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術(shù)師,曲靖前世世界里神秘而稀有的職業(yè)。
曲靖用這個職業(yè)登臨了前世世界的頂峰,現(xiàn)在他又要用這個職業(yè)拉開這一世的序幕。
曲靖的意識沉浸在腦海里,看著精神世界中央的小光球不由無奈笑道:“這精神刻度怕是只有‘一’吧,也就比正常人強了那么一點點,想想前世匯聚精神原點的時候,精神刻度直接就達到了‘八’,就算在師門中也是少有的天才,這差距也太大了吧?!?p> “不過算好用量,應(yīng)該能使用一兩個成型的幻術(shù),對于自己的計劃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p> 前提是沒有高層的力量介入,從曲靖前身的記憶和這兩天的所見來看,這個世界并不簡單,那些看守,押運的人似乎都身手不凡,而那在幕后調(diào)制藥物,將毒奴當初試驗品的人更加神秘莫測,以他現(xiàn)在的能力,應(yīng)付那些看守綽綽有余,而在往上的大人物跳出來,結(jié)果就不得而知了,所以行動必須要快,遲則生變,就在今晚!
就在曲靖的心神全部灌注在精神世界里時,外界的天已經(jīng)開始微微亮起,不知不覺中新的一天已經(jīng)到來,而對于這里的毒奴來說,新的一天沒有希望,只會是噩夢的開始。
過了一會,太陽已經(jīng)高掛天空,孤山上的清晨卻格外詭異,都聽不見早起的鳥鳴,連蟲子的叫聲都是隱隱約約只有星星點點兩聲,這里就像一塊絕命的死地,連大自然的生機都被隔斷了。
孤山山腰,一圈密密麻麻的地牢周圍,每隔個四五十米就有一間茅草屋,這里是看守住的地方,一名青年從床上翻起身來,穿上黑袍,掛上皮鞭,洗漱了一下,看著銅鏡中自己冷峻的面容,略帶騷氣地扶開遮掩的劉海,“還不錯嘛?!彼匝宰哉Z道。
“劉祺,起床了!”黑袍青年收拾完自己后,去叫醒隔間的師弟。
“我早就醒來了,或者說根本沒睡著過?!眲㈧髌鸫矚獯蟮暮埽邶X不清地抱怨道,精神有些萎靡,“這哪里是人干的活啊,一晚上鬼哭狼嚎的,根本就睡不下去?!?p> “別念叨給我聽,難道我就睡好了嗎?!”師兄兇兇的咒罵道,劉祺頓時啞然,默不作聲地起床洗漱。
“磨磨唧唧的,快點,有的尸體估計已經(jīng)放一晚上都開始發(fā)臭了?!?p> “好了,好了,別催了。”劉祺被他師兄盯著洗漱,心中莫名的煩躁,隨便兩下就搞定,搶先一步開門跑出,一邊還回頭喊道:“走,走,干活去,師兄快點~”
看守是孤山上最下層的弟子,所做的活計也最臟最累的,一天到晚面對那些臟不垃圾的毒奴,要給他們喂食,要收拾他們的殘余。每塊區(qū)域的看守都有指標,自己管轄內(nèi)存活毒奴最多的不會有賞,但最少的,那種不管不顧,任由毒奴自生自滅的,一定會下地牢陪他們。
……
地牢乙區(qū),關(guān)的毒奴都是編號都是乙列里的。
師兄在前面捧著個賬本記錄著,師弟劉祺苦哈哈的在后面拖著一個二輪推車。
“三號牢房,全員尚在。”師兄高高的站在地牢的木欄上,隨意的朝下瞥了一眼,就得出結(jié)論,然后在賬本上一處畫了個勾。
兩人再移步下一間地牢,咕嚕~咕嚕~兩輪拖著壓過木欄發(fā)出聲響。
“四號牢房——咦?”師兄取下掛在腰間的皮鞭,隨意一揮就將木欄的關(guān)節(jié)鎖打開,然后輕輕一抖,皮鞭從木欄上落下,再次運勁甩出,從地牢里綁出一具尸體,往后方一甩,丟在了劉祺的推車上。
“這具尸體都臭成這樣了,怕是死了好幾天了?!眲㈧靼欀碱^說道。
