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去你X的寬容
事情發(fā)展突然,蘇彥第一個被這出乎意料的陣勢嚇得“啊”一聲低呼,死死閉住眼睛。
管茂也是吸了一口冷氣,目不忍視,趕緊側(cè)過身去。
與想象當中不同的是,只聽“唰唰”兩聲響,什么東西丁零當啷掉落下來。
“兩位大人看看,這是什么?”面對管茂、蘇彥二人的過激反應,風宇輕笑一聲。
風家護衛(wèi)全部肅然矗立,安若磐石,穩(wěn)如泰山。反觀管、蘇二人,心驚膽落,還真以為風宇會當眾做出削人腦袋的事情來。
赧于自己的失態(tài),管茂急忙干咳兩聲,掩飾窘態(tài),將身體重新轉(zhuǎn)過去,想要瞧個究竟。
原來,風宇舉起的雁翎刀,別看氣勢怪唬人的,其實就只是用刀鋒劃破一名青年的短衫,導致他懷中揣著的蓮子之類掉落一地。
當看到本該安于石橋上的小石獅時,蘇彥第一個變了臉色。
他精于做占人便宜的事情,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看人做占便宜的事情!
石獅子經(jīng)匠人悉心雕琢,一圈兒鬃毛根根畢現(xiàn),栩栩欲活。情態(tài)威中帶怒,神氣揚揚。本該立于風林苑石橋上,承百年風吹,受百年雨打。如今卻躺在這里,底座乃至右腿消失一截兒。斷口并不平整,顯然是用工具從石橋上敲下來的。
吳禮俯身撿起石獅,遞到風宇手中,“可惜了,這石獅與石橋本是一體,全部出自一塊石料……”
話還沒說完,青年腿腳一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王爺,草民知錯了,還請王爺恕罪?!?p> 見慣了無恥刁民大難臨頭時軟骨頭的做派,若是早先,在怒火填胸的情況下,真恨不得將人劈成兩半兒。如今的風宇比之當初,可是冷靜不少。然而,不意之間的冷哼,卻多出難以言明的威懾力。
只見,那青年竟好像被萬鈞巨石砸中,脖子一歪,人就昏了。
“抬出去,別擱這兒礙本王的眼,下一個!”
護衛(wèi)收好地上的物件兒,又推來一名少年。
風宇如法炮制,再一次舉起雁翎刀,劃開少年短衫。
“唰”一聲,刀鋒還沒來得及落下去,少年便沒出息的哭嚎一嗓子,翻著眼睛撅到在地。
“就這點兒本事,還敢占本王的便宜?!憋L宇極其不屑地抖抖手腕,雁翎刀比想象中沉,揮起來不得要領,手腕還真有點兒酸。
護衛(wèi)在拖人的過程中,依次從少年的衣襟跟袖口之中,取出不少花苗、魚苗乃至涼亭上的圍欄鏤雕。
整個過程中,管茂不發(fā)一言,嘴角一抽再抽。
來之前聽說百姓毀了園子,原以為小王爺不過是欲加之罪,想趁機打劫,哪成想,竟是真的。
一樣樣兒的東西從庶民身上取出來,風林苑的損失草草一算,十萬貫都是最起碼的。
若是換成蘇彥造價不菲的園子被毀,恨不得將這群人挨個割了腦袋才痛快!
十幾個人,風宇很有耐心,一一挑開他們的衣襟,繳獲為數(shù)不少的贓物。轉(zhuǎn)眼堆起來已經(jīng)有半人之高。
等管茂回過神來,才察覺身上汗涔涔的。嘴里含個葫蘆似的,直堵到嗓子眼兒,半晌兒是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管大人都看到了?”
