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有遺傳到惡魔基因嗎?”
“沒錯,果然是與生俱來的,而且他體內所蘊藏的暗黑能量深不可測,恐怕他就是下一任惡魔之子。”
“惡魔之子?這……怎么可能!我可憐的孩子……”
是誰在說話?
迷糊之中,似乎聽到有女人在低聲啜泣。
“比起這些,在惡魔蘇醒之前,還是快將他的暗黑力量塵封起來吧……”
惡魔?
誰是惡魔?
沈遺風的意識模模糊糊,飄忽不定。
那是一個破舊的房間,房間有一個很小的窗口,窗子通著風,窗臺上擺著一盆鮮紅如血一般的花。
彼岸花?!
他叫出了花的名字。
這個地方似乎十分熟悉,沈遺風四下掃視,他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小男孩,正通過門縫好奇的聽著門內的聲音。
那是……我自己?
“用我的力量吧,用我的吞噬之力,將他的力量吞噬……”
“不可以!那樣可怕的暗黑力量,根本不是你這樣孱弱的身體所能負荷得了的。”
“那怎么辦,那是我的孩子,難道你們要殺了他嗎?”
“你懂什么?婦人之仁,不把他扼殺在搖籃里,將來他會親手殺了我們!”
“你是不是個男人,那是你的兒子,你的親兒子……”
“我……我也不想?!蹦腥说穆曇粼陬澏?。
老爹?
沈遺風仿佛隔著一道玻璃,看不清房間里的樣子,他哈了口氣,努力的擦拭著蒙上一層霧氣的窗子。
“誰天生就是惡魔?我不相信,我的兒子一定是個好孩子,既然吞噬不了,我會將吞噬之力注入他的體內,壓制他的惡魔之力,至少在長大成人之前可以壓制住他的惡魔之力,在那之前我一定會教導他成為一個善良的孩子?!?p> 窗臺上,彼岸花含苞待放,鮮紅的花骨朵迎著風輕輕搖動,仿佛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緩步走來。
……
“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我知道,我在教導我兒子?!?p> “他不是你兒子,他的身上攜帶著惡魔基因,他會毀了這個世界!”
“那是我遺傳給他的基因,我生下了他,就不會讓他死!他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他剛剛學會走路,學會說話,我只想他當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有什么錯?”
“可是你這么做,你自己也活不久!我寧愿從來沒有生過他,也不愿失去你!”
……
畫面陡然間轉移到了一個小村莊。
“對不起……我……我只是……”男孩站在血泊之中,面對著他的小伙伴,驚慌失措。
身后,高大的男人突然出現(xiàn),拎起小男孩的衣領惡狠狠的道:“誰讓你跑出來的?”
“我……我想和他們一起……”
“一起?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嗎?你生下來就異于常人,如果懂了的話就給我乖乖待在家里,明白了嗎?”
……
“為什么?為什么村子里的人都離開了?”
“因為這個世界太大了,他們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迸藴厝岬穆曇糇屔蜻z風哽咽。
他漂浮在半空中,瘋狂的掙扎著,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靠近窗內的世界。
“我的力量……我的力量是被詛咒的邪惡力量嗎?”
女人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溫柔道:“乖寶貝,人的一生從呱呱墜地開始許多事就已經命中注定了,我們選擇不了自己的背景,選擇不了自己的天賦,那就接納它,力量不分善與惡,只有人心才有善惡之分?!?p> “那我呢?他們都喊我小邪魔,媽媽,我是惡人對不對?”小男孩帶著哭腔。
“別哭了,看了就煩!”
“你怎么當爸爸的?對兒子一點耐心都沒有?!?p> ……
“媽媽,天上為什么有星星呢?”
“那是天上的星宿,他們是人世間的神明,所有善良的人死去之后都會去那里成為神明,保佑著他們最愛的人。”
“媽媽會死嗎?”
“當然,每個人都會有生老病死,媽媽也不例外?!?p> “我不要媽媽死,我要媽媽一直陪著我?!?p> “好……好,我會一直陪著小風?!?p> ……
“好像有誰來了?怎么辦……”
“不要怕,爸爸媽媽會保護你的。”
“可是……”
“不要怕,乖孩子,不論發(fā)生什么都要記住,不要憎恨人類。”
小遺風重重的點頭。
……
“媽媽,媽媽你怎么了?”
小遺風駭然看著如帳篷一般將自己護在身下的媽媽,看著她的心臟被一根長矛刺穿,看著她的鮮血不停地從傷口溢出來,看著她慘白無力的樣子。
這樣的媽媽小遺風第一次見,他的聲音害怕得哽咽,他伸出手用力地捂著媽媽的傷口想要堵住往外流的鮮血。
“小風……”女人伸出血淋淋的手,捧著自己兒子的臉,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道:“不要怕,不要怕,要永遠……永遠記住媽媽的話,不要……憎恨……人類,媽媽會到天上……去看著小風,如果你不聽話,媽媽就不會再……回來……看……你了?!?p> “媽媽……媽媽……”
“騙子,媽媽是個騙子,媽媽不是說會一直陪著小風嗎?媽媽睡著了嗎?媽媽你快醒醒,你快醒醒,我好怕……”小遺風緊緊攥著媽媽的手,媽媽的血流進他的眼睛里,左邊的眼睛漸漸被漆黑與血色占領。
……
“爸爸,我的力量真的是被詛咒了嗎?”
“不是。”
“那為什么……大家都不喜歡我?”
“總之是很可怕的力量,千萬不可以使用他,知道嗎?”
“嗯?!?p> “如果讓我知道你使用了力量,我打斷你的腿?!?p> ……
“殺……殺……殺……”
他終于擦亮了窗子,熾烈的光照在他的眼瞳之中,不是陽光,也不是燈光,而是劍光!
狹小的房間之中,小男孩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揮舞著長劍,吃飯、睡覺、上廁所,無時無刻不抱著劍。
房間的正中央掛著一張相片,相片中一個女人被架在十字火架上,閉著眼睛,似乎已經死去了,燎天的烈火都在灼燒著她。
像是一場盛大的獻祭。
女人就這么公開在社會的聚焦下,被殘忍的燒死了?心臟像被萬千根長矛貫穿,撕心裂肺的疼痛著,好像是因為自己犯了錯誤。
他忽然想起來了,這個女人是他的媽媽。
“骷髏……血櫻組織,杜功孟,殺……殺……”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身,在清晨和煦的微光中睜開眼睛,呼吸急促,全身都是冷汗,眼底的漆黑迅速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