師兄點點頭,沖著牢籠下喊道:“同個牢房的人死了,為什么不報?”有些時候他隨意看一眼,看不出躺著的人是死是活,邊上的毒奴也默不作聲,就很容易就忽略過去。這具尸體擺了怕有近一周的時間了,這就是他的失職了,如果讓上面的人知道這件事,沒他好果子吃。
地牢中另外兩名毒奴抬起頭,麻木地看著這高高在上的黑袍人,沒有說話,沒有動,地牢中因為尸體的腐爛生出了許多蒼蠅,嗡嗡地在兩名毒奴面前飛來飛去,甚至停在他們的臉上,頭發(fā)上,依舊沒有反應(yīng),活人,卻像死人。
“該死的東西!必須給他們一個教訓(xùn)?!睅熜窒氚褜ψ约哼^失的后怕發(fā)泄在下面兩個毒奴身上,甩出皮鞭就要向他們抽去。
劉祺連忙上前伸手抵住師兄揮鞭的手肘,“算了,師兄,就算抽了他們也不會有改變的。”他繼續(xù)勸阻道:“何必跟注定要死的人慪氣呢?他們不會有損失,師兄你卻氣到了自己。”
“好吧,聽你一言?!睅熜质栈仄け?,轉(zhuǎn)頭看了眼推車上的尸體,粗麻衣服上編號乙一一六,回頭對著賬本上記下,
“四號牢房,損失一人,毒奴乙一一六,待補充?!?p> 記好后,準備去下一間牢房,劉祺剛要跨步,前面的師兄又停了下來,他運勁對著地面喊道:
“這塊區(qū)域的毒奴們聽好了,我不管你們是不是要死不活的樣子,如果同牢的有人死了,喊出來,讓我們知道!”
師兄用力揮了揮皮鞭,在空中啪啪作響,
“繼續(xù)默不作聲,有的是享受!或者讓你們提前去試藥!”
話音不響卻凝而不散,清楚的傳到了這片區(qū)域的每一個地牢內(nèi),怕的人瑟瑟發(fā)抖,不怕的人早已麻木。
或許只有兩個人除外,就是九號地牢的曲靖和那丑漢。聽見這遠遠傳來的警告,曲靖冷冷一笑,繼續(xù)匯精養(yǎng)身,他已經(jīng)凝聚了精神原點,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力度更大了,可以更好的通過自我調(diào)節(jié)來恢復(fù)身體,雖然見效不可能很快,但到今天晚上,行動自如應(yīng)該沒問題。
而躺在一旁的丑漢,這時還打著呼嚕,睡得正香,外面看守的聒噪對他而言就像蟲鳴。
地面上,兩師兄弟將自己管理的區(qū)域檢查完后,劉祺的推車上尸體已經(jīng)堆得有小山高了,初略看一眼大概有個七八具的樣子。
“真狠啊,這最近一個月的消耗都快趕上過去大半年的了。”劉祺忍不住嘆息道。
“就是,也不知道上面研究出什么玩意,害的老子天天早起搬尸體,苦哉~苦哉~”師兄搖頭晃腦,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走在前面,領(lǐng)著路,向上穿過山腰的地牢圈,來到一個山洞前。
山洞寬近兩丈,像是自然形成后又經(jīng)人工雕琢,洞口設(shè)有門卡,站著兩名藍袍藥仆,師兄走上前去,恭敬的說道:“早啊兩位師兄,這是今日的清點?!闭f完,將記錄自己管理區(qū)域內(nèi)毒奴狀況的賬本遞給了其中一名藥仆。
那接過賬本的藥仆和師兄還算熟悉,攀談了幾句:“余琥,每天就數(shù)你來的最早了,干活還是很積極的嘛?!?p> “哪里,哪里,我只是不忘宗門對我的教導(dǎo),唯有盡忠職守來報效。”余琥謙虛地微微搖頭。
那名藥仆笑了笑,將賬本傳給另一名藥仆,自己走到劉祺跟前,開始檢查推車上的尸體,是否有弄錯的情況,比如說有的人很虛弱像死人一樣了,但還沒有死,那些看守弟子就很容易算進尸體里,到他們這就必須檢查出來,但若是連他們都搞錯了,那只能怪那名毒奴命是真的不好,早死也種解脫吧。
畢竟再上面的藥師不會對這種小事過問,多死個把毒奴算什么。
“你剛才的話若是讓藥師大人聽見了,怕是立馬就能換跟我一個顏色的袍子了?!彼幤鸵贿厵z查著一遍打趣說道。
