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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另一個世界出發(fā)

精神病患者

向另一個世界出發(fā) 怪物的宿主 10656 2019-07-24 12:24:15

  當靈魂出現(xiàn)了裂縫,遠方的聲音便會入侵,你知道聲音的主人是魔鬼還是天使嗎?

  “你的生活即將出現(xiàn)轉(zhuǎn)機?!?p>  又是那個聲音,梨雅拍了拍腦袋??磥碜约旱幕寐犜絹碓絿乐亓?,不過反正也習慣了,要是真的哪天幻聽消失了反而會有點失落呢。梨雅自從被診斷為精神分裂癥以來,已經(jīng)在這所精神病院住院三年了,情況一直沒有好轉(zhuǎn)。梨雅一直都能聽見那個幻聽,有時她聽見的是對自己日常生活的描述,有時她聽見的是別人對她的評論,最近一段時間幻聽更是變本加厲經(jīng)常捉弄她,整天說一些有的沒的。什么生活會出現(xiàn)轉(zhuǎn)機,幻聽一定又在騙她。梨雅用清水洗了把臉,又繼續(xù)回病床上默默地躺著......

  “你們說這次我們會去個什么樣的世界啊?“連結(jié)下一個世界的通道尚未打開,海璐饒有興趣地問道。

  “反正我們又沒得選,被拋到哪就是哪唄?!甭勱枦]好氣地說,這么一個世界一個世界的歷險把他整得有點透不過氣來。

  “這次估計我們得吃點苦頭了?!奔t礫說道。

  “你怎么知道,難道你得到了什么消息?”海璐問道。

  “嘿嘿,無可奉告?!奔t礫捋了捋貓須,一臉的神秘。

  海璐昏昏沉沉地從睡夢中醒來,看了看四周雪白的墻壁以及四處掛滿的吊瓶,疑惑道自己是在哪......

  “你終于醒了啊?!睂γ娲参坏囊粋€穿著綠裙的姑娘說話了。

  “你是誰?我怎么在這?”海璐現(xiàn)在有點搞不清狀況。

  “我叫梨雅。是醫(yī)生們把你帶來的啊,你不記得了嗎?”女孩說道。

  醫(yī)生......這么一說海璐想起昨晚他們剛走出時空通道時就被一群白大褂給圍住,她記得當時有個醫(yī)生嘴里還嚷嚷著怎么回事又讓病人給逃了出來。她正想辯解自己不是什么病人,就被醫(yī)生給捆住,打了一劑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東西自己就突然不省人事了。醒來以后就在這了,而且這里怎么只有她一人,紅礫和繪葉他們?nèi)ツ牧?,“你好,被醫(yī)生帶來的只有我一個人嗎?”海璐焦急地問。

  “嗯,這個病房只有你是新送進來的,不過聽醫(yī)生們說好像還有幾個被帶到其他病房了?!?p>  看來繪葉他們是被帶到其他病房了,“這里是醫(yī)院?”

  “是啊?!?p>  “對了,你有沒有看見一只貓,黑色的?!焙h聪爰t礫應(yīng)該沒有被抓才對,這醫(yī)院應(yīng)該不會給貓看病的。

  “黑貓?沒見過......”

  “真的沒見過?它是一只會說話的貓?!焙h磭@了口氣。

  “呃,看來你也病得不清?!崩嫜乓荒樜颐靼琢说谋砬?。

  “什么病,我沒病,”海璐否認道,忽而又想起了一件事,“這是什么醫(yī)院?”

  “精神病院啊?!?p>  “啊?!啊啊??!”海璐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開什么玩笑,這次的通道連結(jié)的居然是一個精神病院,自己該怎么混出去啊,得趕緊找到繪葉他們才行......

  “你的名字?”另一個病房里,醫(yī)生正在給一位新來的病人做記錄。

  “繪葉。”

  “你昨晚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走廊里?”

  “......”沉默了許久,繪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總不能說自己是從時空通道進來的吧。

  “那些人是你什么人?”

