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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鳥深情

第33章

魚鳥深情 瀟然飛揚 3340 2019-07-23 20:09:59

  靜默了半晌,葉文琪不禁有些好笑,不是說想說說話嗎?怎么卻又不吭聲?

  鄧然只是定定地看著她,葉文琪倒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眼神剛要閃避,卻聽手機里傳來一陣咳嗽聲。只見鄧然用手捂嘴,將臉移出了畫外。

  手機里的畫面轉(zhuǎn)向了車窗的位置,看不見人,只有窗外掠過的沉沉樹影??人缘穆曇羧詳鄶嗬m(xù)續(xù)傳來,低低的,帶著克制,可以感覺到咳嗽的人急于讓自己平復(fù)下來,卻耐不住喉間的刺癢,反而止不住咳。

  葉文琪喉嚨口一緊,坐直了身子,很想給他拍拍后背為他緩解咳嗽,可是卻隔著屏幕什么都做不了。她手足無措地瞪著屏幕,深呼吸幾下,仿佛這樣他也可以跟著平穩(wěn)住氣息。

  慢慢地,對面終于不再有咳嗽的聲音,葉文琪舒了一口氣,這一陣咳嗽其實也不過持續(xù)了分把鐘,但對葉文琪來說卻是那么長。

  鄧然重新出現(xiàn)在手機屏幕,白皙的臉龐因為剛剛的咳嗽而泛出些不自然的紅,眼中也隱隱有些水光。

  “咳嗽怎么還沒好?快兩個星期了吧?”葉文琪急急道。

  鄧然聽她這樣說,微微愣了一下。自己這次的咳嗽確實持續(xù)了有些日子了,但是他并沒有跟葉文琪提起過,而且他讓霍揚也不要說。自己近來沒有接受過公開的采訪啊?除了剛才沒忍住,之前也沒在她面前咳嗽過。

  見鄧然不語,以為他要否認(rèn),葉文琪又說:“別不承認(rèn)啊,那天你去BJ參加活動,給那小粉絲簽名的時候就不住地咳嗽,在臺下坐著的時候也時不時地咳?!?p>  “你怎么知道的?”鄧然的笑容逐漸放大。

  “怎么不知道?微博上那些路透我都看到了……”葉文琪聲音漸弱,忽然就臉紅了。

  一般來說,由于可能涉及到角色造型等過早的曝光,所以藝人以及劇組是不歡迎路透的傳播的。粉絲會知道大家希望知道自家偶像的近況,多多看到自家偶像,所以有這樣的路透照爆出時也會提醒粉絲只是看看就好,不要參與傳播。

  原來,她也會看自己的路透,還看得那么仔細(xì)……

  “我沒事的,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剛剛就是嗆了一下沒忍住。”葉文琪對自己的關(guān)注讓鄧然心里開心得冒泡,但他按耐住情緒,不動聲色。

  葉文琪用微涼的手指給自己的臉降了降溫,接著說:“你當(dāng)我好忽悠?我?guī)Я藶t瀟那么久了,是嗆到了還是真咳嗽我分不出來嗎?咳了那么久,你可不能不當(dāng)回事兒?!?p>  “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编嚾皇諗苛诵σ猓?,“已經(jīng)在吃藥了,可能最近太忙了沒好好休息才好得慢了?!?p>  葉文琪垂下眼簾,低低嘆了口氣,鄧然的工作性質(zhì)不是說想休息就可以休息的,連他自己都沒辦法控制,又何況是葉文琪呢。

  看出葉文琪的低落情緒,鄧然有些不忍,安慰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這不是還有霍揚呢嗎?今年就要過去了,等到了1月份就沒那么忙了?!?p>  葉文琪點點頭,忽然有些期待新年的到來。還想再囑咐幾句,那頭就聽到霍揚提醒鄧然到目的地了,兩人匆匆道了再見便掛斷了通話。

  葉文琪仍然有些擔(dān)心鄧然的咳嗽問題,想發(fā)條信息囑咐他多喝點潤肺止咳的金桔水什么的,卻想起他現(xiàn)在人在國外,這些冰糖金桔什么的也挺難弄的,于是作罷。

  手機的畫面退回到桌面,仍然是鄧然的帥氣側(cè)臉。葉文琪看了一眼時間,才7點不到。今天是周六,瀟瀟又去了奶奶家,葉文琪倒回床上,頭沉沉地陷入枕頭里,意識開始模糊,她彎了彎嘴角,果然解鈴還須系鈴人,不過是一個視頻通話的時間,失眠治好了……

  這一覺黑甜無夢,葉文琪再醒過來已經(jīng)下午1點了。她起來在家里轉(zhuǎn)了一圈,一個人都沒有,才想起來爸爸今天去同事聚會了,吃過晚飯才會回來。

  葉文琪吃了點東西,準(zhǔn)備去健身房鍛煉一會兒,手機響了,是裴季。

  話說這段時間裴季在自己這里的出鏡率有點高,按照之前的約定,裴季每隔兩周來接瀟瀟回家住一個周末,通常裴季會在周五直接去幼兒園接孩子,周一再直接送去幼兒園,她和裴季幾乎不用碰面,只在周五他接走孩子前和葉文琪通個電話打個招呼就行。

  而最近的一個月,裴季幾乎每周都來,有時候并不接走,只是來看一眼;如果接走孩子,也必定會在周日晚飯過后會送孩子回到葉文琪家里。而在平日里,也常常給葉文琪打電話,聊孩子的近況,聊孩子的教導(dǎo)和發(fā)展。

  葉文琪很詫異,原來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兩人對孩子的管教方向完全是相左的,聊不了幾句便會劍拔弩張。其實教育的方式有很多種,很難說到底是葉文琪對還是裴季更有道理,可是兩個人的心態(tài)都不好,自然是不能平心靜氣分析討論的。

