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dāng)頭,一叢樹林中。
微風(fēng)拂過兩名中年人的眼,他們只覺眼前一花,被綁在樹干上的少年驟然擺脫了捆綁站在了他們面前!
速度有多快以至于他們都沒看見曲靖的動作。
“怎么可能?”勁袍中年人連忙起身拔劍,劍身化作一片光影,快如疾風(fēng),直刺曲靖。
曲靖手中不知何時居然也拿著一柄劍,快速揮劍格擋,一來一往,竟防得滴水不漏。
勁袍中年人心中大驚,曲靖這一手快劍沒有十幾,二十年的功夫根本練不出來,而剛才他檢查時對面的人完全是一個毫無練武痕跡之人?。?p> “老吳!快來幫我,這小子有問題!”勁袍中年人急忙喊道,可空隙間看向四周,完全沒有了長衫中年人的痕跡。
“搞什么?老吳人呢?”
沒有了援手,勁袍中年人只能獨(dú)自對抗曲靖,高手過招往往只在一瞬,兩邊都是快劍,一不小心身已有好幾處劍痕。
“這樣下去怕是要交待這了,眼前的小子處處充滿詭異,老吳又不知去向,我應(yīng)該果斷抽身離去,少宗主的事只能另想辦法了?!眲排壑心耆嗽酱蛟叫捏@,暗自盤算著。
突然,一個人影飛來,竟是那不知道哪去的長衫中年人此時跳了來出來,勁袍中年人見援手來了心中一喜,連忙大喊道:“老吳快上,這小子太過詭異,我們還是了結(jié)了他比較好?!?p> 一邊說著,一邊勁袍中年人又是一劍揮向曲靖,而這一劍卻甚是古怪,就像砍在了空氣中,毫無阻力,正當(dāng)他心中泛起疑惑時,他口中的老吳揮劍刺出,刺向的不是他們的敵人曲靖,而是他自己!
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只能看著劍鋒一寸一寸地刺進(jìn)自己的胸口。
“老吳~你……”
……
篝火被波及得火星四散,地面上,樹枝間到處都是劍鋒不經(jīng)意劃過的痕跡,連邊上本來綁著的兩匹馬不知何時死在了原地,這里經(jīng)過一場大戰(zhàn)后一片狼藉。塵埃落定,兩個身影同時倒地,他們身上各自插著對方的寶劍……
回到現(xiàn)實(shí),曲靖還是被綁在樹干上,他開口嘲笑著,“真簡單啊,兩個把肌肉練到腦子里的東西還玩偷梁換柱的把戲,自己真跟得去了豈不是要被他們坑死?!?p> 倒不是說這兩人太弱,恰恰相反,他們是曲靖到現(xiàn)在為止見過身手最好的兩人,然而他們所面對的卻是從來不曾了解的東西,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幻象,只會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會去懷疑這是假的,這就造成了曲靖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解決掉了他們兩個。
曲靖用腳夾起一根散落到他面前的火把,花了點(diǎn)功夫移到綁著自己的繩子下。
片刻后,“嘣”的一聲,繩子被燒斷了。
他拍拍身子上的灰塵,站起身來,扭了扭脖子,被綁得挺不舒服的。
然后走到兩個中年人的尸體面前,全身摸了個遍,除了幾張銀票和兩塊不知什么作用的青銅令牌就沒有別的東西了,憑借著星點(diǎn)的火光,仔細(xì)研究了下那青銅令牌,發(fā)現(xiàn)上面分別刻著兩個字:“吳”,“童”、
“這玩意應(yīng)該是某種身份令牌吧?!鼻附Y(jié)合剛才無意間聽到他們所交流過的信息,暗自猜想道。
“既然是身份令牌,那就對我沒有什么用咯?!闭f完,他隨手將兩塊令牌扔進(jìn)了一簇草叢里。
“還高手呢,身上什么都沒有,怎么不帶本秘籍出門???江湖這么亂,自己萬一不小心掛了,好歹還能留個傳承下去,你們看這不就說掛就掛了嘛!”曲靖對著兩具已經(jīng)說不了話的尸體,大噴吐沫星子,將自己心中的憤憤不斷抒發(fā)出來,碎碎念了好半天,情緒才有些平緩,“這倆高手,還沒那些好漢痛快,花里胡哨搞了半天,收益就這么幾張銀票,唉,太失望了……”
曲靖一邊念叨著,一邊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往樹林中走去,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是被綁到哪里了,得找個人問一下,不然想好是要去江寧郡城的,多走點(diǎn)彎路沒事,南轅北轍就尷尬了。
至于這倆高手的尸體,死了的高手還是高手,所以為表尊重,曲靖還是用傳承多年的老規(guī)矩對待——管殺不管埋。
……
夜本是寂靜的夜,奈何總有喧囂打擾。
月光如流水透過樹影灑下,皎潔而清冷,突然,一抹血色濺在樹枝葉片上。
“小姐,你快走,我們來殿后!”四個忠心耿耿的護(hù)衛(wèi)圍繞著一個身著勁裝,英姿颯爽的女孩。
女孩一只手懷抱著一個黃色錦布的包裹,另一只手緊緊地握著一柄輕靈小劍,她渾身沾染著斑斑血跡,嘴唇似乎都因失血過多變的慘白,但雙眼卻仍然堅(jiān)毅,目光中透露出一種決一死戰(zhàn)的意味。
“現(xiàn)在怕是走不了了,只有拼死一搏,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jī)?!彼〈鴼?,卻異常堅(jiān)定的口吻說道。
“小姐!”為首的護(hù)衛(wèi)長忍不住動容,大聲喊道:“誓死守衛(wèi)小姐!”