  “......”繪葉不知道是否該向眼前的人透露自己的交友信息。

  “你們之前住在哪個病房?”醫(yī)生只認為他們是偷溜出來的病人。

  “......”還是沉默,繪葉總不至于瞎編個病房號。

  “你是抑郁癥吧?!?p>  “......”依然沉默,在沒搞清楚狀況之前,繪葉決定都依眼前這個白大褂的。

  相比較另一個病房卻不斷傳來鬼叫聲。

  “來人啊!放我出去!”聞陽大聲嚷道。

  “你們抓錯人了!”他繼續(xù)大聲叫著。

  “我真的沒??!”他嘶聲力竭地喊著。

  一位醫(yī)生路過正想進去,卻被另一位醫(yī)生攔住了,“別理他,剛進來的躁狂癥,關(guān)幾天會好些?!?p>  現(xiàn)在除了紅礫,他們一行人都被醫(yī)生給定了“罪名”,海璐“妄想癥”、繪葉“抑郁癥”、聞陽“躁狂癥”、旭烏“雙向情感障礙”,木言“抑郁癥”。還好醫(yī)生不給貓定精神病,紅礫慶幸道。昨晚除了赤焰那只笨鳥和它逃過一劫,海璐他們都被當精神病給抓走了,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找到他們每個人的病房,商量怎么逃出去。當然來這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wù)可不能忘了,通道妖怪。

  “吃藥了,吃藥了,吃藥時間到?!弊呃壤飩鱽碜o士的聲音。

  “我們快點去排隊領(lǐng)藥吧?!崩嫜盘嵝训馈?p>  “好的。”既來之則安之,海璐也不再糾結(jié)自己的病人身份了,妄想癥就妄想癥吧,等哪天人類沒有了幻想那才是悲哀呢。

  排隊來領(lǐng)藥的人很多,不一會兒整個走廊就都站滿了,海璐和梨雅排在了隊伍靠后的地方。在海璐領(lǐng)了幾片白色藥丸后終于輪到梨雅了。

  “你的床號?”護士問道。

  “27?!崩嫜乓蝗缂韧鼗卮鸬?。

  “好,這是你的藥?!弊o士遞過一個透明的塑料小杯,里面裝著一片紅色和一片白色藥丸。

  “不要吃這個藥?!蹦X海里的聲音突然又響起,把梨雅嚇了一跳,手一抖杯子里的藥丸就掉在了地上。排在她身后的一個男孩替她撿起了地上的藥丸交到她手里。

  “謝謝你?!崩嫜泡p聲說。

  “不客氣?!蹦泻⑽⑿χf??粗泻⒌男δ槪嫜趴傆X得好像在哪聽過他的聲音。

  梨雅裝模作樣地吃下了藥張嘴給護士檢查。她將藥藏在了舌頭下,護士并沒有發(fā)覺。其實這三年來梨雅從來沒吃過醫(yī)院發(fā)的藥,每次吃藥時她都會聽見幻聽對她說不要吃藥,就這樣堅持了三年,她還是一直能聽見幻聽。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想康復還是想繼續(xù)聽見幻聽。

  海璐和梨雅回到病房,兩人都齊齊朝垃圾簍走去,“你也沒吃藥?”梨雅看到海璐吐出的藥丸。

  “當然啊,我又沒病,”海璐白了她一眼,“倒是你怎么也不吃藥?!?p>  “你都沒病,我自然更沒病?!崩嫜趴梢恢庇浀盟岬降臅f話的貓,那樣的妄想都不算病,自己只是偶爾聽見幻聽自然也不算病。

  海璐正準備跟她理論一番,卻看到門口忽然閃過的黑影。是紅礫!海璐趕緊出門追了過去。最終紅礫跑進了醫(yī)院的公廁里,海璐也只好跟了進去。醫(yī)院的廁所居然是男女共用的,還好都有門遮擋?!凹t礫,你就非得跑到廁所里來碰頭嗎?”海璐一臉的幽怨。

  “在外面都是醫(yī)生,你敢跟我說話?”紅礫倒無所謂。

  “也是,要是醫(yī)生看見我跟一只貓說話,我的'服刑期'不又得加長,”海璐嘆道,“你都知道他們在哪里嗎?”不知道繪葉怎么樣了。

  “我和赤焰已經(jīng)打探過了,你們都被關(guān)在不同的病房。只有聞陽最慘,還給穿上了束縛衣?!?p>  “就他那急脾氣也該,”海璐點頭道,“我們什么時候走?”海璐可不想繼續(xù)在精神病院呆著。

  “等完成任務(wù)再說?!?p>  “哈?怎么還有任務(wù)?”

  “其實在進這個世界之前,通道妖怪就和我聯(lián)系過了。”

  “什么?!怪不得你當時說我們有罪要受了。但是通道妖怪怎么會和你聯(lián)系呢,難道它只想快點被我們消滅?這種通道妖怪我們是頭一次見吧。它跟你說了什么?”

  “它在我的腦海里說的,說是希望我們能快點找到它?!奔t礫攤牌道。

  “居然有主動求死的妖,你確定不是幻聽么?”

