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今天能虧得少些,估計只虧了個二三十兩。”
“你不要總是想著虧多少賺多少,現(xiàn)在是跑馬圈地的時候,重要的是規(guī)模。規(guī)模懂嗎?那么多公司,上市后都還在虧損,知道為什么嗎?主要看的是市值?!绷謫⒄Z重心長地說道。
于三一頭霧水,喃喃道:“市值……”
“你有一塊餅,買這一塊餅,你花了一百兩,貴不貴?”
“一百兩!”于三驚呼道:“我又不傻,怎么會買?”
林啟笑笑,玩笑道:“但要是全天下只剩這一塊餅,大家都想吃呢?”
于三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怎么會全天下只剩這一塊餅?zāi)兀窟€偏偏是我的餅?”
他想了半晌,抬眼看見林啟一臉笑意,不由恍然大悟:
懂事長這是在耍我玩呢!
“是,是,接下來咱們怎么辦?”
“怎么辦?你還來問我!公司的組織架構(gòu)完善了沒有?員工的服務(wù)意識培養(yǎng)了沒有?市場調(diào)查做得怎么樣了?潛在風(fēng)險預(yù)估了沒有?既然與你說過了,我只負責(zé)投資,你則是公司的CEO具體事務(wù)的負責(zé)人,這也要我安排,那也要我吩附,你便做個尸位素餐的管理者嗎?”林啟正色道,他此時雖是半玩笑的心態(tài),但前世曾經(jīng)管理偌大的公司,舉手投足間自然帶些上位者的威勢。
于三嚇得一哆嗦,面色一白,嘴里嚅嚅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站好,把你身板給我挺直了。記得,你的形象就是我們文水乃至山西境內(nèi)最大的人力資源公司的形象。成天畏畏縮縮的,成何體統(tǒng)!”林啟又喝道。
于三膝頭一軟,幾乎要跪下來,卻又不敢跪,勉強直起腰,努力擺出一幅‘好形象’,他低頭塌腰的時間久了,背直不起來,此時伸著個頭,樣子頗有幾分滑稽。
林啟背過手,側(cè)過身打算作出一幅云淡風(fēng)清的樣子,卻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懂……懂事長,您莫拿小的打趣,小的就是個混混,一切還得聽您的?!庇谌u好地說道。
見林啟面色一沉,于三趕緊補了一句:“小的一定做個合適的西一鷗,讓您少操心?!?p> 于三說著,心中誹腹道:你操心啥了,一天天都是我在跑斷了腿,你閑得沒事還在客棧當(dāng)跑堂的,這邊每天虧著幾百兩銀子,都是我在操心,你還在賺一個月三貫的鼻屎一樣大的小錢……
“先把組織架構(gòu)完善一下,與你說過的,那些什么副總啊,項目經(jīng)理啊,組長啊什么的都給找齊了,把績效考核的事也落實下去,還有員工的保險問題……最重要的是,公司的安保系統(tǒng)要盡快落實?!?p> “路漫漫而修遠兮,你任重道遠啊?!?p> “懂事長,您慢點說?!庇谌龔膽牙锾土艘桓咎俊⒁槐緝宰映鰜?,從嘴里沾了沾口水,便打開那本子開始翻。
林啟好奇地看過去,見于三那本子上竟是奇奇怪怪的圖案,如鬼畫符一般,他瞇著眼看了一會,猜想上面有一些圓圈下面帶五根杠的應(yīng)該畫的是人,畫了一排人那頁應(yīng)該是上次與他說的站軍姿的記錄。
“這個鳥,下面拉這么多屎,是什么意思?”林啟問。
“這是鷗,西一鷗。下面不是屎啊,這是算盤,大掌柜的意思?!?p> 也不知于三翻了多少頁,終于翻到空白處,拿著炭筆說道:“懂事長,你再說一遍吧?!?p> “你這不識字可不行?!绷謫⒌?p> 于三苦了臉說道:“我二哥識字,我這兩天在跟他學(xué)?!?p> 林啟又反復(fù)說了幾遍,于三又逮著不知道的名詞一個個問了,問一句就在本子上畫一道,林啟看了看,見他好歹把組織架構(gòu)圖畫清楚了。
雖然自己看不大懂,他能看懂就好嘛。
“以后這本冊子,就可以叫《于三寶典》了,唔,這將是我大梁朝一份珍貴的商業(yè)典籍。還可以找些專家來研究你畫的是啥?!?p> “懂事長,您就不能不拿小的打趣嗎?”
林啟笑了笑,不由暗贊自己慧眼識人:在文水縣看了那么多天,果然挑了個腦筋活絡(luò)的,我不愧是個霸道大總裁啊。
“都明白了?”林啟問道。
于三點點頭,又說道:“爺,您別嫌小的笨,小的晚上回去再看看這冊子,一定整明白了?!?p> “叫董事長?!?p> “是,懂事長?!?p> “你明天去穆姜那里領(lǐng)一輛找他訂做的自行車,把你哥帶來上班吧,做人事還還是做考核你看著安排。工錢跟張成他們一樣,一月十兩吧,也是按績效提成。干得好也是有期權(quán)嘛?!?p> 因為上次見徐瑤出門一趟心情似乎有些高興,林啟也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訂做了個自行車,這幾天想想,又覺得畢竟不是在原來的時代,若送出去,難免有些讓人誤會。還是給于二吧。
于三正想問‘自行車’又是個啥。聽到后面的話不由得呆了呆。
“爺,您說真的?真的讓我哥也來干工?”
“叫董事長,他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懂事長,愿意,愿意……”于三眼淚都出來。他忽然跪下來,一把抱住林啟的腿,想說些誓死報效的話,張著嘴卻不知怎么說。
神經(jīng)病啊,林啟把腿拔出來,忽然說道:“你看?!?p> 于三轉(zhuǎn)頭看過去,奇怪道:“什么也沒看到啊?!?p> “周嬸出來發(fā)饅頭了,去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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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倉將手里的饅頭啃完,舔了舔手指,吧唧著嘴里粗面的余味,有些滿足地摸了摸肚子。
他今年二十八歲,有一個五歲的女兒。其實他想留兩個饅頭帶回家給女兒吃的,可是于三說過,分發(fā)下來的饅頭可以不吃完,但不能帶走,被發(fā)現(xiàn)的話是要扣工錢的。
原話是:“大家都是干工的,沒吃飽哪有力氣干工,要是因為餓著肚子耽誤了干活,萬一斷了工錢,家里面就更難過了?!?p> 但馬倉已經(jīng)很久沒有干過活了,此該摸著肚子便有些無聊起來。半個月前,為了幫人出頭,馬倉將雇主打了一頓,當(dāng)天便被趕了出來,工錢也沒有結(jié)。
其實他一慣是老實怯懦,那天也不過是無來由的就有些氣不過。
但老實人一旦兇一次,別人就只覺得他往日里是裝的
花錢請人來干活,還被打了一頓,雇主自然是滿肚子委屈,放言出來不能讓馬倉這種“會咬人的狗”在文水縣再呆下去。
到前天為此,馬倉家里已經(jīng)斷炊了十來天了,全靠鄰里接濟,他跟女兒才吊著一口氣活下去。因此聽說于三在招人,就算沒出工也能得份什么“保底錢”,馬倉毫不猶豫地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