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初雪的時候,李迪終于繡了個香包出來,描紅樣子倒是描了不少,就是都繡失敗了。但都是為了打發(fā)時間,又沒什么好難過的。
風吟和茱萸今年收集了不少雪水封存著明年泡茶,風吟常說王家送來不少好茶,姑娘老是用洗菜井里的水來泡,糟蹋了茶葉。大小姐每年一入冬就會吩咐黎詩和慕詞收集好多雪水尤其是易安居的梅花開時,那雪里還有梅花的暗香,所以大小姐泡的茶是為一絕。
還有易安居茉莉上的露水也是早早就收集了。
每每到這里風吟和茱萸都要傷感,黎詩和慕詞都是先她們?nèi)敫难诀撸绕涫抢柙娽樉€活一等一,人又細心穩(wěn)重熱心,對下面的丫鬟犯的小錯都幫忙補過遮掩,待人溫和。李迪也非常喜歡她。可惜了!
黎詩就是有些癡,進府在老太太跟前時一心只有老太太,到了簡淑曼身邊心里眼里只有簡淑曼。
現(xiàn)在簡府的小姐們,每人除了乳母以外,有兩個大丫鬟,四個掌管梳洗與屋內(nèi)擺設的二等丫鬟,兩個小丫鬟和兩個婆子是負責灑掃房屋院落的。
晚間,李迪睡在里間布置藕荷色花賬并錦被緞褥的大床上,沒有乳母只有風吟和茱萸睡在外間大床上。李迪心中著實憂郁:有一萬個念頭,在腦海中呼嘯。這個時代不僅愛情不值錢,連人命也不值錢,位于低等地位的人命運都在主子的一舉一動之間。黎詩慕詞是,簡淑珍原來的丫鬟乳母也是。簡淑曼也知道吧一旦她被發(fā)現(xiàn),黎詩慕詞是肯定活不了的,有可能她都會喪命,黎詩慕詞幫簡淑曼的時候也明白這是一條不歸路。但她們義無反顧,而自己作為一個深受現(xiàn)代思想熏陶的人卻要旁觀,逆來順受。想到這里李迪一溜煙地爬起來,穿好衣服不驚醒丫鬟,往易安居渡去。就當給自己一個心安吧,李迪安慰自己繞到易安居后墻,她記得這里有個狗洞,以前嗜月,吞風小的時候非常頑皮常在各門各院打洞,有次不知從何處跑到易安居將簡淑曼嚇得三天沒起的了身。
李迪拿根棍子在墻邊地雜草邊戳來戳,怎么不見呢?
裴鈺前無聲息地走到粉衣女子身后左看看右看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在找什么?“李迪心煩意亂:”這明明有個洞的呀。“
裴鈺笑了:“你說的是哪個黑漆漆的洞么?“
“就是,多謝!“李迪笑逐顏開,抱拳道謝,扔了棍子就往墻里爬。待會兒怎么跟簡淑曼開口呢,畢竟平時都沒有交流過。意識到有什么不對,爬過墻李迪趴在地上往狗洞外看,剛剛那個人是誰?好耳熟。
“四小姐可是在找在下?“
“??!你是怎么進來的?“裴鈺看看屋里,將李迪壓在墻角,捂住嘴?!眹u!你想把簡府的人都叫醒,說完掏掏耳朵。這丫頭嗓門真大。李迪指指眼前的人又指指墻,:“你翻墻進來的?”
“不是呀,走的后門,門開著呢?!芭徕暉o辜地眨眨眼,全是壞笑?!阕屛遗拦范?,自己走進來的?”李迪提高聲量:“在下以為四小姐有爬狗洞地愛好?!?p> “你叫什么名字?
“小爺我乃是艷冠京都風華絕代,人稱玉面郎君的裴二裴鈺是也?!?p> 李迪很想給他妖艷臭屁的臉上來一拳但實力不允許:“好,裴鈺是吧,你給我等著??傆幸惶旃媚棠桃岬媚氵B你媽都不認識,哼?!胺磐旰菰捓畹贤崎_紅色男子,騷包晚上做賊都要這么張揚,不欲糾纏就往易安居屋里走去。
“好心提醒你,不要進去以免看到什么不該看的,長針眼?!芭徕曌炖锖恢坊ǖ鮾豪僧?shù)乜恐鴫牵氖秋L流邪魅,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黑夜里顯得晃人。
“什么意思?”
“四小姐,以為裴某大晚上的不在府里左擁右抱,真是跑到貴府來賞梅閑逛呀。我裴二一生只有兩個愛好一是竊香偷玉,二是幫人竊香偷玉。嘻嘻,”裴鈺擺了個自認為很帥很高傲地姿勢。
李迪笑笑不說話往裴鈺身后看去,裴鈺忙回頭看不是別人,乃是當今竊香偷玉那位和香玉。
那兩人都是這京都數(shù)一數(shù)二的俊男美女,都是一身白衣服,身姿綽綽,哪怕在這黑夜孤冷的易安居,也使其蓬蓽生輝。
他們邁著一樣的步伐衣袖擺動的弧度也一致,臉上都是甜蜜溫柔的笑容。原來真的有人注定是天生一對,金玉良緣。李迪心里暗暗道。
“四妹妹深夜來訪可有要事?”