  “我精神很正常。”紅礫可不覺得自己會成為史上第一只患精神分裂癥的貓。

  “既然我們會被吸引到醫(yī)院這里,也就是說這個通道妖怪也在這個醫(yī)院里,但我們現(xiàn)在都是病人身份根本不方便走動啊?!焙h搭^疼了,誰知道那妖怪藏在哪里啊,或者是不是化成人形了。

  “所以我們每人負責一個樓層啊,加上我和赤焰剛好七個,醫(yī)院也就七層樓。這樣分工下來還是很好找的,”紅礫自信地擺了擺尾巴跑開了,“我去通知其它人!”

  “好的,那第三層就歸我了,我會盯緊所有可疑的病患和醫(yī)生的?!焙h创蜷_廁所的門走了出來,迎面撞著一個女醫(yī)生正一臉鄙夷地看著自己。糟了,自己剛才和紅礫的對話不會都被聽見了吧?

  “以后請不要在廁所自言自語?!迸t(yī)生義正嚴辭道。

  原來她以為我在自言自語啊,還好,真險。“謝謝提醒。”海璐說著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病房。

  “游戲已經(jīng)開始了?!被寐犛衷谡f話了,梨雅揉了揉腦袋。最近這幻聽的話越來越讓人不可理解了?!笆裁从螒虬??”她下意識地問道。

  “找人游戲?!?p>  沒想到幻聽居然還回答她了,不過她也見怪不怪了,因為以前她就經(jīng)常會和幻聽對話。曾有段時間她和幻聽還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呢,只是最近幻聽很少來打擾她了,她想幻聽可能是覺得自己太啰嗦不想理她了。這三年在醫(yī)院里她唯一的朋友只?;寐犃?,也真是夠可憐的。

  “嘿,梨雅,放風時間到了!我們下去散步吧!”海璐拍了拍梨雅的肩膀,打斷了她的思緒。

  這家醫(yī)院建在偏遠的郊區(qū),四周都是山,前面還有一片湖泊,風景倒是很美。這些被剝奪了自由的病人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最為活躍,與自然相處可是治愈精神疾病的良藥。病人們在醫(yī)生的帶領(lǐng)下,盡然有序地走著。海璐也不閑著,一路走下來手里已經(jīng)摘滿了一大把狗尾草。

  木言也在這壯大的放風隊伍當中。自從紅礫給他分配了任務(wù)之后,他已經(jīng)快被各種聲音給煩死了。他真希望自己能從來沒有讀心術(shù)這個能力,每天聽見的心聲都是千篇一律除了掙錢還是掙錢?,F(xiàn)在在精神病院聽見的聲音更是全都是些負面情緒,除了我想死就是我活著沒有意義。他真怕自己再這么呆下去也會被這股負面情緒給同化。哎,還是盡早完成任務(wù)好去下一個世界吧。

  “你說人為什么會得精神疾病?”海璐搖晃著手里的狗尾草問道。

  “大腦超負荷所以精神崩潰了?!崩嫜乓苫蟮赝茰y說。

  “可是我們的大腦真的這么弱?這么容易崩潰嗎?”海璐十分懷疑。

  “有人說會得精神疾病是受了撒旦的誘惑?!崩嫜砰_玩笑似地說。

  “撒旦為什么要引誘人得病呢?”

  “可能因為無聊吧,嘻嘻?!?p>  聽了梨雅的回答海璐一臉的無奈,真搞不懂梨雅這個病人怎么能心態(tài)這么好,明明被幻聽折磨了近三年居然說自己和幻聽已經(jīng)成為了朋友。一般的精神分裂癥病人不是會喪失對生活的興趣,消極逃避嗎,她卻還能這么樂觀。

  “我說你真的得病了嗎?”

  “其實得這個病考驗的就是人的心態(tài)。最初會有妄想和幻聽,這個病就是你的思想與妄想和幻聽之間的戰(zhàn)爭。如果你的思想服從于妄想你就有病,但當你意識到它們是假的你沒必要服從時,你的病就已經(jīng)好了。說白了得精神分裂癥就是因為你相信了你不該相信的東西,被妄想掌控了心智。”

  “也就是得病與病好的關(guān)系就是信與不信的關(guān)系?!焙h纯偨Y(jié)道。

  “怎么說得好像宗教一樣的......所以相信了你的妄想就是信奉撒旦嘛,會被上帝懲罰的哦,”梨雅說罷緊緊地盯著海璐,讓她頭皮一陣發(fā)麻。

  “紅礫不是我的妄想,它是真實存在的!”

