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羅米修斯星區(qū)歡迎您的到來,拉斐爾主教……”赫爾墨斯半跪上前,親吻了一下拉斐爾左手無名指上的血紅色方石戒指。
拉斐爾高昂著頭,但這個動作并不讓他顯得多么桀驁,反而透露出一種高貴的不容侵犯的氣質(zhì)。
拉斐爾的手潔白如玉,如同精心雕琢的藝術(shù)品。他把目光投向了宙斯那邊:“但是我好像看到你們有些人好像并不是太歡迎我的到來……”
赫爾墨斯低下頭,將萬世權(quán)杖雙手捧起送到了拉斐爾面前:“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拉斐爾主教,我會很快解決的!”
萬世權(quán)杖杖身神光流轉(zhuǎn),在拉斐爾接過去的那一刻爆發(fā)出了比之前璀璨萬倍的神光。
拉斐爾滿意的微笑,用細(xì)指輕輕的握住權(quán)杖:“兩千萬年了……這根權(quán)杖終于物歸原主。想不到你們竟然拿它來當(dāng)……鑰匙?!?p> 赫爾墨斯面露異色,剛想問點(diǎn)什么,拉斐爾纖腿輕輕邁出,下一秒就來到了宙斯身邊。
晶瑩剔透的羽毛散落,拉斐爾的雪白長裙在身后飛舞,如同夢幻閃亮的婚紗。
圍攻宙斯的主神退后,而宙斯此刻正感受著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壓。
拉斐爾伸手撫摸著宙斯飽經(jīng)滄桑的臉,如陽光般和煦的美麗瞳孔在宙斯的眼里卻是最為讓他絕望的地獄。
“曾經(jīng),我也和你一樣,天真的以為只要為人類付出一切,他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世界也會變得比之前更好……”拉斐爾緩緩道。
接著他撩開了上半身半透明的蕾絲披肩,露出了了胸前那道尚未愈合的傷口,傷口的邊緣還在不斷的向外流淌著金色的血液。這條傷口從他的左側(cè)肋骨位置,一直劃到了右側(cè)的鎖骨。
“后來,我才漸漸明白,你允諾的更多,人類想要的就更多。你付出的越多,人類就越會認(rèn)為這是他們應(yīng)得的。跟我們比起來,那些滿腦子都是污穢的人類,只是一群不斷想要滿足自己欲望的蟑螂而已?!?p> 拉斐爾重新將披肩蓋上,然后把臉湊到宙斯面前問道:“告訴我,你經(jīng)歷過多少次人類文明的毀滅?”
過了許久,宙斯答道:“一千四百八十二次……”
一千四百八十二次,天仇心里默念著這個數(shù)字,拳頭早就已經(jīng)死死的捏了起來。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拉斐爾的話仿佛已經(jīng)宣判了人類的結(jié)局,他們沒有希望,而且毫不自知。
“一千四百八十二次,果然是……成績斐然……那么請你告訴我,孩子,是什么理由還在支撐著你,讓你如此堅定的擋在他們面前?”拉斐爾輕笑。
又是許久的沉默,天仇很害怕宙斯就這樣放棄,盡管他知道身為一個人類,去祈求神的庇護(hù)并不是多么榮耀的事情,這只能證明自己是多么的卑微和渺小。
“是可能性,我在人類的身上看到了可能性,也就是你所否定的希望!”宙斯正視著拉斐爾的眼睛,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每一次文明覆滅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每一次他們重新點(diǎn)燃文明之火時,我便更加的堅定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不過是安慰自己的借口……好讓你在無盡的歲月里能夠給自己找一個虛度時光的理由,請你不要再騙自己了!”
“真正在欺騙自己的是你,拉斐爾!拋棄人類從來,也永遠(yuǎn)不是一個合格神族的選擇!”宙斯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力量,每一個字都在闡釋著自己堅定不移的信念。
“你現(xiàn)在在我眼睛里看到的東西,就是我在他們身上看到的東西!而你……你永遠(yuǎn)也得不到!”宙斯的聲音洪亮至極,仿佛能夠貫穿整個普羅米修斯星系“你的力量也許可以殺光我們所有人,但你永遠(yuǎn)也滅不了普羅米修斯的火……”
普羅米修斯的神像靜靜地矗立,他低頭俯視著眾生,表情肅穆而莊嚴(yán),右手手心的熔巖在緩緩流淌。
拉斐爾的表情毫無變化,宙斯的這番話讓四周的幾位主神捏緊了拳頭,但是卻無法感動到拉斐爾分毫。
“你永遠(yuǎn)也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宙斯,既然你的雙眼無法看清真相……那我?guī)湍隳玫艉昧恕崩碃柺直圯p抬,宙斯想要躲開,然而四周的空間就好像凝固了一樣,就連時間都慢了下來。
宙斯的身體再也動彈不得,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拉斐爾將細(xì)長的拇指和食指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捅進(jìn)自己的眼窩……
“行了!夠了!”天仇閉上雙眼喊道“我已經(jīng)看的夠多了……”
天仇胸口起伏,宙斯剛才的話讓天仇明白了很多東西,但是在知道后來的諸神黃昏后,他又感覺宙斯的堅持和抗?fàn)幨侨绱说谋瘺雠c無助……
四周的空間回到了之前的樣子,赫爾墨斯雙眼迷茫,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怎么了,你對之后發(fā)生的事不敢興趣么?”米狄爾問道。
“我想我已經(jīng)知道我需要知道的東西了……”天仇道。
“那么,你做出決定了嗎?”米狄爾的話里帶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殺了這個曾經(jīng)背叛了宙斯與人類的罪人,然后奪取他的神力,你做好準(zhǔn)備了嗎?”
