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兩琴若是久長時

第四十五章 三月/絕望

兩琴若是久長時 花隱之 5456 2019-09-09 13:00:00

  子夜時分/后車廂臥室

  冷沫兒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片黑暗中。

  她坐起身,環(huán)顧著四周的黑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促使她拉開臥室的門沖了出去。

  清寂幽長的走廊內(nèi)空無一人,恐懼在冷沫兒的心底被不斷地放大無法呼吸,直到窒息出一個殘酷的現(xiàn)實。

  宛輕若,再一次消失了。

  她在廊內(nèi)奔跑著,打開了一道又一道的門。又重新跑回到臥室里,拼命拍打推拉著那道書架的門,然而它卻毫無反應(yīng)的對著她沉默不語。

  她頹然呆立在那里,癡望著那道門,茫然而恐懼。

  聽到慌亂的腳步聲,秋雨和舒云同時沖了進(jìn)來。見她光著腳,穿著白色的睡袍站在書架前神色茫然,秋雨一把捉住了她。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充滿淚水的臉和孤立無助的眼神,他心頭一緊。

  “你......怎么了?”他不確定道。

  冷沫兒“哇”地一聲哭出來,一邊抹著滿臉的淚水一邊無措的搖著雙手:“輕若姐……輕若姐……我醒過來,可我還是我,她……又不見了?!?p>  秋雨的心一沉,不甘心地扣緊了她的肩:“你說什么?你……你真的是沫兒?”

  冷沫兒抬起布滿淚水的臉,拼命地點頭。

  一道閃電將秋雨淬然擊倒在書架的那道門上,他腦海里不斷翻涌出宛輕若在昨天夜里的那些奇怪表現(xiàn),耳邊忽然就響起在別墅的那天晚上,她輕如微風(fēng)拂過的那一句“我該走了……我的心里……已經(jīng)沒有執(zhí)念了?!?p>  他倚著門,無聲地滑落到了地上——萬念俱灰。心底里想要妄圖抓住和心存的一絲希望,頃刻間土崩瓦解——煙消云散。

  任憑冷沫兒搖晃著他的身體,最后抱著膝蹲在他的身邊淚流滿面,秋雨的腦中卻是空白一片,什么都聽不到了。

  黑的夜是如此的漫長,長到秋雨已經(jīng)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長到連那悄然而至的白日都恍若成了望不到盡頭的黑暗。他就在這樣在漆黑的暗中呆坐著,凝視著夜的深處。

  恍惚間,他仿佛又看到宛輕若紫裙翩然,凝眸淺笑著,輕輕推開了他身后那道幽暗的門,緩緩向他走來。

  他伸出手去,想要努力地抓住她。然而輕輕一觸,那道光影卻如云煙般,迅速的又消散了。

  .................

  第二天深夜/后車廂臥室

  詩然匆匆邁進(jìn)門。

  見到呆坐在地上已經(jīng)失了魂魄的秋雨和緊緊依偎著他的冷沫兒,他心內(nèi)種種的疼痛和無奈,都化作了一聲沉重的嘆息。

  舒云擁著冷沫兒不斷地安慰著她:“沒事的,輕若……也許就是累了,想休息一下。她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彼胱О霌У膸ё吡死淠瓋?。

  詩然單膝蹲下來,伸出手臂緊緊的抱住了秋雨,拍著他冰冷的肩低聲道:“哭出來秋雨,哭出來,這樣你會好受些?!?p>  淚水,順著秋雨細(xì)膩的面龐無聲地滑落下來,隨著他肩頭劇烈的抖動,頃刻間便匯成了兩條無聲的江河。隨后匆匆趕到的空竹,長松了一口氣。

  突然,秋雨掙脫詩然的懷抱,爬起來一個疾步奔到了書桌前,完全不理會眾人的勸阻和詢問,在書桌下的紙簍里瘋狂的翻找著。

  “紙呢?”他瞪著一對血紅的眼睛問舒云。

  舒云茫然的搖了搖頭。

  在確定了已無找回的希望后,秋雨一把抓起了放在桌面上的那本水墨紋的手工日記簿。

  黑色的鉛筆下,漸漸描畫出一片灰蒙的字跡。秋雨在看過那些字跡后,把那本日記緊緊的抱在懷里,面無表情的倚坐在了窗臺上。

  這一坐,便是過去了整整一天一夜,任誰都無法將那本日記從他的懷里奪出來。

  宛輕若沒有再出現(xiàn),冷沫兒亦突然陷入了昏迷當(dāng)中。

  “情況很糟糕。”

  詩然垂著頭,對匆匆趕過來的詩亦和松澤明面容憔悴道:“所有的指標(biāo)都顯示,她身體內(nèi)的各項機(jī)能在急劇地衰竭,我怕……她撐不了多久了?!?p>  四周立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有個辦法,或許可以一試?!币黄y捱的死寂中,空竹突然開口道。

  他掃了一眼齊刷刷向他投射過來的各種復(fù)雜神情,頓了頓道:“催眠?!?p>  “開什么玩笑,”詩然臉上現(xiàn)出一片失望之色:“這種情形下,還需要催眠做什么?”

