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今日打折
嘆了句“孺子可教”,風宇很是欣慰地上前拍了拍李大寶的肩膀。
“本王就放心地將風林齋交給你來打理了。”望了眼人來人往的春塘街,風宇神神秘秘地用手指將李大寶勾到面前,“本王再教你一招?!?p> 隨著風宇一陣嘀嘀咕咕,李大寶眼放精光,一副受教的表情。
很快,風林齋便支出兩個身強體壯的,分列大門兩側,高聲齊喊:“打折,新店開張,今日打折!”
百姓最好熱鬧,也樂得貪些小便宜,一聽說打折,無不拖親喚友,往風林齋的方向去。
一時之間,店內(nèi)人頭攢動,吵吵嚷嚷,無比熱鬧。
眼看風林齋再也擠不進人去,李大寶一早就跟門口兩個護衛(wèi)打好招呼,他們暗地里交換眼神,趁人不備,磅地一聲將大門從外面緊緊關上。
鎖上門,確定誰都跑不出來,二人想象一屋子都是他們討媳婦要用的老婆本兒,不由喜形于色,“這一撥能賺不少,你我的月俸應該是不用愁了?!?p> 店內(nèi)的人傻了眼,就瞧著柜臺里面的李大寶,笑里藏刀地穩(wěn)穩(wěn)端出一物,“各位客官,本掌柜這里有一樣兒好東西,還請你們過過眼?!?p> 眾人定睛看去,就見棗木托盤上端放的,是一個長頸青花瓷瓶。
“今日本店第一天開張,價格公道。定州窯出產(chǎn)的花瓶,只要五貫錢。”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五貫錢可不便宜。
沉默半晌,見無人接茬兒,李大寶臉上的笑容淡下來,學著管家吳述與人討價還價時的做派,故作聲勢的干咳一聲,“若是沒人出這五貫錢,今日,誰都別想走出風林齋的大門兒!”
最后一句,他是吼出來的。習武之人中氣本就充足,唬得困在店內(nèi)的百姓擠做一堆。
有個別膽大的,藏在人堆里抱怨一句:“不是說新店開張,今日打折嗎?”
“一個普通的破花瓶,也敢叫價五貫錢?!?p> 王府的護衛(wèi)可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將你來我往的二人從人堆里提溜出來。
見慣了吳述的做派,李大寶學的有模有樣,笑吟吟地上前,一雙滲人的環(huán)眼緊盯那二人,緩緩開口,“打折的意思就是,敢不買本店的東西,就把你們的腿給打折!”
人群慌了,哭爹喊娘的都出來了,隱隱還有罵風宇的聲音,很快都被哭聲壓了下去。
李大寶面向人群,指著多寶閣上的貨物道:“每人買一樣東西,掏了錢的,即刻放行。敢違抗不從的,就拖到后院兒去,將腿打折!”
有幾個性子莽的,敢公然叫囂,李大寶也不客氣,命人拖到后院去,真敢下板子打,同行者不忍同伴吃虧,只得認命交錢,買下定州窯的青瓷花瓶——瓶子本身沒什么稀奇,甚至跟賣給乞丐的白瓷碗兒一樣,有磕損,花五貫錢買來,顯然是虧了。
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多寶閣上的東西就被清了一部分。
李大寶完全按心情而定,想叫價多少就是多少。在他眼里,從李老鋪莊搶來的這些東西,都是戟王府看不上的破爛貨,很多還帶著塵土,能賣出十貫之多,已經(jīng)是天價。
都廂公事所,閑來無事的管茂正在練毛筆字,下屬為討好他特地送來松香墨,因散發(fā)淡淡松香而得名。質地細膩不說,墨色還很勻實,管茂下筆成行,顏色從頭至尾能夠保持一致。
寫字也是雅事一樁,可拋卻現(xiàn)實很多煩擾,尤其從旁再有個不斷翹起大拇指夸贊的,管茂更是樂得展示。
“習字的第一要法,便是執(zhí)筆。別看只是一個簡單的姿勢,其中卻有很多的門道兒?!?p> 佇立一旁的蘇彥連忙拍手,“管大人說的是?!?p> 寫完一句,管茂將筆一頓,猛然想起什么,一臉奇怪地看著蘇彥,“蘇大人,你不在衙門呆著,跑來都廂公事所做什么?”
蘇彥猛地將腦門兒一拍,訕訕道:“瞧我這記性。本官有事要與大人通通氣兒?!?p> “什么事兒,蘇大人盡管說?!惫苊歉笨跉?,就好像天底下沒有他辦不了的事情。
“負責在各坊巡邏的鋪兵恰巧經(jīng)過春塘街的時候,看到戟王的鋪子已經(jīng)開張了。”料想管大人的心情怕是會不大好,蘇彥謹慎地覷了他一眼。
果真,一提到那間鋪子,管茂的臉色就陰沉下來。原本他作為新任勾當右?guī)?,初到保州府,該四處走動,卻因給風宇買鋪面,導致兩袖空空,哪兒都不敢隨意露面。
怒氣無聲無息地竄上來,導致管茂手一抖,好大一滴墨點子,污了宣紙上的字。
礙于顏面,只得拿捏好力道,將手上的筆重重擱下,“哼,那鋪面位置偏僻,怕是一時半會兒無法開張。王爺竟還指望用那鋪面養(yǎng)著王府上下,簡直是癡人說夢!”
雖說蘇彥精于拍馬,有時候卻糊涂得氣人。比如此刻,竟是一副“非也”的表情,似乎還嫌不夠,連著手指頭都跟著晃了晃。
管茂只得沉下一口氣,靜聽下文。
“管大人,你是不知道,王爺打著新店開張打折的名義,圈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將人都騙到店內(nèi)之后,說是不買他店里的東西,就將腿打折。迫于情勢,已經(jīng)有不少人掏了錢。今日那風林齋,可是賺得盆滿缽滿?!?p> 怕管茂聽不懂,蘇彥又趕緊補充一句:“對了,風林齋便是王爺給鋪面取的名字,與那風林苑倒是異曲同工?!?p> 對小王爺?shù)匿伱娼惺裁?,管茂顯然是全無興趣,他煩躁地擺擺手,似乎有了發(fā)泄的理由,手掌往桌案上重重一拍,“簡直是無法無天,無視大岳律法,私自扣押無辜百姓,可是流放的重罪!”
為了讓他歇火,蘇彥親自斟上一杯茶,還不忘以手做扇,朝著管茂扇了又扇,一臉有苦說不出,跟他推心置腹道:“本官算是怕了那尊菩薩了,無理攪三分的本事,倒是大岳首屈一指。聽聞消息,蘇某人第一反應便是找管大人商量。畢竟,一個不慎,有可能還會在王爺那里跌個大跟頭,賠些銀錢?!?p> 不能提這個,一說起這個話題,就容易勾起關于名貴杉木的傷心往事——蘇彥他心口疼。
即便放在上京,提起他管茂,哪怕是簪纓世家也會敬重兩分。卻在小王爺這里頻頻跌跟頭。說實話,管茂也有些怵得慌。
然而,充耳不聞的話,只會被人瞧不起。畢竟剛剛還拍著胸脯讓蘇彥“盡管說”來著。
具體又該怎么做呢?
管茂犯難。
“風林齋里販賣的貨物本就來路不正,不如……蘇大人同本官一道兒,將東西收繳了去!”
沒了東西賣,風宇總不好再胡作非為吧?
猛犸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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