天仇點(diǎn)頭,他舉起了匕首,來到了赫爾墨斯面前。赫爾墨斯低頭看著他,表情復(fù)雜,他閉上眼睛,準(zhǔn)備迎接死亡的到來。
天仇匕首刺出,“噗”地一聲捅在了赫爾墨斯的胸口。周圍安靜的可怕,赫爾墨斯腳下的火焰噼啪作響。
許久之后,本來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去的赫爾墨斯睜開了眼睛,那把原本應(yīng)該捅如自己心口的匕首,只剩下了一根木頭的把手,握在了天仇手心里。匕首的劍身在刺入之前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為什么?”赫爾墨斯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知道自己活了下來,但他卻無法理解面前這個人類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我寬恕你沒有其他的原因,因為我是人類,赫爾墨斯,那個你從未看得起過的人類……”天仇緩緩道。
一個人類,寬恕了在他之上的神……赫爾墨斯想到這里,臉上的羞憤再也掩飾不住,他的神格第一次在這里受到了來自一個人類的譴責(zé)。
“殺了我!殺了我!我不需要你的狗屁寬恕!”赫爾墨斯低吼道。他腳下的火焰正在加快著速度向著他的上半身蔓延,身體與神魂上的雙重折磨讓他瘦弱枯朽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劇烈。
天仇轉(zhuǎn)過身,沒有理會赫爾墨斯刺耳的咒罵,手中的匕首徹底消失不見。在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以及,自己到底是誰……
米狄爾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確定就這樣放棄了唯一能夠讓你獲得力量的機(jī)會嗎?”
“我沒有放棄,米狄爾?!碧斐鹌届o道“不過,不是在這里,不是用這樣的辦法……”
“呵呵呵……”米狄爾發(fā)出了他那極具特色的低沉笑聲。也許天仇并沒有感受,但在米狄爾這里,他看到了天仇靈魂的深處,那團(tuán)黑色的火焰在緩緩的升騰而起,那是被稱為人性的火焰,那是屬于人類自身一切力量的源泉。現(xiàn)在它正在燃燒著,總有一天,會燒進(jìn)奧頓之門,然后蔓延到更遠(yuǎn)的地方……
天仇邁開腳步,光線照了進(jìn)來,他又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
剛才號角造成的暫時性失聰已經(jīng)緩和了一些,盡管如此,他們的耳朵里還是不停的在向外流淌著黑色的粘液。
陳靜雅手中空間降頻器開拓出的甬道悠長而又讓人憋悶,周圍的一切景物在這里看上去都在不斷的扭曲著。
“看到了!伽梨就在前面!”陳靜雅有些驚喜的喊道,但是下一秒,臉上卻露出了擔(dān)憂之色。
天仇看到前方的街道上,一個穿著晚禮服,渾身都是傷口的女人躺倒在黑色的粘液中,旁邊是一塊三米多高的巨大冰塊。
冰塊內(nèi)部,塞巴斯蒂安正抱著安妮與伊麗莎白,在確定冰塊中的人沒有動靜后,天仇連忙上前將伽梨拉了起來。白天的伽梨皮膚恢復(fù)成了正常人的樣子,甚至可以說比正常人的皮膚更加的白皙細(xì)膩。
天仇探了一下伽梨的呼吸,在感受到她的胸口仍然在輕微的起伏后,長出了一口氣。
伽梨艱難的睜開眼睛,與之前的強(qiáng)勢完全不同,現(xiàn)在受了重傷的伽梨柔弱的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
“歌德?”伽梨艱難道,由于大量的失血,她的嘴唇干癟蒼白“是你嗎?”
又是歌德……天仇看著伽梨的樣子不免有些心疼,看來米狄爾還有很多很多的秘密沒有告訴自己。而且看這個樣子,伽梨與米狄爾的關(guān)系絕對不只是認(rèn)識這么簡單。
“是我……”不知道為什么,天仇很自然的就這么說了出來。
伽梨把頭湊到了天仇的懷里,聽她的聲音竟然好像在抽泣:“我找你……找了好久……”
天仇想伸手理一下她散落在臉上的碎發(fā),但還是停在了半空。
伽梨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這時天仇已經(jīng)來到了陳靜雅這邊。陳靜雅只是查看了一下伽梨的傷口,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實際上,自從從醫(yī)院里走出來的那一刻,陳靜雅的眉心就沒有真正的展開過。
“伽梨的情況……很糟糕,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休克了。我們得立刻到達(dá)機(jī)場找到飛機(jī),然后給她做手術(shù)!”陳靜雅聲音急促,聽出來她不但很擔(dān)憂,而且還有些生氣。
她快速的從背包里翻出了幾打繃帶,在天仇的幫助下為伽梨簡單的處理一下幾個比較嚴(yán)重的傷口。
六天引渡期第二天上午八點(diǎn)整,天仇一行人終于在千辛萬苦之后登上了機(jī)場的飛機(jī)。隊伍尚有一名隊員未知蹤跡,隊內(nèi)一人重傷,二人輕傷,全隊僅剩喵卡羅特一人擁有戰(zhàn)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