李迪見簡淑曼像閑話家常一般,絲毫不把兩個在她閨居的男子遮掩一番。戀愛果然使人愚笨。李迪在現(xiàn)代自然是各式成年男子見的多了現(xiàn)在也很鎮(zhèn)定。
“原本前幾日在好了書屋遇見四皇子要我給姐姐帶話,讓姐姐心安。如今看來阿珍是多此一舉了。只是未曾想到今天在自家院子里看了一出《西廂記》,自家姐姐做了那崔鶯鶯?!?p> 《西廂記》里的崔鶯鶯閉月羞花成魚落雁,出身高貴多才多藝,出口成章,與簡淑曼不謀而合。簡淑曼也想到了這點,尤其是內(nèi)心充滿情意敢為愛而戰(zhàn)方方面面都太像了。
“你的意思是宸煜是那張生了?簡直大膽?!芭徕曅?p> “殿下是陛下最得意的兒子,那張生給殿下提鞋都不配。“司徒真看出了簡淑曼的惶恐輕輕拉起簡淑曼的手。簡淑曼心中一暖搖搖頭,含淚道:“無論如何我都相信殿下不會負我?!?p> “那是自然,我司徒宸煜對天天起誓,此生必會娶簡淑曼為妻,若違此誓天誅地滅?!痹谶@個封建的社會起誓意味著什么?簡淑曼自然一清二楚。她帶著所有的感動與愛意撲入司徒真地懷里,兩人纏綿傾訴愛意。
“多么感人,不是么?四小姐?!芭徕曇浑p星星眼,眼里都帶著感激的眼淚。一個大男人惡心巴巴的。李迪瞪了他一眼!張生會崔鶯鶯時沒要花前月下,立誓為盟么?
:“這原本不管我的事,大姐姐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只是不才前段時間讀了一句詩,覺得非常有意思,想和姐姐共勉“身后有余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出自紅樓夢)姐姐好自為之?!崩畹险f完心里又后悔自己這老氣橫秋的模樣,明明心里是喜愛這種為愛奮不顧身的至情女子的,但說出口卻又變成了明哲保身的規(guī)勸。
“多謝四妹妹?!焙喪缏凵駨碗s
李迪往回走,人真的很奇怪,自己成不了自己喜歡的樣子,連帶著活成自己喜歡樣子的人都不敢親近,只能遠遠欣賞。月亮還是月亮,不會為家國動容,也不會為兒女情長慌神,
有時候李迪也在想自己的未來,會成為什么樣子的人,會嫁什么樣子的人。在這古森森的大宅子里更深不可測了。
“四小姐,好生無趣,說些大道理就走,又不等等小生,長夜漫漫月黑風高,這樣的小路四小姐小生來消除你的寂寞?!币黄t衣圍著粉衣女孩上串下跳“裴公子,您這么大聲驚擾到街坊四鄰,小心被人當賊攆。”李迪呼口氣排出所有的郁結(jié),頭也不回地往自己院子走。
“四小姐,我們相識一場,裴某到府做客卻要跟著四小姐躲躲藏藏,四小姐好生無情呀?!?p> 裴珞裝出一副可憐像依然沒有得到?jīng)]人地重視。
“做客,請裴公子白天從大門進來,我簡府沒空招待翻墻地梁上君子?!?p> “果然我母親說的沒錯,女人才是最狠心無情地。同是簡府小姐怎得差別這么大?!?p> 李迪捂著耳朵,開始小跑,心里涌上一個主意。我們家倒是有一個晚上好客地主。查開路往上房跑去。赭玉宛三個大字赫然在目。李迪微笑地看著裴珞。李迪這個身子本來就長得憨厚可愛,一笑大大的酒窩,甜美的笑臉讓人如沐春風。裴珞更加起勁了:“四妹妹這個院子大氣,名字也別具一格?!?p> “我這園子還有一個特別好玩的,你等著?!袄畹吓艿角嘈訕浣锹淝昧巳隆辈脊龋脊?,”
赭玉宛的后門開了,李迪先進去對裴珞招了招手,裴珞喜笑顏開地跑了進去,小樣剛剛還裝得一本正經(jīng)。’裴珞一進門,李迪閃身躍出從外面鎖上門吹了一聲口哨。
“四小姐這是何意?“裴珞不緊不慢看這個小東西能耍什么花招?!碧?,踏,踏。“些微地動靜,裴珞警覺往四周一看,四只綠油油地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糟了,上當了。裴珞作為京都有名地浪蕩子自然知道這是什么?陛下賜給京都小霸王的細犬,京都的紈绔沒被追過都不算叫的上名的大爺。裴珞這個紈绔終于也算實名認證了。
“啊!?。“。『喓?,救命呀!喲哇,哇!”李迪聽著動靜,開懷地一蹦一蹦跑遠了。
簡云起黑著臉出來,看著樹上夸張大叫的男人,和地上對峙的狗。滿院子的提棍子的下人。相當有氣。
“世子大人,好悠閑,半夜不睡覺跑我府上遛狗?!?p> “含章,救我。“裴珞花枝亂顫
“來人?!?p> “是?!?p> “送送世子爺?!焙喸破鸫騻€冷戰(zhàn),理理身上的睡衣。揮揮手。
沒一會,裴珞的隨從就在簡府圍墻外撿到了裹成蟬蛹的世子大人。
“王兄,此次去簡府有何收獲?“
“收獲出乎意料?!芭徵笠粧咂綍r的流里流氣,相當有趣呢。眼睛注視著自己妹妹,細細看他眼里有一圈絕美的金瞳。:”按計劃行事,萬事小心,“
“是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