除了憤怒,還有一絲不茍言笑的認(rèn)真。
“仇,咱們肯定會報的。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大家都知道。”趙秀知道大家又會激動起來,便又向眾人示意了一下。
“我們需要猥瑣發(fā)育,千萬別浪。待我們重振旗鼓之時,那就是我們雄霸天下之日?!?p> 這回趙秀,沒有讓大家安靜一下,反而任由大家發(fā)揮著各種情緒。
“雄霸天下!”
“雄霸天下!”
“雄霸天下!”
不過角落旁的安友丙,在聽到這一句話時,怎么感覺怪怪的?他可沒聽趙秀說過要雄霸天下的?。?p> “很好。接下來,只要你們愿意聽我的,我趙秀必將帶著你們裝比,帶著你們飛。”
當(dāng)趙秀說完這句話時,眾人慷慨激昂的情緒頓時變得有點尷尬了,都是一臉懵逼的看著趙秀。
趙秀:“呃…………”
聽不懂?
見此,趙秀只能換句話,“只要大家愿意一起努力,我趙秀,以后帶著你們吃香的喝辣的,當(dāng)上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p> 眾人的臉,頓時變得更黑了...
安友丙也是捂著臉低下了頭,表示無奈...
趙秀:“呃...”
他們是豬嗎?咋還聽不懂?
“反正,我能讓你們吃飽穿暖,有個穩(wěn)定生活,就行了。你們跟不跟我,就一句話。”趙秀說完,便提起青天,朝著未倒的城墻一揮。
不管咋樣,先立個威再說。
砰...的一聲,城墻瞬間爆炸。
一口巨大的窟窿,就擺在眾人面前,而眾人頓時面面相覷,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不過,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歡呼。
趙秀做完這一切,便從城墻上一躍而下,走到了眾人面前。
而這時,熊喵喵拿著一壺水,準(zhǔn)備小跑到趙秀面前遞給他的,但是被隨后的簇?fù)矶鴣淼谋娙藬D開了。
她只能望而卻步。
失望,低落,或者...
可能都有吧。
她看了看,被眾人擁拋而起的趙秀,最后悶悶不樂的回到了,哥哥們的身邊。
另一邊的角落,安友丙看著趙秀那邊的方向,他笑了笑。
安友丙知道,盡管如今的處境并不太好,但是事情總歸在往好的一面,在發(fā)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