  “知道啦,知道啦,它是一只會說話的黑貓,你就等著它來救你吧。”關(guān)于海璐與那只黑貓的冒險故事,在病房里梨雅已經(jīng)聽了不下十遍了。

  “哼,說我相信妄想,你自己不也相信你的幻聽嘛?!焙h纯刹幌肜^續(xù)被嘲笑。

  “所以我的病不是還沒好,得繼續(xù)在醫(yī)院呆著嘛?!崩嫜盼⑽⒁恍?,也不辯解。

  “大家排好隊,不要擠!”護士大聲說道。放風時間也快結(jié)束了,病人們都得回去了。每次這個時候都是最難纏的,因為總有些病人拖延時間不愿回去。其實很多護士和醫(yī)生早就因為這個向院長提議取消放風時間,可因為院長的堅持一直沒有取消。聽到護士的通知,有些病人開始變得急躁起來。護士們也變得有點不耐煩,推著身邊的病人就往前走。有位護士看到前邊正慢吞吞踱步的梨雅十分生氣,正準備推她一把,伸出的手卻突然在半空停了下來。護士驚恐地看了一眼梨雅迅速跑開了,是的,她剛剛聽見了一個聲音,一個突然在她腦海響起的聲音,“不要碰她!”護士想一定是自己最近精神壓力太大,居然都出現(xiàn)幻聽了。梨雅看了看跑遠的護士倒也沒多想,緊跟著前面的隊伍向醫(yī)院走去。

  諾大的醫(yī)院自然也有一個諾大的食堂。在海璐和紅礫他們忙著找通道妖怪的時候有一個家伙也是忙得不可開交,笨鳥赤焰此時正趁著沒人在食堂偷吃。雖說醫(yī)院的飯菜口味不怎么樣,但赤焰的優(yōu)點就是不挑食,來者不拒。它一會兒啄幾口蒸籠里的肉包,一會兒喝點一旁的雞蛋湯或青菜湯,絲毫不顧時間的流逝。吃著吃著它早已忘記現(xiàn)在已是正午,醫(yī)院的開飯時間到了,它本應(yīng)該提前撤離的。

   “??!”進食堂領(lǐng)飯的病人們一進門就發(fā)現(xiàn)了那只體型巨大渾身通紅的鳥。

  “趕緊抓住它!”大家的眼睛都盯住了某只正在偷吃的笨鳥。

  意識到情況不對的赤焰總算清醒了過來,張嘴一團火焰朝那只伸向自己的手噴去。一只會噴火的鳥?!不僅是病人們,醫(yī)生們也嚇壞了四處逃竄著。赤焰看著四散逃開的人們滿意地點了點頭,哼,看你們還敢不敢打擾本大爺吃飯。正洋洋得意的赤焰并沒有注意到角落里唯一一個沒有逃開的男孩,他留著齊耳的短發(fā)穿著一件黑色夾克衫,若有所思地看著正噴火的笨鳥。赤焰也沒折騰太久,噴了幾團火焰后就拍拍翅膀從窗戶逃了出去。現(xiàn)在肚子也吃飽了,是該好好進行紅礫交給它的任務(wù)了,尋找那個神秘的通道妖怪......

  “喂,你們聽說了嘛,食堂里出現(xiàn)了一只噴火的巨鳥!”旭烏剛回到病房,一位病友就神秘兮兮地說道。

  “什么噴火的鳥,你又犯病了吧?!绷硪晃徊∮巡恢每煞竦馈?p>  “是真的,很多醫(yī)生也看見了?!?p>  “在精神病院工作太久,醫(yī)生們精神壓力太大了吧,才會出現(xiàn)幻覺?!彪m然大致猜出了事情的原委,旭烏仍然如此說道,畢竟他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和那只不靠譜的笨鳥有什么關(guān)系。

  “你這邊有沒有進展???”紅礫和木言又在廁所碰頭了。

  “照你說的,我監(jiān)視著醫(yī)院里所有醫(yī)生和病人的思想,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木言搖了搖頭,“不過醫(yī)院里有幻聽的病人真多啊,整天監(jiān)聽著這些我的腦袋都快出故障了?!?p>  “幻聽?”紅礫想了想,“你說這個通道妖怪會不會和幻聽有關(guān)?他當時給我傳遞信息時也是在我的大腦里說話?!?p>  “聽你這么一說也的確有可能,說不定他就是幻聽制造者?!?p>  “既然這樣,你就重點監(jiān)聽那些有幻聽的病人吧,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就通知我?!?p>  “好的。你說這個妖怪也真是夠奇怪的。明明自己發(fā)出消息說要我們找他,我們來了這么多天他也不聯(lián)系我們?!蹦狙哉嫘母悴欢?。

