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收緊雙臂說“不怕?！?/h1>

學(xué)霸戀愛之青梅有毒 有期君 2532字 2019-07-28 11:24:20

　　1998年，天破了個(gè)窟窿，堪比‘白蛇淹金山寺’。

　　98年7月8日，洛城已經(jīng)小雨連綿了多半個(gè)月，終于在凌晨3點(diǎn)左右長勢，將近5點(diǎn)時(shí)，一道閃電撕咬開黑夜，沖向大地，大雨傾盆。

　　伊人，這個(gè)晚上一直睡得不是特別踏實(shí)，可能是天氣的原因，也可能是她預(yù)感到，孩子快生了。

　　但分明還沒到預(yù)產(chǎn)期。

　　這么大的雨讓她很不安，如果真的要生了，可能去不了醫(yī)院。

　　僅僅三個(gè)小時(shí)，路就變成了河床，人可以游泳，車——開不了了。

　　伊人剛叫醒辛明，就覺得肚子疼！真的要生了！

　　辛明只能請了隔壁鄰居家護(hù)士退休的大嬸幫忙接生，蒼天保佑，母女平安。

　　剛出生的寶寶。大名，辛伊；小名，一一。

　　其父解釋，辛明的辛，伊人的伊，唯一的一。

　　2001年，辛伊三歲，已經(jīng)上了將近一年的早教班。辛明事業(yè)有成，伊人滿心都是辛明，在夫妻倆每天短暫的看顧孩子的情況下，辛伊已經(jīng)不會(huì)哭著要抱抱了。

　　2002年，辛伊四歲，辛明出差在外，不幸遭遇車禍，伊人帶著辛伊奔赴機(jī)場，不過，沒能見上辛爸爸最后一面。

　　同年，辛伊去了別家生活，遇見了余笙。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白襯衫百褶裙，錦時(shí)年華，歡喜……有猜；

　　*

　　“怎么能把孩子交給別人養(yǎng)呢？我哥尸骨未寒，嫂子昏迷不醒，他倆唯一的骨肉不能流落在外?！?p>　　“你想養(yǎng)，你有本事養(yǎng)嗎？她要是以前，我也不說啥，可她正常嗎？?。磕阋惶斓酵砭褪刂?，這日子還過嗎？你有想過你兒子嗎？想過你女兒嗎？……”

　　“有我一口飯吃，我就不會(huì)讓你們餓死，怎么就沒你們了？你就容不下這一個(gè)奶娃嗎？你還有良心嗎？”

　　“我沒良心?！?，我為了誰這樣??？你說我沒良心……我天天醫(yī)院家里兩頭跑，你呢？”

　　辛伊知道家里住進(jìn)來了伯伯一家，也無意間聽到家里傭人說頭七剛過，伯伯伯母就吵個(gè)不停。

　　倒是她爸爸還沒下葬那幾天，夫妻倆挺沉默的，不過，誰知道是不是藏著事呢。

　　她站在窗前看外邊。

　　窗外下著雨，凄凄瀝瀝，冷冷冽冽，小姑娘實(shí)在喜歡這雨天，能沖刷掉一切，無論是喜悅，歡愉，吵鬧，寂靜，悲傷……還是生離死別。

　　噠噠噠，他又來了，是辛辰堂哥，他也在哭，那個(gè)小紳士，糯糯的聲音，“一一，你就說句話，好嗎？你說句話，要不，你就哭一兩聲。”

