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薦回頭,看著身后的女人,瞳孔放大:“火是你讓人放的?”
傅矜卻不再看他,只是拿起佛堂桌上的一個牌位,細(xì)細(xì)看了看,而后掏出身上的帕子,輕緩地擦拭。
時薦向她走近兩步,還想說些什么,就被她手里的牌位驚了一驚。上面赫然寫著“衛(wèi)國公傅蒼”五字!
她竟然違抗圣意,為傅蒼立了牌位!
“傅矜!你想造反不成!”
“造反?”傅矜似笑非笑地抬起頭,“我爹一代忠良,都被皇家說是造反,我這個亂臣之女,就算是造反,值得意外么?”
“你!”時薦噎了噎,卻無心在這時候與她爭論,一是理虧,無理可辯,二是燃起的火焰已經(jīng)包圍了他們,他已經(jīng)能清晰感覺到大火的高溫了!
時薦深吸了口氣:“阿矜,你不想想我們夫妻多年的情分,那也得想想傅家人和腹中的孩子才是。若你真燒死了我,父皇會怎么對傅家人,對你的母親,你想過沒有?”
傅矜的神色頓了頓,變得有些莫測。
時薦死死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當(dāng)然不會放過她神色間的松動,大喜,再接再厲:“趁著現(xiàn)在還有救,只要你馬上讓人來救火,我答應(yīng)你,就當(dāng)這件事情沒有發(fā)生過,再去為傅家人求情,保住他們的命,可好?”
傅矜靜靜聽完了他的話,什么表情也沒有,即使身處火焰之中,她依舊身形挺直,姿態(tài)端莊,全身上下包括耳墜都紋絲不動,保持著當(dāng)朝貴女應(yīng)有的姿態(tài),帶著魄人的魅力,讓她跟前的時薦頓了頓,張了張嘴,卻再說不出多的話來。
“我傅家如何,不勞太子費心了。至于我腹中的孩子,”傅矜的手輕輕碰了碰肚子,“與其生在你時家,我寧愿帶他與我一同走,省得了一生勾心斗角的孤苦?!?p> 她已經(jīng)做好了所有打算,帶著視死如歸的決心。
時薦已經(jīng)急了,他伸手隔著衣裳抓住了傅矜的手腕:“傅……”
房梁終于不堪火焰的侵蝕,有木棍倒了下來,一下砸中了時薦,什么反應(yīng)都來不及做,時薦已經(jīng)徹底沒有了意識。
傅矜看著他倒下,面上不見一絲擔(dān)憂或痛快,只是轉(zhuǎn)頭看著窗子的方向,不一會,便嘆了口氣。
是真不想跟時薦這種偽君子死在一起的,但為了達(dá)成目的,她只能以自己為餌,誘時薦入局。更何況……撫了撫肚子,傅矜終于勾出一抹笑來,這笑容讓她精致的臉蛋更加出眾,似是畫中仙一般。
她是真的舍不得這孩子出世的,衛(wèi)國公府倒臺了,落了個遺臭千古的下場,這孩子若是女孩還好,若是個男孩,頂著嫡子名頭的毫無外家背景的太子之子,可想而知會遇到多少陰謀。與其掙扎一生,不如與她一同去了,來世再做母子。
傅矜閉上了眼,耳邊是大火燃燒木頭所引起的“咔嗤”聲,只聽一聲脆響,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熊熊大火徹底燒毀了這間小佛堂,直到火勢逐漸蔓延,才有人發(fā)現(xiàn)這偏遠(yuǎn)角落的火災(zāi)。
“來人啊,救火??!太子和太子妃還在里頭!”
佛堂不遠(yuǎn)處,有暗影從樹上閃過,快速移向京城一家有名的茶館。
“主子?!?p> 茶館中坐著的男人低頭喝了口茶:“事情辦的如何?”
“傅小姐將太子鎖在了佛堂,命人在外頭放了火,兩人都已經(jīng)喪命?!蹦鞘绦l(wèi)答。
“跟時薦同歸于盡了?”男人將茶杯放回桌上的動作停頓了下,又隨即恢復(fù)正常,望著窗外人來人往,扯了扯嘴角,“她倒是果決?!?p> “傅家的人,安排他們即日出京?!?p> 站起身,男人轉(zhuǎn)身大步離開,黑色華服上的金邊隨著他的轉(zhuǎn)身,在侍衛(wèi)的視線中劃過。
歷怔三十一年,多事之秋。
太子時薦同太子妃葬身于大火,皇帝大怒,舉朝不安。
而后儲君之位相爭,諸位皇子用盡招數(shù),丑態(tài)畢露,致使朝堂無正史,天下無清官。
歷怔三十六年,皇帝身患重疾,諸子奪嫡,戰(zhàn)火紛飛的一年。同年冬,唯五皇子憬與九皇子堯于奪嫡中幸存,皇帝依照大臣之意,立皇子憬為儲君。
歷怔四十三年,皇帝病逝,太子憬順位登基。不料登基途中,吏部尚書戴臣呈上先帝遺詔,上書傳位于九皇子堯。
是日,太子憬與九皇子堯徹夜長談。
次日,太子憬于朝堂之上跪拜先帝,言明愿遵遺詔。
歷怔四十四年春,時堯登基,大赦天下,另封時憬為瑞王。
自此,國泰民安,時氏晉朝步入輝煌時代,史稱“清平盛世”。
三年后,吏部尚書戴臣呈上證據(jù),言前衛(wèi)國公傅蒼為忠義之士,實為當(dāng)時儲君時薦所陷害,引來軒然大波。
皇帝閱畢罪證,大愧,追封傅蒼為護國大將軍,舊太子妃傅矜為正一品夫人。召回傅家故人,以恩寵待之,傅氏一族重獲榮寵,興盛一時。
此后,天地開始了新的局面。
汀遲
想講故事,所以來了。 可能文筆方面有所欠缺,有什么不足歡迎指出,歡迎友好交流,謝謝。 女主傅矜(guan一聲),咱別念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