  “他應(yīng)該是不想太快就被我們消滅吧,或者他是后悔聯(lián)系我們了,也有可能他想在死之前好好玩場游戲?!?p>  “想不通,這個社會到底怎么了,連妖怪都想自殺,也太沒職業(yè)操守了。”木言感嘆道。

  “我也許很快就要離開你了?!崩嫜耪诳磿X海里的聲音又出現(xiàn)了。

  “為什么?”梨雅有點驚訝,幻聽以前可從沒開過這種玩笑。

  “沒什么,等我走了你就會恢復正常了。”

  “可是為什么突然就要走了?”梨雅問道。

  “三年了,謝謝你一直陪著我?!蹦X海里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

  梨雅不太理解幻聽說的話,什么叫一直陪著它,幻聽還需要人陪嗎。想起當初自己剛出現(xiàn)幻聽時,一直是聽幻聽在腦海里罵人,那時幻聽的脾氣十分暴躁。后來慢慢地在梨雅的耐心安慰下幻聽才變得比較沉穩(wěn)安靜,時不時跟梨雅對話。在梨雅心里,這三年一直是幻聽在陪伴著她,怎么反而是幻聽謝謝她了呢。

  “嗨,在想什么呢!”一旁的海璐向正發(fā)著呆的梨雅揮揮手道,“該不會又在跟你的幻聽對話吧,真佩服你,你說你的幻聽會不會是你的第二人格?。俊?p>  “怎么會呢,它和我性格完全不一樣?!崩嫜磐V沽伺c幻聽交流,切換回腦海外的世界。

  “多重人格不都這樣嘛?!?p>  “不是,我還是覺得幻聽和我不是一個人?!?p>  “不管怎樣,幻聽還不都是你自己的思想創(chuàng)造的嗎?”海璐想梨雅一定是在現(xiàn)實生活中太孤獨,才會沉迷于在腦海里創(chuàng)造一個幻聽與自己對話。

  “也許吧。”梨雅總覺得自己的幻聽是真實存在于外界的,就像海璐戀戀不忘的會說話的黑貓一樣真實。

  “對了,差點忘了,團體治療時間到了,趕緊去七樓?!焙h聪肫鹬耙粋€醫(yī)生的通知,立馬拉著梨雅走出病房......

  這次的團體治療主持醫(yī)生是戴醫(yī)生,說是團體治療其實就是幾個病人圍在一起與醫(yī)生聊天。醫(yī)生說這是心理療法,有助于病情好轉(zhuǎn)。

  “好的,現(xiàn)在我們先輪流做一個自我介紹吧,讓大家相互認識一下?!辈∪俗煤螅麽t(yī)生就發(fā)話了,“就從你開始吧。”醫(yī)生指著一位穿黑色夾克衫的男孩。

  “嗯,我叫破,破碎的破。在醫(yī)院三年了?!蹦泻⒃挷欢?,但是梨雅卻聽出了他的聲音,是之前幫她撿藥的那個男孩。仿佛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男孩朝梨雅的方向微微一笑,梨雅趕緊低下了頭。

  “我叫繪葉,繪畫的繪,葉子的葉。剛來醫(yī)院?!本o接著一位長發(fā)女孩也做了自我介紹,不過梨雅看見那個女孩一直盯著自己身旁的海璐,海璐也是不停地朝她眨眼,梨雅直覺著這兩個人一定有貓膩。

  “我問個問題,你們都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進醫(yī)院嗎,你們都是因為什么原因被送進來的?”戴醫(yī)生推了推眼鏡說。

  “我不知道,反正是家人送我來的?!币晃徊∮颜f。

  “我也不清楚,是輔導員帶我過來的?!绷硪徊∮迅胶偷?。

  “我是被坑進來的?!焙h创鸬馈?p>  “因為無聊?!焙趭A克衫男孩說。

  “看來大家對自己得病的誘因并不知曉啊,”戴醫(yī)生無奈地擺了擺手,“只有找出自己的癥結(jié)所在,病情才能朝好的方向進展。知道自己得病的原因才能更好地了解病情?!?p>  “好吧,我們還是自由討論吧,大家有任何問題請舉手提出?!贬t(yī)生想還是由病人自主提問比較好。

  “我想請問下我的病究竟怎樣才算好了?”一位穿橘紅色上衣的病友問道。

  “這個首先對精神疾病的界定本就沒有明確界線,它與普通的病不一樣病情好壞很容易分辨。一般是你自己覺得病好了并且經(jīng)觀察也獲得醫(yī)生的認可就算病好了。”

  “也就是說醫(yī)生覺得好了就好了,如果我外表假裝正常內(nèi)心其實仍是病態(tài)的思維呢?”

