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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兩淡酒

第四章:一錢相思(1)

兩兩淡酒 四時春日 1888 2019-06-23 14:36:03

  1.

  “我名喚阿嫵,已桃李年華,我在此處等我的夫君,你可曾看見?看見了能否來告知我一聲?他是一位將軍,是位大英雄,替國鎮(zhèn)守邊關(guān)。我們雖未正式拜堂成過親,可已私定終身,我在這城樓等他,他答應(yīng)我,等他凱旋而歸便向天下人宣告我是他的妻。可我等了多年他都沒回來,我快要記不住我夫君的模樣了……”

  每個路過城門口的小鬼都會聽城門口那個舉止端莊的女鬼講她和她夫君的故事,也有不少閱歷深的鬼勸她“許是一個負(fù)心漢,給了承諾又丟棄,這樣的男人我見得多了,別等了,投胎去吧!”

  阿嫵從不生氣,也不辯解,只低垂著眉眼一副受教了的模樣,可路過這依舊看她對過路的小鬼述說。

  后來沒鬼勸了,阿嫵的故事就這樣講了一輪又一輪,講走了老鬼講來了新鬼,可她依舊等候在此,經(jīng)年累月,誰也勸不走她,她很執(zhí)著。

  故事來來回回就是那樣,每個鬼卻聽也聽不膩,久而久之阿嫵的故事一傳十十傳百,每個新來的小鬼都要去聽一回,才罷了。

  可突然有一日,一位老鬼要投胎轉(zhuǎn)世了,想再去聽故事的時候發(fā)現(xiàn)阿嫵不見了,喝孟婆湯的時候隨口一說。

  孟婆聽此盛湯的手一愣,抬眼一笑道:“阿嫵也算熬出頭了,等了百年她終于等到了她的良人,隨著他去投胎了,希望下輩子他們能少些苦難,歡喜度日?!?p>  “阿嫵可真情深意重?!?p>  孟婆把碗遞給他,不語,算是默許了他的話。其實這百年里,空閑之時孟婆會望著橋發(fā)呆,低低嘆氣。

  阿嫵的良人因生前在戰(zhàn)場上殺戮過重所以在地獄贖罪,雖然是為國家為百姓可的的確確是背負(fù)了人命,也有殺害無辜的人,那便是罪名。贖罪期間他定是萬萬沒想到,他的妻子在外等他,一等好幾百年,只等他經(jīng)過城門處,一起歸家。

  那位將軍有生之年得一阿嫵,便是苦藥過后吃的那顆蜜糖。

  2.

  那年冬日,蘇王府外的梅花開得好看,爭奇斗艷,可王府內(nèi)卻是一片縞素。

  那是王爺離去的第七日,該下葬了,跪著替他哭泣的只有一個八歲的幼女蘇嫵。府內(nèi)丫鬟仆人不多,圍在堂內(nèi)時只感嘆王爺子孫緣淺又早早病逝,余下一位幼女面對這凄清的王府。

  可今日王爺已葬,蘇嫵小姐該何處歸?

  此事傳到皇帝的耳朵里,皇帝不忍蘇王爺?shù)脑庥?,也怕蘇嫵傷痛,誓要善待蘇王爺唯一的孩子。

  輾轉(zhuǎn)反側(cè)思來想去之后,決定把此女寄養(yǎng)在與王爺交好的林將軍處,還下了密旨要求林將軍好好對待蘇嫵。

  林將軍悲痛好友離世,也心疼蘇嫵就同意贍養(yǎng)好友的幼女,養(yǎng)到她嫁人之時。

  皇帝召見蘇嫵,喜蘇嫵懂事的模樣,賜她郡主之位,喚“長興郡主”,愿她一生長興。

  從此蘇嫵就被寄養(yǎng)在將軍府。

  將軍對阿嫵猶如親生孩子,將軍夫人也喜愛阿嫵。于是在這將軍府里,別的孩子從小學(xué)習(xí)武術(shù),可獨獨阿嫵被嬌生慣養(yǎng)著長大,難免有孩子覺得不公,心里不服氣。將軍還訓(xùn)自己的孩子,學(xué)好武術(shù)長大了好保護(hù)阿嫵。

  幾個孩子雖然也喜愛阿嫵聽話懂事的小模樣,可更多的是嫉妒,嫉妒自己的父母親對一個友人的孩子如此之好!

  林勁凡便是之一,他年歲只比阿嫵大一歲,正是玩心強(qiáng)的時候,但每每練功看著阿嫵被婢女好吃好喝伺候著就眼紅,為何她日子像裹了蜜,自己卻日日受折磨。

  于是林勁凡對待阿嫵的態(tài)度便說不上多好,可偏偏阿嫵就愛黏他。

  阿嫵愛黏他也并不是無理由。

  那是她剛剛進(jìn)將軍府的一月,白日看到將軍教育自己的孩子,夜里回想便思覺父親往日訓(xùn)自己的模樣,悄悄哭泣,孩童尚且年幼抑制不住情緒,這哭到后頭收不住便成了大哭。

  丫鬟進(jìn)房安慰,把她哄睡了去。

  次日傍晚,阿嫵正在用飯的時候,一位小郎君進(jìn)房,抱了一只奶貓來,要給阿嫵,阿嫵大吃一驚:“為何給我只貓?”

  “夜里怕你害怕會哭,我便抱一只貓來陪著你。”林勁凡如此回答。

  阿嫵抱著貓,奶貓?zhí)蛑氖种割^,阿嫵便覺得暖心,由衷道謝:“謝謝你!”

  “不謝,以后可別哭了,夜里哭哭啼啼像什么話,擾人清夢!”說完別扭地邁著大步離開,頭也不回。

  阿嫵撫摸著貓,緊盯林勁凡的背影,自動忽略林勁凡的抱怨,看在奶貓的份上當(dāng)下覺得將軍兒子是一個大好人。

  一旁嬤嬤玩笑道:“小公子對群主可真好,奴聽說是大清早就起來就找剛生沒幾天的貓崽子,沒想到是送給群主的!這樣一看,奴瞧著郡主和小公子配得很,將軍和將軍夫人也喜群主,不如郡主長大就嫁給小公子當(dāng)媳婦吧!”

  旁人一笑置之,可阿嫵上了心,暗暗覺得這也不錯,是個依靠。那時阿嫵就希望自己長大了嫁給林勁凡。

  這一想就付出了行動,林勁凡練功她也纏著要練,卻被將軍以會累會傷皮膚否決了。

  阿嫵不放棄,雖然不能練功,但她總能看吧?這一看就看了好幾年,每每輪到林勁凡練功阿嫵就在不遠(yuǎn)處搭個小棚子看。

  這么惹人的舉動偏偏阿嫵不覺得,一心只有她的勁凡哥哥,看他流汗辛勤刻苦的模樣只有無限歡喜,顧不得旁的。

  但林勁凡覺得阿嫵是故意與他過不去,她是在瞎顯擺父親對她的好!

  后來阿嫵知道林勁凡的心理覺得冤枉,我明明只是想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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