管茂木訥地點頭,又搖頭,“圣上安富恤窮,王爺身為臣子,不說效法一二,起碼也不該與民為敵……”
說不下去了,他自己都覺得這番話沒什么說服力。懊惱地抖抖衣袖,干脆把心一橫,迎上風宇的視線,沉聲道:“王爺,木已成舟,何不寬大為懷?若是在此事上糾結(jié),于事不利,于民不利,于王爺不利。那就干脆不再追究,徹底放下,還能在百姓中間博得個好名聲?!?p> 風宇暗怒,這就有點兒蠻不講理了——事沒落到你頭上,被人打家劫舍,損失慘重,你卻勸我要寬容?
去你奶奶個腿的寬容!
“好名聲?好名聲能當飯吃嗎?”風宇頻頻冷笑,原本笑瞇瞇的眼睛里,一點點滲出寒意來?!昂妹暷苄迯捅就醯膱@子嗎?好名聲一文不值,本王要來有什么用?”
正面迎接小王爺?shù)呐穑呐率墙?jīng)歷過多年的官場沉浮,管茂都不由覺得膽寒。
“王爺……”一時詞窮,舌頭打了結(jié)兒似的,為官二十載,早就活成人精了,從來沒這么丟臉過。
眼見著風宇提刀走來,管茂虛汗下落,后撤幾步。
“傳本王命令,拖管大人的‘?!?,每人再多加50貫贖身錢!”
這跟來之前的預期可是千差萬別,別說賣他三分薄面,這是徹底地不給面子,撕破臉皮!
管茂惱羞成怒,揮袖呵斥:“戟王,若你再執(zhí)迷不悟,下官絕不會坐視不理!”
“廢話真多?!憋L宇不耐煩地掏掏耳朵,跟身邊的吳禮吩咐,“來人將管大人還有蘇大人一同綁了,既然他們一心向著這群刁民,干脆每人出1000貫贖身錢好了!”
“1000貫?不可,千萬不可!”比起惜命更惜財?shù)奶K彥臉都跟著綠了,也顧不上什么顏面,大聲嚷嚷:“王爺,下官與管大人意見相左,絕不袒護那些貪便宜的刁民!”
“蘇大人的話本王愛聽?!?p> 蘇彥以為不用出血,才剛剛露出笑容,風宇一句話,讓他知道高興的早了。
“念在蘇大人能說會道的份兒,就減到500貫贖身錢好了?!?p> 蘇彥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500貫啊,500貫……”他得了失心瘋似的不住地喃喃自語。
風宇絕不只是說說而已,吳禮帶頭,真的將管茂第一個扣住。
作為陛下親信,也是新任的保州府勾當右?guī)?,哪里受過這份屈辱,怒急了嚷叫:“本官要上書朝廷,要告訴陛下,王爺無視法度,在這保州府為虎作倀!”
風宇不知從哪兒摘了片柳葉兒,用細嫩的葉尖兒不耐煩地刮了刮耳廓,“管大人看來是不大服啊?!倍溉粚⒋笫滞庖煌?,張著五指道:“那就5000貫,才配得上管大人如今的地位不是?”
“你……簡直是喪盡天良!我管茂絕不會屈服。來人,來人,戟王禍亂保州府,速速將人拿下!”
聲音傳到門樓下,管茂跟蘇彥帶來的鋪兵立刻手持兵器,與王府護衛(wèi)纏斗在一處。
冷兵器的交鋒之聲在悶熱的空氣之中激蕩開去,雖然不比戰(zhàn)場殺伐激烈殘酷,卻不失緊張焦灼,一個不慎,便要掛彩。
吳禮雙臂支撐在欄桿上,向下瞭望。眼見勸阻已經(jīng)來不及,頭頓時間變成兩個大——事情好像鬧得更嚴重了,這要怎么收場?
與官府為敵,顯然不是聰明做法。吳禮已經(jīng)能夠想象到,隔日陛下上朝,必定會接到無數(shù)斥責王爺無法無天的奏折。
“完了……”吳禮喃喃自語,臉色慘白。
猛犸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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