  “只要你有能力做到假裝正常,出院你是可以蒙混過關(guān)啊,”海璐替醫(yī)生答道,“反正醫(yī)生們鑒定的正常也只是根據(jù)你的外在表現(xiàn)而已?!?p>  “我想問問有沒有集所有精神疾病于一身的病例???”繪葉好奇地問。

  “這個......我想應(yīng)該沒有吧?!贝麽t(yī)生勉強回答道。

  “也許有呢?!弊苑Q破的男孩忽然插話道。

  “那也太慘了點。”海璐嘆了口氣。

  病人們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戴醫(yī)生也有點難以招架。只能感嘆這些病人們思維也太發(fā)散了,這么一個團體治療下來整得他真有點心力交瘁。

  在聞陽終于學乖不再大喊大叫了以后,他總算獲得醫(yī)生的批準可以走出病房在醫(yī)院內(nèi)部自由活動。這樣他才能有機會好好探查醫(yī)院,早點找到通道妖怪才能早點走人。此刻的聞陽穿著白大褂假扮成醫(yī)生正一間病房一間病房地在查房。一層樓查下來愣是什么線索都沒有。怎樣才能發(fā)現(xiàn)異常呢?這些病人本身就已經(jīng)夠異常了,要他再在異常里找異常這簡直沒可能做到嘛。

  “你漏掉了一個房間?!笔直砝锏娜斯ぶ悄馨驳峦蝗惶嵝训?。

  “怎么會,我按病房號一間間查過了啊。”

  但聞陽照安德的線路指示往回走的確發(fā)現(xiàn)了一間新病房,14號病房。

  “咦?為什么剛才我沒發(fā)現(xiàn)這間呢?”聞陽撓了撓頭十分不解。

  “這間房應(yīng)該是有自動屏蔽效果,所有往它門前走過的人都自動忽視了它,”安德又將病房掃描了一遍說,“還是先進去看看吧?!?p>  “沒人,”聞陽推開門發(fā)現(xiàn)屋里空蕩蕩的,而且奇怪的是這么大的病房里居然只有一個床位,其它病房可都是至少三四人擠一間的。

  正好趁著沒人趕緊翻翻,聞陽想著,就開始翻箱倒柜地行動起來。可令人失望的是所有的柜子抽屜里都是空的,這位病人難道什么都沒帶就跑來住院了?十分可疑啊......正想著聞陽瞥見了放在枕頭邊的一個物件,那是一個銀色的十字架吊墜。不巧的是聞陽剛拿起吊墜,病房門就突然被推開了。

  “你是什么人?”推門而進的男孩質(zhì)問道。

  “啊,我是新來的實習醫(yī)生,來查房的,”聞陽放下手里的十字架問道,“你是這里的病人?”

  “嗯?!蹦泻⒚鏌o表情地說。

  “嘿嘿,我也查完了,沒什么事我先走了?!甭勱枦Q定先開溜。

  這個病房有問題,得去通知海璐他們,聞陽想著朝門外走去。

  “你知道耶穌為什么被釘在十字架上嗎?”背后忽然傳來男孩幽幽的問話。

  “呃,好像是為人類贖罪,承擔人類的苦難吧?!甭勱枌ψ诮炭刹辉趺戳私?。

  “是啊,他倒是很無私啊,你說如果是撒旦面對苦難他會怎么做?”

  “不知道。”聞陽可不知道撒旦會怎么想。

  “他會把自己的苦難讓所有人類來承擔。”

  “你知道十字架象征什么嗎?”男孩拿起枕邊的十字架說道,“它是苦難。”

  走出14號病房,聞陽就朝走廊盡頭的樓梯口走去,他決定先去樓下找木言。

  “你覺得那個男孩和通道妖怪有關(guān)?”聽完聞陽的描述,木言說。

  “是啊,他那個病房就他一人,從來沒什么人進去過,太可疑了,”聞陽說著,“你這邊有沒有什么新線索?”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監(jiān)聽病人們的幻聽,”木言一臉的幽怨,“幻聽的世界簡直是人間地獄。有的幻聽是暴怒的,沒事就在病人的腦子里發(fā)脾氣;有的幻聽是疑神疑鬼的,老教唆病人懷疑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還有的幻聽故意使病人恐慌?!?p>  “真辛苦你了,有什么發(fā)現(xiàn)沒?”