  而如今,葉文琪心態(tài)平和了很多,在聊的過程中裴季也似乎有意迎合她的思路,因此倒是和諧不少。雖然葉文琪奇怪于裴季的變化,但事關(guān)瀟瀟,而瀟瀟畢竟是裴季的兒子,如果爸爸愿意參與到孩子的教育中來,自然是好的,葉文琪也是無法拒絕的。

  話題有時候也會岔開去,裴季會說起自己的工作。他近來似乎工作上有很大起色,他自己開的電腦工作室原本有些半死不活的,最近倒是做得風(fēng)生水起。

  這些自然和現(xiàn)在的葉文琪沒什么關(guān)系了,可畢竟從同學(xué)到戀人到夫妻,他們也相伴了那么多年,即使只是普通朋友,裴季的事業(yè)有所發(fā)展葉文琪也是欣慰的,有時也愿意聽他說一說。

  裴季在電話里說要帶瀟瀟去海洋館,問葉文琪要不要一起去。

  葉文琪本想拒絕他,可瀟瀟在一旁早已激動得不行。

  “來吧,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帶瀟瀟出去玩了,陪陪孩子吧?!迸峒镜穆曇粼陔娫捘穷^傳來。

  就當(dāng)陪陪瀟瀟吧,葉文琪還是答應(yīng)了。

  上回去海洋館的時候,瀟瀟只有一歲多,什么都不懂,偌大的海洋館逛了半個小時就出來了,最后看白鯨表演的時候還睡著了。

  這次再去情況大不相同了,瀟瀟已經(jīng)在圖書和電視上看見過各種各樣的海洋生物,現(xiàn)在看到巨大的水族缸里游弋的活著的魚兒們別提多激動了,還纏著裴季給他講解。

  “媽媽媽媽!你看到鯊魚了嗎?好大呀,就從頭上游過去了!還有魔鬼魚,長得好可愛哦!白鯨好聰明哦,還會唱歌……”

  海洋館外面的公園長椅上,終于愿意坐下來休息一下的瀟瀟還在興奮地說個不停,葉文琪一邊拿水壺給他喝水,一邊微笑著點頭回應(yīng)他。

  裴季站在一旁看著母子兩,葉文琪今天穿著一件軍綠色的工裝棉襖,墨黑的長發(fā)簡單地扎了個馬尾,脂粉未施。裴季知道,只要是帶孩子出門,葉文琪總是挑選簡單的衣著,耐臟,方便活動。這件衣服裴季有些印象,似乎已經(jīng)穿了好幾年了,雖然是冬季棉服,但還是看得出現(xiàn)在的葉文琪穿著顯得很寬松。

  她確實瘦了很多,雖然之前的她也不能說很胖,但是現(xiàn)在的卻是能用纖瘦來形容了。而且整個人的狀態(tài)都不同了,自信平和從容,但是也帶著疏離。一下午只是安靜地跟著他們父子兩人,只在瀟瀟回頭找她的時候才會上前和孩子搭兩句話,對自己就像剛認(rèn)識不久的人一般疏離。

  以前的她是怎么樣的?裴季努力回憶,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是結(jié)婚前約會的場景。那時他們還都只是學(xué)生,約會的地點也一成不變地選在她家附近的云帆公園,那時門票只要2元一張,幾年前已經(jīng)改為免費開放的公園了。

  兩個人在公園里只是逛,每次去都會花一塊錢買一支棉花糖,棉花糖五顏六色的,她卻只要白色,她說白色的棉花糖像云朵,最純凈。后來裴季看見湖邊有人釣魚,興致大起,也租了根魚竿坐在湖邊。她并不喜歡釣魚,卻還是陪著他坐著,在偶爾有魚咬鉤的時候歡呼雀躍,比裴季還要激動。

  葉文琪并不是寡言的人,她曾幾何時開朗的笑聲裴季還記得,但好像那樣遙遠(yuǎn)。她是為什么而笑?仿佛是她說了一個冷笑話,自己先笑了?

  記憶中年少時的葉文琪總是會逗裴季說話,地上的一朵顏色別致的小花,草叢里探出的小貓腦袋,遙遠(yuǎn)的空中一個造型獨特的風(fēng)箏,她都能拉著裴季說很久。

  那樣的她曾那樣打動他,可是怎么不見了?

  結(jié)婚之后,媽媽對葉文琪的不喜,自己工作的不順,讓她的開朗愛笑變成了聒噪和笑點低。當(dāng)她再不著邊際地講話逗他時,他的回答變成了“你能不能說點有營養(yǎng)的?”;當(dāng)她再為了一點點小小的快樂而開懷歡笑的時候,他卻冷冷地回一句“有什么好笑的?”

  她終于變得沉默了。他不愿意聽她說話,那她就不說了;他覺得她吵鬧,那她就不笑了。

  她的小絮叨和笑容不再對他展現(xiàn),只在單獨和兒子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一二。

  她在自己面前變得膽戰(zhàn)心驚,看他的眼神都變得像一只受傷的小獸露出害怕的神色。而她對自己的膽怯卻越發(fā)點燃了他的無名之火。

  終于她逃走了,從自己的身邊逃走了,他曾以為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離開他身邊。

  但是她卻走了,她對他說:“既然你那么討厭我,在一起也是痛苦,不如放手吧?!?p>  他慌了。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怎么會這樣?!

  如同當(dāng)年那么堅定地跟著他,現(xiàn)在她堅定地走了,他卻連怎么挽回都不知道。待到手里已經(jīng)握著離婚證了,他才如從夢中驚醒——她是真的要走,她是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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