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很明媚,本該暖洋洋的,可此刻,幾個女人卻覺得渾身冰涼。并不是盛竹的氣場有多么強(qiáng)大,或是那條瘦皮狗有多么兇狠。
實(shí)在是......那兩張臉太丑了!
尤其是盛竹臉上嬰兒手掌大小的紅斑,本來就顯眼,被晨曦這么一照,越發(fā)的恐怖。好似一只紅色章魚牢牢地扒在她的臉上,令人心底發(fā)毛。
幾人看得眼皮直顫,紛紛低下頭使勁搓衣服,都不再開口。
卻聽得頭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這位大嬸,你剛才是在說我嗎?”
那婦人臉一燥,恨不得給自己這張破嘴甩一巴掌。
真是的,那鄭氏跟麻五媳婦鬧膈應(yīng)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她這是吃飽了撐的非要湊上去解圍。結(jié)果倒好,話趕話就趕到了盛氏這兒,還被當(dāng)事人抓個正著。
心里暗叫倒霉,這丑婆娘耳朵也太好使了點(diǎn),跟狗玩居然還能分心。
她無奈,只好抬起頭,強(qiáng)笑著辯解道:“沈籬家的,你聽錯了,我沒說你,我說的是...是我娘家那邊的一個瘋婆子?!?p> 盛竹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家夫君。
沈籬為了給自家妹子出氣,硬是把那幾個娃的老子都揍了個半死,誰知道會不會為了給自己的媳婦出氣,再把她當(dāng)家的給揍個半死呢?
不敢惹,惹不起啊。
盛竹微微一笑,道:“大嬸,其實(shí)你沒有說錯,我確實(shí)有點(diǎn)瘋瘋癲癲的。而且我瘋起來自己都怕,也說不準(zhǔn)哪天發(fā)作了,就想給那些舌頭太長的人修剪修剪?!?p> 她示意腳邊的狗子伸出舌頭,然后兩根手指作剪刀狀,再配上音效:“咔!一刀下去,血就噴了出來,咔!又一刀下去,舌頭就掉了下來。嗯...這樣世界就清靜多了。”
白眉呲溜一下縮回自己的舌頭。
嚇唬長舌婦就嚇唬嘛,干嘛拿它做示范,想想那場景就好惡心。
那婦人更是聽得臉色煞白,連衣裳都顧不上洗了,端起木盆就慌慌張張地往家跑。邊跑還邊回頭看,生怕盛竹真的追上來要剪她的舌頭。
她先前想錯了,可怕的不是沈籬,而是沈籬他婆娘。
那不光是個丑八怪,還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眼見婦人落荒而逃,盛竹聳了聳肩,心想膽子真小,這樣就嚇跑了,她還以為要再多“交流”幾句呢。
別怪她得理不饒人,二房在村里本來就處境艱難,今日她要是認(rèn)慫,往后那些長舌婦的舌頭恐怕會直接長在她身上。
所以,發(fā)現(xiàn)一條剪掉一條才是上策。
目光轉(zhuǎn)向了另外兩人。
麻五媳婦素來欺軟怕硬,連忙朝她討好地笑笑,道:“不關(guān)我的事,我可什么都沒說。”
然后腳底抹油,端起木盆飛快地走了。
就剩下了林半夏的娘鄭氏。
鄭氏前幾日剛見過盛竹,自然知道她不是瘋子,但盛竹脾氣這么硬,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大郎媳婦,你千萬別多心。是,沈籬跟我家半夏是有娃娃親,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家半夏是個好姑娘,懂得分寸,絕對不會沾染有婦之夫的?!?p> 昨兒個花媒婆上門了,給半夏說了一門親,對方是鎮(zhèn)上繡莊老板娘的獨(dú)子,家境殷實(shí)。男方今年十八,長得雖然不是特別出眾,但文采好,據(jù)說已經(jīng)是童生了,今年秋天會再下場,而且很有希望考中秀才。
若是成了,她家半夏可就是秀才娘子了。
這么好的一門親,鄭氏當(dāng)然滿意,就等著男方下個月來下聘呢。
所以她擔(dān)心,怕盛竹因?yàn)榘胂脑?jīng)跟沈籬定過親而嫉恨半夏,甚至抹黑她,那就大大不妙了,畢竟讀書人最看重的就是名節(jié)。
盛竹哪里知道鄭氏心里的這些個彎彎繞繞。定過親而已,在她看來真沒什么大不了的,誰還沒談過幾場說分就分的戀愛呢?況且她跟沈籬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情,自然也不可能因?yàn)檫@個而吃醋。
她便笑了笑,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帶著白眉走了。
沈硯三兄妹正眼巴巴站在院子里,像等著被投喂的企鵝。見盛竹進(jìn)了門,沈溪跑過來拉住了她的手,仰著小腦袋問:“大嫂,今兒早上可以再吃蔥油拌面嗎?”
“不可以?!笔⒅顸c(diǎn)了點(diǎn)她的鼻子,笑道:“昨兒買了那么多食材,咱們吃點(diǎn)新鮮的,不如就...云吞吧,喜歡嗎?”
沈溪的身子弱,吃這個容易消化又有營養(yǎng),最合適不過了。
果然,三小只都吃得津津有味,舍不得放碗。
飯后,沈崢去村長家里打聽買田的事情了,盛竹忙著處理剩下的豬肉。這個時代沒有冰箱,只能將豬肉放進(jìn)清水里,再撒上鹽和花椒,可以保存三到四天不會壞。
沈硯跟在旁邊打轉(zhuǎn),欲言又止。
盛竹見不得他那個樣子,道:“有話就說,有那啥就放,別吞吞吐吐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