  “異常倒沒有,只是有一個女孩的幻聽很特別。她的幻聽很安靜,而且還一直像朋友一樣與她對話?!?p>  “照紅礫說的,幻聽都是那個通道妖怪搞的鬼。既然他這樣玩弄人類,他怎么就會對那個女孩特別關(guān)照呢?你找出那個女孩是誰沒,這說不定是個突破口?!甭勱柦辜钡卣f。

  “當然,”木言自信滿滿地說,“她叫梨雅。”

  醫(yī)院的公廁,一人一貓蹲在地上對視著。

  “我不想把梨雅扯進來!”海璐的聲音。

  “只有用她才能引出那只妖?!奔t礫平靜的說。

  一小時之前,紅礫已經(jīng)收到聞陽和木言的消息,他們幾個最終討論的結(jié)果就是利用梨雅引出那個通道妖怪的真正面目。說服梨雅的任務(wù)自然就交給海璐,可是海璐偏偏不答應(yīng)。一人一貓已經(jīng)在廁所大眼瞪小眼折騰了一個小時,再這樣僵持下去可會把醫(yī)生招來了。

  “好吧,你帶我去見她,我跟她說?!奔t礫只好讓步。

  “行,我?guī)闳?,她?yīng)該正在病房。”海璐其實也知道紅礫并不會傷害梨雅,只是總覺得利用朋友來完成任務(wù),心里怪別扭的。

  當一人一貓走進病房,梨雅正在畫畫。

  “呀,你真有一只黑貓!”梨雅看見海璐身后的紅礫。

  “是啊,而且它的確會說話。”海璐抱起紅礫給她看。

  “是的,你好?!奔t礫揮了揮貓爪。

  “啊啊啊!”后者顯然受到了驚嚇。

  在又過了一個小時以后,梨雅的情緒才終于平靜下來,接受了海璐有一只會說話的貓這件事實。

  接下來就該談?wù)铝?。紅礫將他們來到醫(yī)院的原委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也就是說你們來自另一個世界,來這里只是為了消滅通道妖怪?”梨雅試探性地問道。

  “是的,這位通道妖怪應(yīng)該就是所有幻聽的制造者?!?p>  “你真認為他會聽我的話出現(xiàn)嗎?”梨雅半信半疑。

  “當然,我們已經(jīng)追蹤他一個星期了。發(fā)現(xiàn)他似乎只對你這個病號情有獨鐘啊?!?p>  “好吧,那我試試?!崩嫜艔臎]想過自己的幻聽朋友居然會是一只妖,如果真的可以見到她倒也希望能和幻聽見一面。

  “你在嗎?”紅礫走后,梨雅試著和幻聽聯(lián)系道。平時對話都是幻聽來找她,她還真沒主動找過幻聽,心里十分沒底。

  “在啊,你有什么事?”

  “我......我......”梨雅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鼓足勇氣說,“我能見你一面嗎?”

  “他們和你聯(lián)系過了吧?!?p>  “啊,不是......”梨雅不知該怎么回答,“不是,我......只是......”

  “沒關(guān)系,他們本來就是因我而來的?!?p>  “他們會殺死你,”梨雅著急地說,“他們說只有消滅通道妖怪,各個世界才能穩(wěn)定運行?!崩嫜畔氲交寐爼粴⑺?,忽然又不敢去見他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不怕死嗎?!”梨雅差點說出口來。

  “只有我不在了,你才能恢復正常?!?p>  “恢復正常是指?”梨雅想不明白。

  “我是所有精神疾病的源頭。”

  “?????”

  “其實精神疾病并不來自于人類,只是我把自己的痛苦強加給人類分擔了而已。我是所有負面情緒的集中,我把抑郁、恐懼,和猜疑都硬塞進人類的大腦。一旦某個情緒超出了大腦承載的極限,他就會發(fā)病?!?p>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聽著幻聽冷漠的聲音梨雅有點害怕。

  “因為一個人承受苦難很無聊,也很浪費?!?p>  “那么你現(xiàn)在為什么又要結(jié)束這一切?”梨雅不相信幻聽真的那么冷酷無情。

  “因為你?!?p>  “什么意思?”

  “因為你是我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我不想再讓你遭受折磨?!?p>  “......”梨雅沉默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

  “你知道嗎?其實只有有裂縫的靈魂才能聽見我的聲音?!?p>  “有裂縫的靈魂?”

