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jīng)],這才是我一直追的女生。人家叫林清?!膘城鄠?cè)著腰,將重量壓在彭睿身上,空出左手把玩著手機,劃開林清朋友圈唯一一張圖片。
“這不就是張背影嗎?”彭睿艱難地側(cè)過頭,只看見一個俏麗的背影,烏發(fā)、海邊、落日。
“你懂個屁!人家這叫連背影都這么漂亮,就你認(rèn)不出來?!?p> “我當(dāng)然認(rèn)得出來啊,我又不傻?!?p> 感覺身上的重量又多了幾分,彭睿差點一口氣沒提上去。
“……其實吧,蔣絨絨也不錯,你確定不考慮一下?”
“不錯個屁。我都不知道有這個人?!?p> 本著完成委托的意愿,彭睿硬是用身體抗住重量,彎著手把兜里的手機拿出來。點開蔣絨絨的微信頭像,再塞到斐青手里。
那是蔣絨絨的一張有著兔子特效的自拍,過于巨大而有些詭異的眼睛、尖尖的小v臉,令斐青懷疑這個世界上,是否真正存在長成這樣的人類。
“這什么鬼……”當(dāng)斐青要吐槽時,突然看到滿屏膩人的稱呼,吐槽差點變成了吐。
身上人突然使用人工腳剎,就像一根釘子,鋤入了水泥地,生生砍斷了進度條。
“大哥,我這小身板真的扛不住啊!我求你了!撒腳吧!”彭睿的哀嚎,只換來斐青一聲憐愛的叫喚,“好的,彭睿哥哥!”
彭?;④|一震,“我靠!你是不是看我微信記錄了?”
斐青微微一笑,可惜以彭睿的角度看不到,“小彭子啊,你就不怕你女朋友打死你???你女朋友叫啥來著?彭肚肚?”
“是彭璐璐!我們都談一年多了……”
“OK,搞定。您幫了我一大忙?!?p> “啥?”
事情發(fā)展得太快,彭睿不顧重壓,將脖子擰至一扭曲的弧度,湊向斐青手里的屏幕。只看到與彭璐璐的聊天頁面,多了幾張截圖。
“我的媽啊你都發(fā)了啥?”彭睿一臉驚恐地,立馬就看見,備注為“小祖宗”的人打來了微信電話。
“你猜呢?”斐青壞笑著,按下“接聽”鍵,還很貼心地將手機話筒對準(zhǔn)他的方向。
“我給你臉了是不是?你到底想干什么彭睿?說好的潔身自愛呢?你個狗屁東西信不信我分分鐘讓你頭上長草原!”
“……親愛的?”彭睿是絕望的。
“親你個狗屁親愛你個臭屁愛還的我derderder死你!滾!”
“嘟嘟嘟……”微信電話的界面消失了。
斐青見戰(zhàn)爭結(jié)束了,就拍了拍小毛驢的肩膀,“那咱走吧?!?p> 絕望的小毛驢梗在原地。
“不走?”斐青微笑,“哎呀,我的手好累啊。再不走快點,我怕我控制不住他們,給你女朋友繼續(xù)發(fā)些不該發(fā)的東西?!?p> 小毛驢忍辱負(fù)重,僅剩的求生欲,逼得他背負(fù)著這個年紀(jì)不該有的壓力,一步步地向前走。
斐青先去了飯?zhí)蔑柌鸵活D,再被接送回宿舍,覺得生活好生愜意。
躺在床上,看著即將癱瘓的小毛驢,顫抖著拿回電話,播出號碼無人接聽后,嚎啕大哭。斐青頓覺今天遭的罪,終于冤仇歸主了。
無視身邊人的哭泣,斐青舉起手機,想給林清發(fā)條微信。
編輯了長長一段,以訴說所有思念愛戀,又全部刪除,編了又刪刪了又編,最后只發(fā)出一句:“你今天開心嗎?”
躺在床上,斐青豎起小耳朵,等待著微信的提醒。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半咯,是最適合小朋友起床學(xué)習(xí)的時候哦,清清你會回我什么呢?會直接說喜歡我嗎……
“我愛你啊璐璐!嗚哇啊啊啊啊!”
斐青被驚得寒毛豎起,這哭得跟奔喪似的,是真不怕被隔壁宿舍投訴嗎?
打了很久的電話一接通,彭睿就嚎哭出聲,一臉鼻涕眼淚,看得斐青直犯惡心,卻沒料到將來的自己爆哭時也不過如此。
“璐璐……我真的沒有出軌……那個女生……她找我要斐青的微信……”彭睿抽抽噎噎地,把整件事前前后后都告訴了彭璐璐。
斐青不屑地笑,哼,做個男人一點骨氣也莫得,殊不知將來的自己更……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跟別的女生聊天了……我以后不讓女生近我身……”吭吭哧哧地講完,彭睿又亂哭一氣。
“你說放過我了?嗚哇啊啊啊啊啊??!璐璐……我就知道……你還喜歡我……”對方不耐煩地應(yīng)了聲,就掛斷了電話。
斐青認(rèn)為,是彭睿哭得太難聽,對方才肯松口的。
彭睿抱著手機,在地上繼續(xù)嚶嚶嚶——因為從外面回來,沒有換衣服,是不可以上床的。
很有人性的斐青終于望了他一眼,哦喲,那對丹鳳眼已經(jīng)哭腫了,眼皮腫得像剛割完沒幾天一般。
“啊呀小兄弟,你都哭了半小時了。一年前你可不是這樣的人哦。不是說談戀愛,就是圖換個痛快嗎?”是的,斐青在試圖安慰他。
彭睿努力地看清他,眼神迷蒙得可以,又忽然一扁嘴,抽噎起來,“你不懂,愛是互相支持,愛是溫暖,愛不僅僅是牽手擁抱,愛是她開心你才開心,愛是……”
彭睿得臉越來越猙獰,斐青隱約覺得,故事的走向出了點錯。
“愛是……你不懂愛??!嗚哇啊啊啊啊啊??!你不懂愛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分貝大得斐青腦瓜嗡嗡響,他很肯定,彭睿的哭聲已經(jīng)穿透墻壁了,就不知道穿透了幾層……
看著他,一時間手足無措,斐青幾乎也要跟著哭起來。
捂著他的嘴又會悶死他,給他下巴擰脫臼吧,又怕手法不對以后接不回來。啥也不做吧,斐青又擔(dān)心聽到的人報警,懷疑有人發(fā)現(xiàn)了尸體在哭喪……
直男何苦為難直男啊。
要不先睡一覺?
起來可能就不哭了呢?那就解決啦?
于是斐青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彭睿一眼,下一刻就找出睡眠神器——耳塞一戴靜如夜,從此爆哭是路人。
為自己掖好被角,斐青把自己埋入軟軟的被窩,雖然一被子紅花油味,但所幸平時聞慣了,現(xiàn)在只覺得異常安神。
清清很快就會回復(fù)我啦。只要等我睡醒……
…………………………
【小劇場】
彭??尥旰?,屁股雖然很涼,但是心中更冷。
喉嚨啞的不成樣子,眼睛腫得更甚,爬到斐青的床邊,幽怨地睜開桃子眼望著他——這叫望夫醒。
望著望著,彭?!芭距币宦?,把頭砸到了斐青被子上。
還了室內(nèi)一片清凈。
室內(nèi)說他要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