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姬雖然機靈,可是被行空花賊一只手緊緊夾在腋下,一路奔跑,走平原、過山地,跨橋過江,壽姬一直不停的掙扎叫喚,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這道人把自己虜?shù)搅耸裁吹胤?,只是隱隱約約覺得離沛縣西去不遠。
壽姬被道人拉扯,攀爬上一個懸崖頂上,見了頂上眾多女子一個個拖著腳鐐,以為這人便要把自己也用腳鐐鎖起來,哪里知道這道人把她往洞穴里一扔,咣當拉關(guān)了門,就不再理她。
如今被丟在洞穴里,洞穴門居然是用黃銅鑄造的,把一個洞口蓋得密密實實。
壽姬息了一陣,緩了口氣,才四下里摸索,在洞壁上摸到一個燈臺,上面有一盞燈,臺子上還放了打火石、干燥的艾草,以及鐵制的啄器。
于是打火點燃艾草,又點燃了油燈。
那洞穴里面雖不大,一間屋子的寬處,但顯得寬闊平坦,是經(jīng)過鑿子鑿雕平整的石頭。
還有一張床,被單倒很干凈,床頭柜上還置有一瓶花露水,洞穴里的茉莉花香,就是從那瓶子里散發(fā)出來。
壽姬見那銅門左右前后都無法推開,只好失魂一樣坐在床上,聞了一會花露水,頭腦似乎清醒了一些,才仔細看巖壁上。
只見巖壁上隱隱約約雕刻有許多圖案,好像一些男女的畫像。
把了油燈過去看,不看則已,一看大吃一驚,立刻羞紅了臉。
原來這洞穴的四個墻壁,甚至洞穴的窇頂,都雕刻了讓人不忍一睹的春宮圖畫,其之形態(tài)真的是污穢不堪。
壽姬置了油燈,不敢抬頭,只是盯著地上,心想,莫非遇到當日虜了娥姁在沛縣縣城跑了數(shù)圈,故意讓娥姁出丑的采花大盜了?
壽姬在洞穴里低著頭呆了很長時間,快要迷迷糊糊睡去的時候,聽見洞穴門響了,睜開眼睛,見道人站在洞口。
有一個拖著腳鐐的女子用木盤送飯過來,就放在油燈的旁邊,然后嘩啦嘩啦的拖著腳鐐走了。
道人道:“累了一天,不曾讓夫人喝過一口水,吃過一口飯,實在是對不住了。夫人先吃飯,本道有話同夫人講來?!?p> 壽姬哪里有心思吃飯,道:“你既然虜我來和你一起生活,做長久夫妻,卻不知夫妻的相待之道。把我鎖在這洞穴里,暗無天日,我如何愿意同你白頭偕老?”
“若說吃飯,我當?shù)侥疚堇锖蒙俗?,讓那些下人勤力伺候,那才像個壓寨夫人的樣子!”
道人說:“夫人當本道不知根底?那沛縣的蕓蕓眾生之中,就數(shù)夫人有飛檐走壁的本事,本道放夫人出來,除非給夫人銬上腳鐐,否則夫人跑時,本道不想費力氣去追夫人。”
壽姬堅決不吃,還生氣的把飯菜推翻到地上去了,道:“我不是不答應你,可是你將我鎖著,這個夫人如何當?shù)???p> 道人回頭叫外面的女子過來打掃了潑下的飯菜,又重新備了一些,將木盤子端進來。
道人見壽姬不吃,盯著地上發(fā)呆,笑道:“夫人看看巖壁上的這些畫像美不美?”
壽姬不說話。
道人笑道:“看夫人對這些畫像羨慕得很,要不要本道和夫人照著巖壁上的畫像的姿勢,試一試可否銷魂?”
壽姬聽了,像吞了一只蒼蠅一樣惡心,抬頭怒道:“你這千刀萬剮的淫賊,若是不放我出去,我就一頭撞死在巖壁上……”
說罷,一頭撞向巖壁……
壽姬本來想假裝撞過去,道人肯定跑進來拉她,趁此機會逃出洞穴。
只要到了洞穴外面的寬闊之地,逃跑就容易得多。
那百丈懸崖,即使壽姬不能飛身而下,至少一蹦一跳,在懸崖中間也許找個躲處。
不想,道人見她如此,反笑起來道:“夫人撞死本道不賠!”反把洞穴門拉關(guān)了,在洞穴外面道:“本道從來不勉強女人。夫人在洞里好好想一想,待想通了,答應了本道,本道再來陪夫人睡。”
壽姬的頭觸到巖壁上,好生的痛,聽了道人的話,“呸”一聲,道:“你個齷齪鬼,做你的美夢去吧!”
道人在外面哈哈大笑,走了。
次日,又有女子來提馬桶、打掃,送飯菜,道人仍然站在門口問:“想通了沒有?”
“想什么?”
道人笑道:“你我做夫妻的事?”
“憑什么?”
“就憑本道大老遠的虜了夫人來呀!那個捕蛇者莫塞知道夫人被本道虜了來,不知作何感想?哈哈哈,就是夫人逃跑回去,他還相信夫人不遭本道玷污的鬼話?夫人還是老老實實答應本道了吧!”
壽姬罵道:“你去死吧!妖邪!”
壽姬在洞穴里煎熬到了第三天,道人又在門口說自己有黃金萬兩,要壽姬答應嫁給他那樣的話。
壽姬用不堪入耳的話罵他,他開始時還夫人長夫人短的勸說,見壽姬不住罵,終于忍耐不住咆哮起來。
“你殘花敗柳一個婆娘,別以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我這里的女子不下二十個,拖出一個姿色最差的出來,也比你美上一百倍……我求你這廝,不過看在你過去是個郡主的身份上……”
“別以為自己還是個郡主!那公子扶蘇死了,你怎么還不跟著死掉?”
“一天東躲西藏,還嫁了個卑微的捕蛇人,你不嫌丟人,本道還嫌丟人呢!”
壽姬回道:“我自丟自己的人,礙你什么事?我是你家老祖奶,還是你家老姑太?”
道人把洞門拉關(guān)了,也在外面破口大罵:“你家老祖奶奶趙姬是個蕩婦,什么種種生什么蟲蟲,你也是個蕩婦……蕩婦……蕩婦……”
兩個人像潑婦一般,一個在洞穴里,一個在洞穴外,你一句我一句,什么話難聽就罵什么,一直罵得天昏地暗。
道人一直罵到口干舌燥,竭斯底里的發(fā)不出聲來。
這才緩了口氣道:“算你狠,從今天起,誰也不準送飯給你,水也不讓你喝,馬桶也不要倒掉,讓你在洞里餓死、渴死,被屎尿熏死……”
就這樣,壽姬被那道人關(guān)押在洞穴里不吃不喝,數(shù)天之后,終于煎熬不住,暈了過去,不省人事。一直到被搜尋過來的衙役救出。
莫塞聽到壽姬所說的這些話,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差一點就哭出聲來。
過了一會,才道:“那賊道人性情竟如此奇怪,真的是百里挑一,也正是他性情乖張,夫人才不被他玷污了清白,保住了性命,此乃大不幸之中的大幸?。÷犝f,劉亭長他們從道人那里拿來很多黃金,這一下,難民們應該有救了。”
壽姬點了點頭。
“不過,啟程去驪山的日期馬上就到了?!蹦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