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道:“抓又不能抓,搶也不能搶,那娥姁對人冷若冰霜,走在大街上,對旁人目不斜視,甚至于見本縣的轎子來了,也不跪下,借故繞路而去,竟不回頭瞟一眼,叫本縣好生難過。如此冷艷的一個女子,如何下手方好?”
“本以為劉季一走,可能有去無回,理該像一盆冷水潑滅了她那囂張的氣焰,這些日子,也不見她來尋蕭何打聽劉季的消息,真的是讓人奇怪之極?!?p> 李歸虛對縣令說了女人之道,他說,像娥姁那樣有魅力的女人,她的魅力不但能征服男人,而且也能征服女人,她高貴得令人有高山仰止的感覺,尊重的目光充盈了她的周圍,她是女人中的極品。
如果說漂亮的女人像寶石,那么娥姁就像是寶藏。
“你看她如水般溫潤,文雅安詳,嫻熟端莊,柔美文靜,善解人意,春風化雨。從她骨子里迸出的誘惑,千萬人中惟有她明媚,嫵媚,嬌媚?!?p> “對待這樣的女人,動粗自然不行,耍陰謀玩詭計,也不是好辦法,唯一的一條,就是以禮相待,循序漸進,一旦收獲了她的芳心,縱然是千刀萬剮她也回死心塌地的跟著你……”
縣令道:“李縣尉是要本縣放下面子,去對她問寒問暖,而且還要時不時給他送禮過去?”
李歸虛道:“是啊!縣令大人可以想一想,當初娥姁對大人為什么不鐘情,只是大人一味高高在上,受呂公的奉承討好,而且時不時去收呂公一家的禮金,動輒上千錢,哪里有人上門去討禮金的事。娥姁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哪個不心疼錢,尤其是女人家,她見縣令對呂公送到手里的錢,不論多少,一概笑納,豈還對縣令大人有好感,就是之前所有的好感,也因此被沖掉了。”
李歸虛說:“縣令大人此時可以以劉季出行辛苦為由,首先讓衙役將些許女人用的禮品送去,說是縣衙慰問娥姁的辛苦,如果娥姁照常收下,那就繼續(xù)送,隔三差五就送,待得時間差不多時,縣令大人自己登門拜訪,就沒有了之前的尷尬,一來二去,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到了那時候,縣令大人才可以動那個攫為己有的心思?!?p> 這是哪門子妙計?純屬一堆廢話。
不過在縣令聽起來,此計雖然樸素,卻也實實在在,合情合理,讓人看不出什么破綻來,但是,這個過程實在太長,心里癢癢的難受,如何等得到那個時候。
次日,便叫衙役去街道里買了些女紅,包扎好,又將些吃的,用竹筐抬了,送去劉季家,要代表縣衙慰問娥姁。
縣令心下喜悅,忐忑不安的等了一個上午,衙役回來時,肩膀上仍然挑著兩個籮筐,籮筐里的東西分毫不動,吃的東西,布料,女紅,怎么送出去的就怎么退了回來,縣令覺得心寒,問衙役怎么把東西抬了回來。
那人道:“我兩個挑著東西到了劉季家的院子,說明了經(jīng)過,說這些東西是縣衙慰問劉亭長夫人的東西,請她收下。不想,那女人不知好歹,竟然罵起縣令你來,說是上次她被賊虜,縣令故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問案,讓她出丑,這時候見劉季出遠門,以為她一個婦道人家好欺負,故而將這些東西去迷惑她。”
“還有呢?”
衙役道:“她罵縣令大人還沒翹尾巴,她就知道縣令大人要拉屎,既然知道她家劉季辛苦,為何不送酒去,卻送什么女紅。她說,一個區(qū)區(qū)的縣令就想娶她娥姁,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不說,還不知自己有多丑陋。”
縣令破口大罵:“那個騷娘們,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縣令他不嫁,難道她要皇帝?既然要求送酒,豈將一壇去給她,若是她收下時,劉季那廝一定犯了乏徭罪!”
衙役只是將籮筐放下了,又挑了兩個酒壇子去。
去了半天,回來笑嘻嘻的對縣令道:“那娘們卻是個不喜女紅,是個嗜酒的婦人。劉季已經(jīng)出遠門,她見了酒,卻喜笑顏開,高高興興的收了?!?p> 縣令問:“見了酒,一句也不罵了?”
“不僅不罵縣令大人,而且還特意吩咐小的們帶回感謝話,要感謝縣令大人你呢!”
衙役以為縣令會高興起來,誰知他馬下臉,道:“還不趕快隨我一起去捉拿那犯了乏徭罪的劉季去?”
于是領了十余衙役,提著刀子,氣勢洶洶的往沛公家的院子而去。
李歸虛見縣令惱羞成怒,而且興師動眾,說要抓捕劉季,冷笑了一聲,背著手顧自走了。
縣令領著眾衙役,急匆匆的出縣衙大門,遇到了蕭何。
蕭何見縣令氣勢洶洶親自帶領眾衙役奪門而出,趕快追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縣令自己親自去捕人?縣令沒好氣的道:“我要親自去問娥姁連坐制罪,將她逮來,打入大牢,以正秦律!”
正要前去,蕭何欄住他道:“既是捕人,豈讓縣令大人親自前去,在下去就行了?!?p> “當然不行,沛縣上下誰不知道你蕭何與劉季交好,遇到這種事,你當回避才是!”說完又要走,又被蕭何攔住問:“劉季已押送勞役去了驪山,就是驪山的公文來,也是一個月以后的事情了??h令大人如何知道劉季犯了乏徭罪?”
縣令道:“快讓開,那娥姁在給躲藏起來的劉季送酒,這難道還要等驪山的公文下來,才足以說明劉季犯了乏徭罪?”
蕭何聞說心下甚急,待縣令領著眾衙役走了,急忙去找?guī)|官借馬,一溜煙到了沛公家的院子外面,大聲叫道:“娥姁嫂子,趕快逃走,縣令已帶衙役前來拘捕你了?!?p> 只是聽到娥姁在院子里應了一聲,開門出來,見是蕭何,道:“我已想到縣令會來那么一手,好歹騙了他一壇酒,正好背去見夫君?!笔捄我豢矗灰姸饖愑美K索將酒壇子綁了,捆在背上,鞋子也換成獸皮底子的厚鞋底,看來果然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蕭何知道事不宜遲,道了聲保重,趕快騎馬離開,剛剛離開,縣令就率眾衙役到了沛公的院子外面,而且也發(fā)現(xiàn)了娥姁,于是大呼小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