  “是的,空虛的、悲傷的,猜疑的靈魂,它們都有裂縫?!?p>  不知為什么梨雅的腦海閃過一張畫面,一件被她塵封在腦海的事,一件她不愿想起的事。是的,那件事在她的心上撕下一道口,她記得,她親眼看見自己的弟弟自殺。是那件事造成了她靈魂的裂縫吧,她想。三年了,自己也該放下了。

  “既然我也只是個有裂縫的靈魂,你為什么要選擇我作為朋友?”梨雅還是不能理解。

  “因為你是第一個回應(yīng)我的人。我總是在人的大腦里歇斯底里地宣泄自己的情緒,一般人只覺得那是幻聽不會搭理我。只有你不僅回應(yīng)我,還不斷安慰我。”

  梨雅想起了,這三年來,梨雅一直把幻聽當作自己的弟弟一樣安慰他,鼓勵他。這三年以來,她早已習慣了幻聽的陪伴。

  “那么你還愿意和我見面嗎?”梨雅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幻聽消失。

  “可以,只要你親自找到我?!?p>  

  在那次與幻聽的對話結(jié)束后已經(jīng)三天了,梨雅還是沒有找出來。

  又到了醫(yī)院的放風時間,這次海璐沒和梨雅一起,而是和繪葉、紅礫他們一起散步。

  “你說我們該不該給她透露點線索?”紅礫邊走邊問一旁的海璐。

  “不行啊,幻聽說得她親自發(fā)現(xiàn),我們說了不就是作弊了?!焙h吹故遣患?。

  “的確,誰知道通道妖怪會玩什么花樣,”紅礫說,“還是讓她去找吧?!?p>  “看來,我們只能再等等了?!崩L葉嘆道。

  不遠處的梨雅倒并沒有散步,而是一個人坐在湖邊,靜靜地看著湖水里的倒影。微風輕撫著湖面,不斷有鳥兒從湖上飛過??粗杂勺栽诘娘w鳥,梨雅突然想起自己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享受過自由了?這三年被關(guān)在精神病院從來沒有與外界接觸過,每天都面對著醫(yī)院雪白的墻壁與焊緊的鐵窗。梨雅想家了。

  “對不起!”一位病人不小心撞到了正在發(fā)呆的梨雅。

  又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果然是那個叫破的男孩。

  “沒關(guān)系?!崩嫜呕叵胫泻⒌穆曇簦瑸槭裁此穆曇魰o她一種熟悉感?是的,在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時,她就覺得十分熟悉,為什么?

  “啊,是你!”梨雅猛然抓住男孩的手說道。她想起來了,為什么他的聲音會那么熟悉,那是陪伴了她三年的聲音,那是幻聽的聲音......

  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幻聽真的是真實存在的。她真的沒有病。原來三年來一直在她腦海里對話的就是眼前這個男孩,這個穿著黑夾克衫的男孩,這個一見面就會對她微笑的男孩。

  “你總算找到我了啊,”男孩微笑道,“這樣我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p>  “你開始吧。”這句話男孩是對正迎面走來的海璐說的。

  “你準備好離開了?”海璐直奔主題道。

  “是的?!?p>  “那我就開始封印了?!焙h茨闷鹗掷锏你y色手杖輕輕一點男孩的身體,他漸漸變得透明。

  “謝謝你?!蹦泻⒌耐嫜耪f了最后一句話。

  看著破消失的地方,梨雅留下了眼淚。自己就這樣與他分別了嗎?她不知道該傷心還是高興。因為破也是她這三年來唯一的一個朋友。

  海璐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梨雅,只有不停地輕拍她的肩膀。一邊的紅礫倒是總算松了一口氣,一頭栽向一旁的草叢里。它可不同情破,那家伙把自己的痛苦強加到這么多人身上可不算厚道。居然讓這么多人患上精神疾病陪他一起痛苦,果然是個魔鬼。

  在破消失的同時,醫(yī)院所有醫(yī)生的腦海里此時卻有一個幻聽響起,“放了這些病人,他們已經(jīng)康復了?!?p>  是的,在破消失的同時,醫(yī)院所有的病人奇跡般地痊愈了。那天,所有的病人都出院了。

  在破消失以后,這個世界有一個詞也隨之消失了。

  它就是“精神病患者”。

  在送別梨雅出院后,海璐他們便來到了下一個世界的入口前,這次的任務(wù)總算是順利完成。

  “紅礫,你說如果你真的只是我的妄想該怎么辦?”海璐心有余悸地問道。

  “想什么呢,那我們不是集體都得了妄想癥了。”聞陽說道。

  “嘿,而且還都是同一個妄想?!毙駷醮蛉さ?。

  “我是想,如果紅礫真的只是我的妄想,我寧愿永遠不要康復。”海璐忽然認真地說。

  “放心吧,不管發(fā)生什么,我永遠都會陪著你們的?!奔t礫拍了拍胸脯承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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