“師弟怎么會有這種心思哩,只是將心里話說出來罷了?!庇噻^續(xù)一副低姿態(tài)地說道。后面的劉祺聽得也是佩服萬分,對自己師兄的這種見縫插針的拍馬屁功夫如同高山仰止,可惜,還不是跟他一樣穿黑袍。
“好了,進去吧?!彼幤蜋z查完,就放行這兩師兄弟,另一個藥仆那賬本登記好后,也丟給他們還。
推車咕嚕~咕嚕~在通道中作響,往洞深處前行,通道逐漸變小,一股刺鼻的氣味漸漸濃郁起來,再往前幾步,豁然燈火通明起來,一個開闊的場景出現(xiàn)在兩師兄弟面前。
一個大池子在正中央,邊上挖出一條小道,繞著池子一圈,池子里是一種棕色渾濁的液體,正在被加熱,好像是因為池子下有巖漿流過。一個個熱氣泡沖池水表面彈出,兩師兄弟站在入口處都有一種皮膚焦裂的烘烤感。
然后在這種惡劣的環(huán)境下,還有兩個披著黑色斗篷的怪人一直呆著這里,他們繞著池子一圈一圈的漫步,手中一根漆黑的棒子深深地插入池子中,伴隨著他們的步伐以一種奇異的規(guī)律劃動著。
“前輩們好!”余琥和劉祺恭敬的喊道,雖然不知道這兩個怪人在宗門中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喊聲前輩總不會錯的。
兩個怪人并沒有理他們,面容隱蔽在斗篷之下,像神秘的黑洞吸收了光線,看不見容顏,身體如機械般行動著,一舉一動沒有絲毫變化,如此詭異的人物,這兩師兄弟卻見怪不怪,畢竟是以人試藥的宗門,里面有多少古怪的人物都不過分。
這個池子名為化尸池,意義如其名,余琥示意劉祺將推車上的尸體統(tǒng)統(tǒng)到入池子中,然后盡快離開這里,這種鬼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多停留。
尸體“咚”“咚”落入那棕色渾濁的池水中,迅速融化,可再迅速也要一定的時間,而這池水的密度明顯比尸體大,尸體就像躺在地面上一樣慢慢陷下去,這時那兩個怪人有了反應(yīng),他們揮動著那根漆黑的棒子,重重地砸向尸體,卻又不濺起任何水花,就像一股勁道只打在了尸體上,而沒有影響到池水,尸體被震得四分五裂,加速融化進池水中。
余琥回想起自己曾經(jīng)看到過的畫面,因為自己的疏忽,然后過檢藥仆師兄亦同樣疏忽,一個活人被運到了這里,倒進化尸池中,那人被疼痛驚醒,在池水中瘋狂掙扎,看著自己一大塊一大塊的被融化,卻還有意識,然后一根漆黑的棒子從天而降帶著呼嘯的風(fēng)勁砸在了他的身上……最后的,是一小塊面孔漂浮在池水上,他的手腳從旁浮過,血的鮮紅慢慢沁入了那渾濁的棕色。
那幕場景,讓他整整幾天沒吃下飯,在那段時間他每次都仔細地檢查再檢查,深怕又運錯活人進化尸池,那種毛骨悚然的場面他真的不想再看見第二次了,可是到了后來,真的發(fā)生第二次時,他又覺得并不是那么難接受,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反而是那兩個怪人會不會將他的過失上報給上面的人……
相對于余琥的習(xí)以為常,劉祺進宗門其實還不到一年,被分配到和余琥搭檔也不過短短兩三個月,面對這種場景,他依舊每次都臉色煞白,心中一股惡心感久久不能散去。
“塵歸塵,土歸土,今生的苦,來世的福,這種惡世道,莫要有怨氣,安心歸去……塵歸塵,土歸土,今生的苦……”他在心中不斷悼念著,每次這樣做都會讓他舒服一點。
“呵,虛偽!”余琥看著劉祺的樣子,心中不由嘲笑。這世間污便是污,濁便是濁,身在淤泥中,怎會出蓮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