后面三名或負(fù)傷或健全的護(hù)衛(wèi)同樣跟著宣誓:
“誓死守衛(wèi)小姐!”
“葉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呢?乖乖將你手上的東西交給我,自然就會放你們一條生路?!币幻Q發(fā)童顏的老者帶著和藹的笑意,溫聲勸道,他領(lǐng)著六名黑衣人緊緊地包圍著里面的人,一個個手握兵器,蓄勢待發(fā)。
“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嗎?會聽信你們童家狗賊的話,有本事就別磨磨唧唧,放馬過來,本姑娘就算死也要崩掉你們一嘴牙?!比~箐箐冷聲回應(yīng)道。
“好!好!不愧是葉家大小姐,果然巾幗不讓須眉,可惜啊,你們?nèi)~家的人不是個個都如你一樣?!蓖依险咝χ袊@道。
葉箐箐神情一暗,她運(yùn)送秘籍回家族的路線只有家族內(nèi)核心的幾個人知道,現(xiàn)在卻被仇敵童家所得知,其中必然有人告密,想到自己最親密的人里有出了一個叛徒,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陣絞痛。
但是這些情緒很快就被她拋到腦后,生死危機(jī)面前不容分神,對面童家的狗賊就是想借此話題擾亂她心神,然后趁機(jī)將她一舉拿下,她可不會讓敵人這么輕易就得逞的。
童家老者見葉箐箐如此之快就平復(fù)心神,心中也是忍不住感嘆:“葉家年輕一輩倒是出了個人物,奈何也只有這一個了?!?p> “而這一個也很快就沒了!”
他面色一冷,再次沉聲說道:“葉小姐,我最后再說一次,把東西交給我,我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不然,我會讓你覺得死都是一種奢望!”
“廢話少說,動手!”葉箐箐一聲令下,她周圍的護(hù)衛(wèi)憑借著一腔熱涌,縱然面對敵眾我寡之境,依舊高聲吶喊,拼死出擊。
連對面的黑衣人都沒想到他們會率先出手,一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可惜碾壓的局勢再怎么拼個人勇武也無法改變多少……
……
曲靖漫不經(jīng)心的在林中走著,突然聽見一陣刀劍相擊的金屬聲,“是那個方向,應(yīng)該有人,我過去問問路?!彼み^身子,朝著聲音的來源走去。
沒走多遠(yuǎn),突然,地面上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曲靖的腳踝。曲靖連忙低頭看去,一個血淋淋的男人背躺在地上。
“哇!剛好,這位兄臺,我想問一下江寧郡城在哪個方向?”曲靖面露喜色蹲下身子對著地上滿臉血跡的仁兄問道。
“救……救……我家小姐?!边@只剩下半口氣的男人,艱難地說完一句求救。
曲靖皺起眉頭,面色不悅。
“這位兄臺,你答非所問啊,我想知道的是江寧郡城在哪個方向?”
他再一次并且用鄭重的語氣問道。
然而地上的男人,依舊緊緊地抓住他的腿,“救……救……我家小……”這會連一句話都沒說完,肺部一股鮮血涌上喉嚨,“噗”吐了出來,緊接著腦袋就低垂了下去。
“嗯?”曲靖滿頭問號,“這就嗝屁了?”
“算了,前面應(yīng)該還有人,我再過去問問?!闭f完,他一腳甩開那死去男人的血手,繼續(xù)往還在“乒乒乓乓”響的地方走去。
……
“小姐……活下去……”最后的護(hù)衛(wèi)長倒在了葉箐箐面前,她自己也同樣滿身傷痕,只憑一股意志頑強(qiáng)地支撐著。
然而童家的人一樣損失慘重,黑衣人只剩下兩個,童家老者亦是蓬頭垢面,身上血跡斑斑,不復(fù)一開始那般淡然模樣。
“呵呵?!蓖依险呃湫χc另外兩個黑衣人形成三角之勢,慢慢向葉箐箐包圍過去,一步一步地壓迫著她。
面對甕中之鱉時,亦是不能大意,對面仍有一搏之力,隨時可能暴起拼死一個,唯有小心謹(jǐn)慎,才能避免沒必要的損失。
“哈~哈~”葉箐箐突然笑了起來,笑到一半“噗”胸中的一口淤血再也壓制不住吐了出來。
她揮起衣袖擦了擦嘴部,“你們不是要這本秘籍嗎,這本是我葉家崛起之基,豈可為敵寇育長之口糧!”說完便欲運(yùn)勁震碎手中的黃錦包裹。
童家老者和兩個黑衣人聽到此話瞬間繃緊神經(jīng),蓄勢待發(fā),準(zhǔn)備沖上去,在葉箐箐沒毀掉秘籍將其前搶下來……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江寧郡城在哪個方向?”
一個清朗的聲音驀地從樹林中的一面響起。
葉箐箐:“???”
童家人:“???”
樹林陰暗下曲靖慢慢走了出來,他帶著親切的微笑,誠懇的態(tài)度,再一次問道:“不好意識,我想問一下,江南郡城在哪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