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國同慶。
皇帝聽到這個詞,頓時眼神一亮,不住地點頭。
“不錯,全國上下都需要一場勝利來拉回民心。如今北境戰(zhàn)況膠著,北涼長皇子死在了甘興溏手中,我想北面很有可能馬上要出變故。西面又正被西蜀五溪蠻攻擊,民心已經(jīng)低到了極點。這場戰(zhàn)斗,正好可以讓人心惶惶的京城,乃至全國,安撫下來。甚至,獅營還可以北上。”
“陛下,周都督的戰(zhàn)報……”張丞相聽到皇帝如此之說,頓時一驚。畢竟,周不煥的戰(zhàn)報,是請求先滅五溪跟關(guān)平生,然后北上。眼下這個戰(zhàn)況,這是最好的選擇,也是收益最大的選擇。
“朕曉得,但是北面實在等不住了。周不煥在外,不清楚北面的情況。這,可是死了一個長皇子啊。”
皇帝說到這里,不禁微微地皺眉。
看到皇帝這個表情,張丞相瞬間了解了。
于公于私,皇帝都不想周不煥出兵西蜀。
就朝廷現(xiàn)在而言,北面卻如皇帝所言,急需增兵來抵擋北涼的怒火。而西蜀,只需張之慶抵御便可。若再惹得西蜀不顧一切,那么東吳無法同時抵御如此的兩個龐然大物。
對于皇帝本人而言,他不希望周不煥的功勞無限增加下去。周不煥此次南蠻大勝,已經(jīng)是壓不住的消息,也不可能去壓制。如今的周不煥,是以聲勢滔天重新走入人們的視線。若再讓他滅了西蜀,再北上抵御北涼,那么周不煥將在東吳的聲勢可能無人能敵。有可能,百姓甚至讓周不煥的聲望凌駕于這個天子之上。這,是皇帝不想看到的。
張丞相無奈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你去擬旨,命周不煥轉(zhuǎn)戰(zhàn)北面,協(xié)助陸道玄抵御北涼的宇文成。順便你命太常,準(zhǔn)備慶功宴之事?!?p> 張丞相領(lǐng)命而出。
看著張丞相離去的背影,皇帝眼中露出一絲凝重?!皬垙┲遥憧汕f別讓朕失望啊?!?p> 此時,秣陵的大街小巷上,皇帝還沒讓人故意散播出去的消息,卻已經(jīng)不脛而走。
“老王,你知道了么,大都督在南方打了大勝戰(zhàn)了?!?p> “哪個大都督?”
“大都督你都不知道?就是周都督啊?!?p> “周都督?你說的是周不煥都督?”
“那可不,不然還有哪個大都督??蓞柡α?,在南方,他率領(lǐng)四萬人馬,把南蠻子三十萬人馬全部殺了?!?p> “什么?三十萬?南蠻有這么多人么?”
“你可以不信,我還往少了報了,報多了怕你嚇到。我偷偷告訴你,聽說是五十萬?!?p> ……
在金陵一家酒館內(nèi)。
“那當(dāng)時,周不煥早就料到南蠻有這一出,率領(lǐng)天兵天將從天而降,殺得南郡前的南蠻子丟盔卸甲。好家伙,那足足六十萬的南蠻,你猜咋滴?”
一說書人正在繪聲繪色地描繪著南蠻之戰(zhàn)。下面的人聽到這一問,都憋了口氣。
“周不煥,天降之人,早在出征時便已安排好了一切。落霞谷,火燒南蠻四十萬大軍。濡水口,水淹南蠻二十萬軍隊。只此一戰(zhàn),周不煥,不愧為當(dāng)時名將。相比西蜀關(guān)平生,我們東吳周不煥,只強(qiáng)不弱?!?p> 說書人說到這,自己也咽了口口水,拿起桌案上的茶杯,飲了口茶。
“據(jù)我所知,關(guān)平生當(dāng)年水淹北涼四十萬大軍,跟周不煥火燒北涼四十萬大軍平分秋色。但是關(guān)平生生擒北涼第二猛將于力則,不知周不煥將軍可有此戰(zhàn)績?”這時,下面一個聲音不陰不陽地響了起來。
眾人望去,乃一身材高大的壯漢。不過這壯漢有個十分明顯的特征,看似三十幾的年歲,臉上卻沒有一根胡子,像極了宦官,卻沒有宦官的柔弱身材。
說書人聽著大漢一說,也不惱,不急不慢地說到,“且不聞周不煥兩軍陣前,擒得南蠻第一猛將,兀須敏?”
“兀須敏?”眾人大有不解,這兀須敏何人,怎么出來個南蠻第一猛將。這也難怪眾人,兀須敏雖然在南蠻威名顯赫,但是在吳國,卻是無人知曉。
“這兀須敏,五溪蠻人,與五溪蠻王不知因何決裂,逃到了南蠻,在南蠻所向披靡,無人能當(dāng),被南蠻王封為第一猛將。”
“他能開四石弓,一把偃月刀使得是出神入化,一人力挑南蠻左右將軍,五回合就讓他們投鼠忌器。你說這樣的人,周不煥都能擒拿,比之關(guān)平生如何?”
說書人娓娓道來,如數(shù)家珍。
“那肯定是更勝一籌啊。當(dāng)年大家殺的北涼都是四十萬,現(xiàn)如今都督又殺了六十萬,關(guān)平生如何能比?”
“那可不,我們吳國,有周都督在,何人敢覬覦?”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眼神不自覺地瞄向了剛剛那個不陰不陽聲音的大漢。
大漢頓時感覺無地自容般,紅著臉逃出了酒樓。
在出酒樓的那一剎那,誰都沒有注意到,大漢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目光和奸計得逞般的笑容。
而此時,在淮南河畔,馥郁庭船上。
“少主,少主,周都督大捷?!?p> 孫言瑾正在那欣賞王潔瑜的琴聲,沒想到一個倉促的聲音頓時響起。
自從上次梨花洛一行,王潔瑜就被鄭嫣然遣送過來,美其名曰照顧小王爺。而后,王潔瑜非常自然地留在了馥郁庭的船上。孫言瑾本就十分欣賞王潔瑜的琴藝,更何況王潔瑜琴舞雙絕,非常歡喜地就把她留在了這里。
“少主,周都督南方大捷啊?!边@時,這個聲音的主人,才出現(xiàn)了身影。
只見此人身材高大,滿臉絡(luò)腮。此時由于風(fēng)大,船上飄忽不定,但此人卻走得健步如飛,如履平地,一看就是個長期在水上討生活的主。
“丁叔,如何捷報,能讓你如此激動?”孫言瑾笑笑,十分淡然。
“少主,周都督南境用火計和水攻,滅了南蠻十五六萬大軍,僅僅萬余人逃脫?!贝巳吮闶沁@艘船名義上的主人,水匪丁承淵。老黃七兄弟中,排行老二。他聽到如此大的捷報,平日里素來穩(wěn)重的他,不由變得激動起來。
孫言瑾聽到戰(zhàn)績后,雖然心中早有預(yù)期,但也被嚇了一跳,“周叔不愧是周叔,南蠻幾十年無憂誒?!?p> 他站了起來,走到船頭,望著淮南河波浪起伏的河面,心中大定。“看來,是時候去西面會一會我們的戰(zhàn)神關(guān)平生了?!睂O言瑾第一次如此豪情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