  “不是對沫兒。”空竹將目光投在了秋雨身上。

  “你指的是他?”

  空竹點點頭:“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從秋雨不再做那個夢,宛輕若也開始頻頻出現(xiàn)了消失現(xiàn)象,最嚴(yán)重的一次是在鐘見自首后不久?!?p>  “這能說明什么?”

  “八年來,她一直出現(xiàn)在秋雨的夢境里,就必然有她出現(xiàn)的因由?!?p>  周圍更是一片茫然和寂靜,大家都面面相覷。

  空竹解釋道:“假設(shè)宛輕若的出現(xiàn),是由于事故發(fā)生時,突然瀕臨死亡的狀態(tài)下,體內(nèi)瞬間升高的生物電場將她腦電波所產(chǎn)生的較強(qiáng)磁波,攜帶著她體內(nèi)所有的生命信息,分別記錄在了和她發(fā)出同樣腦電波振動頻率的秋雨和冷沫兒身上,從而構(gòu)成了一種無形的類似于第六感覺的無意識溝通狀態(tài)。那么,我認(rèn)為這或許就是一種人與魂之間互相交流最有效的途徑?,F(xiàn)在,只有再回到他的夢里試試看,說不定就能夠證實和解決一些問題。不過……”他遲疑了一下。

  詩然緊盯著他的眼睛:“你在擔(dān)心什么?”

  “這樣的催眠,是要冒很大風(fēng)險的。因為一旦在夢境中出現(xiàn)思維混亂,控制不了局面,他就會被困在那里,同樣也很危險?!?p>  “那不成!”詩然果斷地?fù)u了搖頭,一臉的擔(dān)憂:“這畢竟只是一種假設(shè),我答應(yīng)過輕若要照顧好他,就絕不能夠再讓他去冒這個險。”

  “沒錯,如果失敗了,對他的母親更是一種打擊,她一定不會原諒我們的?!彼蓾擅饕嗖粺o擔(dān)心道。

  空竹看了一眼秋雨:“他的自我控制能力非常強(qiáng),卻獨獨對宛輕若除外。因為感情本身,或多或少都無可避免地會成為每個人身上的弱點。但他同時又具備了所有受術(shù)者必備的條件,年輕、專注、智商高、想象力豐富好奇心又強(qiáng)。只要他肯放松下來聽從指令,對我保持高度的信賴,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對于這一點,我還是很有信心的,請大家一點要相信并支持我的判斷,因為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了。”

  詩然看到空竹眼中的肯定,垂眸猶豫了半晌,終于站起來緩緩走到窗臺前:“秋雨,空竹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秋雨懷里緊抱著那本日記望著窗外,目光呆滯,沉默不語。

  詩然捉住他的肩用力搖了搖,語氣中充滿了懇切與期待:“秋雨,你聽到了嗎?現(xiàn)在只有你能夠救她們兩個,你得打起精神振作起來?!?p>  見他仍是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地癡望著窗外,詩然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來搖了搖頭決定放棄,卻聽到身后傳來他緩緩低沉的一句。

  “我愿意。”

  ...............

  第二日/夢境中

  秋雨在斷崖上找到了宛輕若。

  她坐在崖邊,抱著肩面對著一望無垠的大海,一動不動。

  陽光下,她孤獨的背影越發(fā)的瘦削,依稀看得見紫色衣裙下,道道起伏的骨線。

  秋雨看了心里直痛,眼底滲出了蒙蒙的雨霧。

  “我找了你好久,”他站在她身后,生怕驚動了她似地輕聲道:“你是在等我嗎?”

  宛輕若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登時滿目驚異。

  烈日旭旭,卻在秋雨的身上投射出一片溫柔??∶赖娜蓊伾蠋е鵂N燦的笑,整個眉宇間都耀滿了深情,恍暈了她的眼。

  她呆愣了片刻,搖了搖頭癡笑了一聲,埋下頭自言自語道:“我一定是在做夢?!?p>  “不,是我在你的夢里?!鼻镉曜呱锨拜p輕擁住了她的肩。

  她的肩頭微微一顫,霍然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又盯著他呆望了許久,重重的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癡望著蔚藍(lán)色的海面。

  然而片刻的寧靜后,她突然又轉(zhuǎn)過身來,重新瞪大眼睛緊緊地盯著秋雨看了半晌。猛地半掙扎著跪坐起來,雙手顫抖著撫摸了一下他如玉的面龐,頹然垂下手跌坐在了崖面上,頃刻間淚水如雨而下。

  “為什么會這樣?我明明已經(jīng)躲開了你?!?p>  他捧起她的臉,撫著她臉上的淚水心疼不已。

  “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會一直尋找、追隨、永不放棄?!彼o緊抱住了她:“輕若,你要撐下去。詩然哥說找到了治療沫兒的方法,他能救她也一定會救你。所以,求你——回到我們身邊來好嗎?”

