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人員注意!全體人員注意?。∪w人員注意?。?!”
“雨季來臨,接下來大約一個月內,螺城將潛入海底躲避雨季。”
“螺城的氣溫會有所下降,請全體人員盡量減少外出,螺城將會降低淡水以及食物的價格?!?p> 一個略微低沉的男性嗓音在整個螺城中響起,然后回蕩了十幾遍,所有人都跑出了房屋,仔細地聆聽了幾遍后,便紛紛回到了屋子里。
馬修善意提醒道:“雨季到來了,氣溫很快就會下降,兩位請回吧,”說著,他對兩人道了別,便回到了商鋪之中。
白夜也從鮑勃那里聽說過雨季這個詞,但是卻沒想到這里的人們居然會這么重視它,甚至需要用到全城“廣播”的形式,這讓白夜想到了家鄉(xiāng)的防空警報。
“走吧,我們也快回去,估計現(xiàn)在螺城應該已經下潛了,氣溫馬上就會降下來的?!滨U勃道。
白夜點點頭,兩人快步走回旅店,三人開了一間房間,房間并不大,地上鋪著三張厚厚的魚皮毯子——平時螺城即便不深潛,螺殼上的溫度也是比較低的,如果不鋪一張厚點的毯子,租客便很容易著涼。
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最終幾乎全部消失不見。
三天后,螺城徹底沉入了海底,螺城內的溫度也趨于穩(wěn)定了。偌大的螺城就像是安裝了一萬臺空調一樣,寒氣從螺殼上傳播開來,很快便也將空氣給感染了,無論是在戶外還是在戶內,人們都能體驗到“呵氣成霜”,并且傳說中“將舌頭凍住”的操作也可以完成了。
不大的屋子中。
二杯淡水下肚,白夜感覺到身體不是那么的冷了。
房間中央擺放著一個火盆,火盆中燃燒著某種白夜不認識的魚類的脂油,火焰呈現(xiàn)出橙黃色,火苗并不高,整個火盆的熱量只能輻射到周圍半徑半米的區(qū)域,白夜三人將毯子鋪在了火盆周圍,三人圍坐一圈,將手放在火盆上烤著。
“想不到,即使是來到其他的星球,我還能體會到冬天的感覺,”白夜心中感慨道,“如果再下幾場雪就更妙了?!焙竺孢@句話,是白夜情不自禁之下說出來的。
“雪?”羽詫異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種十分特殊的天氣,只有雨水遇冷才會形成雪花,而雪花又必須落在溫度較低的區(qū)域才能完整地落在地上。一般來說,赤道附近的人是看不到雪的,根據(jù)我這些天來的觀察,貌似我們正處在你們這個星球的赤道上?!卑滓沟?。
“事實上,我們正處在北半球,”鮑勃反駁道,“而且,在我們的星球上,只有兩極才會下雪。”
……
第十天。
三人仍然圍坐在火盆邊,和一周前不同的是:除去坐著的,三人肩上都披著一件毯子。
羽早已經習慣了冰冷的海水,所以對于寒冷的抗性比較高,至今為止為了打發(fā)時間而聊的話題基本上都是他在說話。其余兩人都縮成一團,像是兩個肉粽子。
“那個,我說,白夜,既然你的家鄉(xiāng)也迎來了末日,那么你的家鄉(xiāng)有沒有像我們魚人這樣的新種族出現(xiàn)?”
“并沒有,”白夜嘴唇里吐出的氣體瞬間變得清晰可見,“人們都感染了一種叫做‘變異狂犬病毒’的病毒?!?p> “說起來……末日剛剛開始的時候人們都感染了一種叫做‘變異食人魚病毒’的病毒,”鮑勃忽然插嘴道。
“哦?”白夜瞬間來了興趣,“是不是被感染的人都變成了食人魚?”
鮑勃搖搖頭,道:“感染的人們會在三天后開始脫發(fā)、換牙,一年后就會完完全全變成魚人?!?p> “這樣啊……”白夜自語道:“那么張曉嬴豈不是會變成……狗頭人?”
……
第三十天。
白夜哆哆嗦嗦地往微弱燃燒著的火盆中倒入脂油,并盡量不讓里面的火焰熄滅。
房間中除了火盆周圍地一小部分區(qū)域,其余的地方都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即使是羽也感覺到了寒冷,魚人雖然比人類耐寒,但羽一直生活在海面附近,皮下脂肪并不多,所以此時,他十分后悔自己為什么沒有儲存脂肪,好讓自己熬過這個雨季。
往年的時候,他都會被船長帶到魚人營地躲避雨季。
現(xiàn)在,船長和水手們都死了,只剩他還活著,而他卻不知道魚人營地的位置。
沉寂許久的房間中,忽然響起了鮑勃的說話聲。
“螺城里絕大部分建筑都是用海螺的分泌物做成的,所以看起來和海螺的外殼是同一種物質。”
見沒有人搭話,鮑勃便繼續(xù)說道:“所以,理論上整個螺城都是相通的,舉個例子,如果我們往下挖,就能挖到海里或者是挖到海螺的本體。”
“你想干什么?”羽道。
“我就是說說而已。”
……
漆黑的房間里,一個紅色的光點忽閃忽閃地亮著。
每次紅點亮起,都只亮半秒鐘,隨后就會陷入長達五秒鐘左右的黯淡時段。
“嘎吱——”
木制房門被推開,一道棱角分明的光線照了進來。
然而,來人卻并沒有進入房間,而是被房間里的煙霧給嗆得不停咳嗽。
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一口氣將剩下的半支雪茄給吸了個精光,他的肺就像是個無底洞,而隨著雪茄燃燒,白色的煙從男人的眼睛、耳朵、鼻孔里冒了出來。
“有什么事?!蹦腥碎_口了,只不過他并沒有用疑問的語氣,而是說的陳述句。
“咳咳……老板,咳咳……咳咳……咳咳……”
男人一打響指,瞬間,房間里所有的白煙都停止了擴散,匯聚成一股股白色的溪流,盤旋著聚攏在了他的身周,最終凝聚成一股濃郁得如同牛奶的氣流,像蛇似的圍繞著男人旋轉著。
來人大口呼吸了幾口空氣,劫后余生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好險,好險,差點死掉了……哦,對了,我剛剛檢測到,雨停了,海里的亂流也逐漸趨于穩(wěn)定,老高說能上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