　　“我討厭你，你爸爸媽媽沒有了，不要你了，你就來禍害我們家，討厭你，你走，你走啊，啞巴了？”這是辛忻堂姐的聲音。

　　她不是最喜歡辛伊了嗎？她說辛伊就是一個(gè)洋娃娃，她一個(gè)人的娃娃。

　　還有，這是辛伊的家啊。她和爸爸媽媽一直住著的家，伯伯帶著辛忻來了幾天怎么就成了辛忻家？

　　辛忻經(jīng)常住院，伊人曾讓辛伊多和辛忻玩。

　　可是，辛伊現(xiàn)在有點(diǎn)不想和她玩了。

　　小姑娘發(fā)呆似的回神，收起眼底的思量。

　　無措的抓著自己的小裙子，慢慢的轉(zhuǎn)過身，先看到哭泣的哥哥姐姐，但她眼神不曾在他們身上停留一絲。

　　恍若無人般，自顧自地走向客廳，看到伯母在哭，餐桌上沒動(dòng)的飯菜，還有沉默的伯伯，走到桌前夠水杯。

　　伯母一瞬間愣住，然后猛地拿起桌上的水跑到小姑娘跟前，她深吸一口氣，極力的忍住還沒順過來的憋在心口的氣和卡在喉嚨的嗚咽，似乎還有喜悅。

　　自己先試了一口水，然后輕輕的把水杯遞到小人兒嘴邊，但手還是忍不住的抖。

　　“一一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乖啊”，像媽媽的聲音一樣溫柔呢。

　　一不小心水灑在裙子上了，那濕漉漉的感覺，使小姑娘渾身發(fā)麻，雙眼無神。

　　她似乎什么都看不到，卻分明的直愣愣的無聚焦的看著裙子，雙手無措的抓著裙子。

　　她隱隱聽到有聲音說“沒事，沒事”，可腦子里都是疾馳過來的大卡車，猛打方向盤的司機(jī)和死死把自己扣在懷里的媽媽……最后是血淋淋的裙子，人事不醒。

　　*夢境

　　“乖，不要怕，慢慢地爬出來，不要怕，爬出來就好了，慢慢地……”，是誰在說話？

　　辛伊不想出去，她還沒叫醒媽媽，不能出去的啊。

　　“乖，你出來，你出來，哥哥就可以救你媽媽了，快出來。”

　　是誰在說話，好像還在砸那已經(jīng)支離破碎的車窗，可是辛伊看不見。

　　她整個(gè)人還扣在媽媽的懷里，她想看看媽媽，想看看怎么了，為什么衣服濕濕的，粘粘的。

　　辛伊試著動(dòng)了下，發(fā)現(xiàn)媽媽的胳膊松了，然后，看到一雙手，有劃傷的手，把辛伊拖出去。

　　畫面一晃，出現(xiàn)了一個(gè)穿著白衣服的模糊身影，“乖孩子，睡吧……睡吧，別怕。”

　　是誰呢？

　　*

　　睜開眼睛后，一切好像更模糊了，什么都記不得了，頭疼。

　　小姑娘看到伯伯在床頭，眼睛紅紅的。

　　雨停了，陽光從窗外灑進(jìn)來，他的頭發(fā)有點(diǎn)發(fā)白，還有些許胡渣，“一一乖，餓了嗎，伯伯蒸了些雞蛋羹，還有牛奶，哦，一一還喝水嗎？伯伯去給你化甜甜的蜂蜜水……”

　　伯伯是在哭嗎，爸爸說，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怎么最近伯伯老哭啊。

　　媽媽不是說，帶一一去找爸爸，還要坐飛機(jī)嗎？還能看到云海，看到大大的太陽，怎么這么久都不見？

　　小姑娘記得自己從車?yán)锍鰜?，那爸爸媽媽呢?p>　　從床上爬起來，登登的往外跑，要去找那輛車，媽媽還在車?yán)锬亍?p>　　剛出家門，看到伯母抱著姐姐坐在車?yán)铩?p>　　小姑娘歡快的跑過去，辛忻剛下車，伯母似乎看出來小人兒想坐車，就一把抱起來坐在車上。

　　哪曾想，小人兒看到車后座放著的紅色袋子，雙眼發(fā)直，突然忍不住的發(fā)抖。

　　*夢境

　　是一個(gè)小哥哥牽著一一的手，趴在地上，看媽媽。

　　可是媽媽在流血啊，那么多的血，下著雨，似乎流不盡，卻都拼命的往辛伊身上流。

　　辛伊想摸摸媽媽。

　　“一一乖，媽媽……媽媽不疼，媽媽……和爸爸一直在……會(huì)變成星星保護(hù)你，不要怕啊，媽媽想喝水，你跟著小哥哥去那邊……給媽媽買水，好不好，媽媽愛你?！?p>　　小哥哥拉著辛伊，拼命的在跑，好像后邊有洪水猛獸在追，然后他又抱起辛伊。

　　是嫌她跑的慢嗎？辛伊轉(zhuǎn)過頭看向車，然后“砰”的一聲，看到了滿天的火光。

　　辛伊指著火光，喃喃的說“媽媽，媽媽，媽”。

　　小哥哥猛地停住，把她放下來，辛伊便只能看到他的胸膛。

　　她的視線被隔絕在火光之外，不受其擾，看到他收緊雙臂，輕聲說，“不怕”。

　　*

　　辛伊最近總夢到一場大雨，有個(gè)小男孩，夢醒后也記得。

　　可是，她總覺得自己還忘了些什么，應(yīng)該還有一個(gè)穿白色衣服的人，是在哪見過呢？

　　夢里記得那場大雨，被血浸紅的白紗裙，可怎么會(huì)看不清媽媽的樣子呢？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她年紀(jì)小，說不上來那里不對勁，但心里悶悶的，還有點(diǎn)怕怕的。

　　更不愿意和外界多接觸！

　　但是，她卻想念那雙微涼的手。

　　頻頻想起下雨天，那場雨幕遮住的漫天火光，在她被抱到懷里，閉上眼睛前……還有什么？

　　是的，她總覺得閉上眼睛前還看到了點(diǎn)什么。

　　但她想不起來，甚至這幾天，發(fā)現(xiàn)那段記憶越來越模糊。

　　半夜無眠，忍不住的亂想，她怕忘記，可又不知道忘記什么。

　　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自閉在夢里”，試圖抓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