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找我?!钡搅藦d堂后魏淳就退下了。
“盛兒,坐?!绷和醮藭r一身尋常衣袍,常年征戰(zhàn)沙場的銳氣快被掩蓋的一干二凈,看起來與其他王爺并無區(qū)別。
兩人都坐在廳堂一側(cè),婢女上過茶后也退下了。
梁盛看看他爹,等他爹開口。
“盛兒,爹今天就想跟你聊聊心里話,你告訴爹,你心里想的是什么?!?p> 梁王慢慢端起茶杯,捏著杯蓋一邊刮著茶面上的幾許茶葉,一邊輕嘬,以前他在軍營得空喝粗茶的時候可都是抄起茶碗就喝了,哪像現(xiàn)在這般講究。
“我能想什么,既不能保衛(wèi)百姓馳騁沙場,那就入入江湖唄?!绷菏⒙唤?jīng)心的說道。
“我的兒子,我知道?!绷和趵L了語氣,“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對江湖上的事也根本不感興趣?!?p> “小的時候你還跟爹說江湖上都是一群莽夫,真正的俠義者有幾人,這兩年說變就變了,爹是不信的?!绷和鯎u了搖頭。
梁盛聽了就嘖了下嘴,“這有什么不信的,小時候我是那么說,可爹不也一直說江湖的俠義之士多了,而且大都恩怨分明,說他們就算有怨,就算報仇,也只是尋那么一個人,哪像皇都一殺就是滿門,就是株連,這話我記得可清楚?!?p> “小時候不懂事,長大了我就明白了,爹那可是在說厲將軍一家......”
“盛兒?!?p> 梁王打斷了他聲音加重,“那些事不可再提?!?p> “哎呀我知道爹,這也沒在起安城,更不可能隔墻有耳,傳不到哪去,放心,以后不提便是?!绷菏⒁膊划敾厥码S便說著。
“所以你認的那個師傅......”
梁王直視著他,“爹是不想管的,你也大了,學武想找個武功高強之人也無可厚非,但他可是逍遙客,你就給爹透個底?!?p> “身邊的人真是大嘴巴......”梁盛嘟囔著一想就知道是那天陪他去酒館那四人說的。
“爹,兒子只能跟您說,兒子不會為梁王府帶來災禍的,您放心?!绷菏⒄f這話的時候都穩(wěn)重了些。
梁王聽到此只能長嘆一聲,他這兒子倔,不想說那便怎么都問不出來。
“好吧,那爹便不問了,看你進來額上還有些汗應是在練武,天氣已經(jīng)漸漸轉(zhuǎn)涼,若是到了晚上別被風陰著了?!绷和跽f了幾句關切的話。
“好了爹,你剛還說我都不是小孩子了,哪有那么弱不禁風,那我走了啊爹,有事再叫我?!绷菏⒄f著就站起了身。
梁王看著眼前的兒子就點點頭,他真的大了。
再不是那個他每次從戰(zhàn)場凱旋而歸回到將軍府就圍著他腿邊團團轉(zhuǎn)的小娃娃了。
其實現(xiàn)在這樣的生活也好,那時就連他發(fā)妻因疾去世他都回來時才得知,因為皇都不想他在戰(zhàn)場上分心。
說不恨嗎?怎么可能。
可就算當時知道了又能怎樣,他能扔下戰(zhàn)場趕回皇都嗎?
他不能。
想到萬千百姓,他想他可以理解皇都的做法。
可理解歸理解,見不到所愛最后一面,是他心頭永遠的痛。
但是這些話他從沒和梁盛說過,而梁盛的性格從那時便有些變了,可他即便身為父親也不敢多說,在那種情況下,說什么都是錯。
梁盛走出廳堂拐了一拐,便低下了頭。
良久,他又抬頭回看,眼中的光明明滅滅。
父親問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呢。
他想當將軍!
他也想征戰(zhàn)沙場為國為民!
但如今的圣上,卻不是他心目中的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