  她一把推開了他,搖著頭向后退去:“不,我不能讓沫兒再這樣生活下去,我不能讓你和詩然為難?!?p>  秋雨眼底閃爍出一片晶瑩,咬了咬牙音色哽咽神情凄切道:“我保證,只要你愿意回去,我不再天天糾纏,只要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你就好?!?p>  她訝然了許久,忽又長嘆了一聲,轉(zhuǎn)而望向無垠的天際,幽緩的聲調(diào)低沉哀婉:“我喜歡......這樣的藍(lán)天白云。雖然......它沒有黑夜星光的璀璨,但卻擁有白日陽光的溫暖,哪怕......只是看到一瞬間?!?p>  秋雨的心一陣揪痛:“我明白?!?p>  周遭寧靜了片刻,她好像對著空氣般又喃喃自語道:“那你為什么還要來?你不該來這里的?!?p>  “為了能讓你看見更燦爛的陽光?!彼⑿χ?,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宛輕若頓了頓,望著他垂眸嘆息了一聲,半天沒再言語。

  他凝視著她沐浴在柔光下的美麗,輕聲道:“輕若,如果你不回去,沫兒也會馬上死掉的。你不是很疼愛她的嗎?她這樣下去,你又怎么能夠忍心?”

  她咬著嘴唇沉思了許久,低聲道:“只要詩然肯下定決心,馬上為沫兒做手術(shù),她就一定會沒事的?!?p>  然而這樣的回答,是秋雨沒能料到的,他愣怔了一下,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迷茫。

  四周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宛輕若悄悄望向秋雨,卻見他枕了一只胳膊肘,面帶微笑躺倒在了崖面上。忽然又伸出一只手來,將她一把拉倒在他的懷里。

  “你……”她在他的懷抱里微弱又緊張地掙扎著。

  秋雨緊緊箍住她,仰望著天空上的朵朵白云微笑道:“其實,不回去也挺好,我蠻喜歡這里的,不如就陪你一起住在這兒不走了。反正人早晚都是一死,那就干脆死在一起好嘍!佛祖他老人家不是說,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才能換回今生一次的擦肩嗎?這樣的好因緣我可是絕對不能夠輕易地就放棄掉。能抱著自己最心愛的人,死在這樣一個人間仙境,也不失為人生之一大幸事?!?p>  他帶著微笑的眼神灼灼又熱切地望向她,捕捉到她眼底的一絲慌亂和無語。

  “你……”她柔弱的心再一次敗給了他,在他懷里停止了掙扎,默默的靠在他的溫暖里。

  這份溫暖使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清冷香氣,漸漸柔和彌漫在了空氣中。與微熱的陽光產(chǎn)生了一種催化作用,伴著輕柔的海風(fēng),突然翻卷過來一道濃郁的、甜蜜的味道,直接侵入了秋雨的肺腑,迅速虜獲了他全部的身心。

  他抿了抿薄唇,閉上眼睛想努力克制住這種誘惑,但愈來愈快的心跳帶來的某種沖動卻違背了他的內(nèi)心,使摟著她的手越箍越緊,緊到令她開始感到無法呼吸。

  然而,她卻一動不動的依舊偎在他的懷里,這樣安靜地躺了許久,突然幽幽道:“秋雨,回去吧,我答應(yīng)你?!?p>  “真的?”秋雨一個猛子翻身坐了起來,笑容在陽光下愈發(fā)的燦爛無比。

  她緊盯著他那雙令人沉醉的眼睛,突然想起那天夜里他狂熱的吻,臉頰上驀然便騰起了一層微微的紅暈,挺翹的鼻翼不由自主地輕輕抽動了一下,氣息頓時又變得緊張起來。

  面對她這種奇怪又充滿了無窮誘惑的表情,秋雨咽了咽喉嚨,閃爍的眼神內(nèi)突然燃燒出了一道綠寶石般的光亮。

  他略尷尬地?fù)狭藫项~頭,若有所思道:“要不,我們還是不要回去的好了?!?p>  “???”她怔了怔,猛然望見他眼內(nèi)所散發(fā)出來的迷離,慌忙扭了臉去輕輕笑道:“為什么?”

  秋雨的一對桃花眼登時變得更加迷幻朦朧,他突然一個俯身對上了她嬌柔紅潤的唇,溫?zé)嵝愿械臍庀㈦S即輕輕貼過她的耳畔。

  “因為我發(fā)現(xiàn),在這里……我可以完完整整的愛你?!?p>  ......

  午時/青宛醫(yī)院書房

  催眠中的秋雨突然擰起眉微微抽搐著身體,表情也愈來愈古怪。

  一旁等待著的空竹頓時一陣緊張,慌忙給了個指令,將他硬生生的從夢境中拖拽了出來。

  “你,你剛剛在干嘛?”空竹審視著呼吸急促、額頭上微微沁出了些汗珠的秋雨,責(zé)備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

  秋雨微紅著臉,側(cè)過身去咬著手指頭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你又沒說不可以做那樣的夢?!?p>  “你……”空竹氣得用手指著他無言地望向詩然。

  詩然卻嘆了口氣,抬手道:“算了,她......答應(yīng)回來了嗎?”

  秋雨點點頭,隨即又沮喪道:“可是哥,我也答應(yīng)了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纏著她了,怎么辦?”

  詩然面色微微一怔,繼而又長嘆了一聲:“秋雨,現(xiàn)在這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不是嗎?”他搓了搓自己有些憔悴的面龐,低著頭起身離開了房間。

  望著他落寞的背影,空竹小聲問道:“秋雨,輕若都跟你說了些什么?”

  秋雨思忖了片刻,搖了搖頭:“倒也沒說什么,不過有句話我覺得很奇怪。她好像是說,只要詩然哥愿意為沫兒做手術(shù),她就一定會沒事?!?p>  空竹點了點頭:“看來我們的判斷沒錯。”

  “什么意思?”

  空竹看了他一眼,低下了頭:“其實......詩然上次回美國,就已經(jīng)找到了最佳的手術(shù)方法?!?p>  秋雨頓時瞪大了眼:“那他為什么還拖著?”

  空竹沉重道:“手術(shù)后,沫兒的確可以得到最佳的生存機(jī)會,但是這樣復(fù)雜的切除術(shù),勢必多少會影響到處在癌變部位附近的神經(jīng)元?!?p>  “所以呢?”秋雨緊盯著他擰緊了眉。

  空竹低頭避開了他的目光:“雖然,宛輕若一直不肯告訴我們。但通過多年的觀察,我和詩然一致認(rèn)為,冷沫兒腦中腫瘤的部位,應(yīng)該就是那個存著宛輕若所有信息的地方。就算不是,也一定是在它附近的某個神經(jīng)元內(nèi)。如果真是這樣,那么沫兒手術(shù)成功之日,就極有可能是……宛輕若徹底消失之時。”

  秋雨腦袋里轟地一聲,整個人都跌落了下去。

  空竹緊盯著再次癡呆了的秋雨,繼續(xù)小心翼翼道:“所以,這段時間來,詩然一直都處在矛盾和掙扎當(dāng)中。他內(nèi)心的痛苦,不比你輕松。”

  “為什么會這樣?”秋雨喃喃道。

  “我一直在猜測,或許當(dāng)年正是由于宛輕若的信息被恰巧保留在了冷沫兒癌變部位或附近的某個神經(jīng)元內(nèi),才可以直接干擾、阻斷了癌細(xì)胞的復(fù)制。再加上這些年來,她和詩然一直都在不斷地努力運(yùn)用其它方法來提升沫兒的免疫機(jī)制。所以,才確保了她八年來的安然無恙?!?p>  “你的意思是說,即使不做手術(shù),她們應(yīng)該也可以用這種方式繼續(xù)生存下去?”

  空竹搖了搖頭:“這樣的生存終究只是暫時的,以宛輕若現(xiàn)在的這種狀態(tài)……”他看了秋雨一眼,垂了垂眉,躲掉了他眼內(nèi)的期盼。

  “秋雨,萬物皆無常,有生必有死。你要認(rèn)清事實,永久性的信息保留是不存在的。如今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也都只是盡可能的將這種并存狀態(tài)延長而已。做了手術(shù),起碼還能保得住沫兒,不做的話......終有一天,恐怕連她們一個都保不住?!?p>  空竹又長吁了一聲:“輕若應(yīng)該是早就明白了這一點,她正是不愿意看到這樣的結(jié)局,所以才義無反顧地主動選擇了離開,好讓我們對她徹底的死心,讓詩然能了無牽掛的為沫兒做手術(shù)?!?p>  “難道,這就是她所謂的——沒有永恒。”秋雨仿佛癡呆般的喃喃道。

  空竹直起身來,回給了他一道深深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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