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落日染紅了整片天空,映著圣湖成了一片血紅,圣湖上面睡著一位女子,飄浮在水面上,四周開著的水性楊花,一朵朵在她身旁,像一位花中之女。
血飲望著天,映著她的臉微微有些泛紅,云朵慢而微動,時而像個四不像,時而像自己曾養(yǎng)活的小兔子,時而像自己曾騎過的一匹駿馬,時而又像一場血紅的夢境,似乎是看累了一般,閉上眼睛,翻了一個身,落入了水中,漸起四周的水花,紛紛朝著旁邊散去。
殷寒軒跟小乞丐像一道風影,忽而從竹林中出來,走在竹林外及時剎住了腳,兩人相視一笑,這一次卻忽而一點也不覺得累了,小乞丐啊的大喊了一聲:“師父,我們完成了?!?p> 那原本坐在那邊靠著竹子的地方,空無一人,只放著一塊包包子的布,什么也沒有,湖面一覽無余,安靜的只有風吹蕩著一圈又圈波紋,打在岸邊,消失不見。
小乞丐朝著四周大喊道:“師傅!”一聲聲,從山的那邊傳開,一陣陣從林中消散。
但無人回應。
殷寒軒朝著湖面走來,朝著圣湖之下一眼望去,只見在那清澈見底的湖中心,蹲著一個人,雙手環(huán)抱著膝蓋,頭埋在了臂彎中。
這是一個受傷保護自己的姿勢,就像在母親體內的嬰兒,“我沒醉,我只是有點累”那句話如同一場皮影戲,瞬間閃過殷寒軒的腦海中,他忽而想起那年那天,殷王府上下如同一場人間煉獄,尸橫片野,血流成河,他記得自己也是如此,蹲在一個角落里,抱著自己,聞著那讓人做嘔的血腥味流著眼中最后一滴淚,咽在了心里。
“血飲姑娘!”殷寒軒朝著水中的人走了過去,平靜的圣湖瞬間被打破,“血飲姑娘!”
又是一聲略帶急切的叫喚,就在他伸手要扶起她時,嘩啦一聲,水漸在殷寒軒的臉上,可他只是怔怔的看著她。
那雙冷眸變得通紅,水沿著她的臉滴答滴答的落在水中,竟讓他一時分不清那時水,還是淚。
血飲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明日繼續(xù)!”說完朝著旁邊一跳,向一條魚一樣,漸漸沒入水中,朝著耒陽城的方向去了。
小乞丐走到殷寒軒旁邊,他忽然有種預感,感覺血飲明天懲罰不會是像她這樣,游回耒陽城吧?五百米加一個通道,也不知道那個通道長不長,用手肘碰了碰殷寒軒:“殷王爺,她該不會是打算游回去吧?”
殷寒軒:“走吧?!?p> 小乞丐忽而拉住他:“殷王爺,我有一種預感,明天我們會很慘!”
殷寒軒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腦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別怕?!?p> 小乞丐看著有些癡了,雖然殷寒軒的美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但,還是讓人移不開目光,猛的轉頭,甩了甩腦袋,淮成不知道多少男女明里暗里的喜歡這位美若天仙的男子,哎,真是男女通吃,:“殷王爺,我們看誰先到耒陽城!?!?p> 說完就跑,殷寒軒一笑,腳步一動,如同一陣風似的,追了上去,兩人不過剛到耒陽城,遠遠就看到一身青衣的血飲坐在了必經的橋頭,一條腿曲起,左手拿著一壺酒,右手拿著一串糖葫蘆,仰頭喝了一口酒,似乎是看到了他們,起身往身后而去。
小乞丐伸手一會朝著血飲跑了過去:“師傅,你等等我?!碧饋硗嫾绨蚺牧诉^去,血飲只是微微一閃,小乞丐就往前撲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躲避竹子的原因還是怎么,就在往前撲時,腿快速的往前一移,一個轉身,竟穩(wěn)穩(wěn)停住了,小乞丐看著自己停住的身形,自言自語興奮道,:“穩(wěn)住了,穩(wěn)住了……”朝著血飲走去:“師傅,我穩(wěn)住了,你這是什么武功呀?叫什么?”
血飲拿起酒壺的手一頓,往前直走,小乞丐看著血飲沒說,撇了撇嘴,又開口到:“師傅,你不會是你自創(chuàng)的吧,我都還沒見過,你是不是還沒想好名字,要不我給你想一個吧?”
殷寒軒朝著他們緩緩而來,不急不慢的跟在他們身后,聽著小乞丐不停在的血飲耳邊呱呱呱的說著,血飲始終不曾回過一句,一個人說的還挺興奮,不由嘴角一仰,一個溫暖的笑意就蕩在他的臉上,引起旁邊的人紛紛目測,忽而又想起那雙紅色的眼眸,臉上的水漬,笑意瞬間落了下來,目光又轉而落到了那身青衣上。
莫離,葉子霜,南姝,皇莆瑾四人沒喝多久,但也足足睡到了下午才醒,醒來頭疼欲裂,還是小二給她們每人端了一碗醒酒湯喝了以后,才覺得好了很多,其他幾人都還在呼呼大睡,莫離問了一下殷寒軒的房間,看著房門緊閉,敲了敲門,無人應,伸手要推,一位小二就從房間打掃出來,看到莫離站在門口,:“姑娘,這位爺今四更天就跟一位跟你們一起來的姑娘出去了,還沒回呢?!?p> “一起來的姑娘?”
“是呀,哦,還有一個看起來十三四的小孩?!?p> 血飲跟那個小乞丐?莫離笑了笑:“謝謝?!?p> 葉子霜看著莫離從樓梯下來,整個人臉色又十分不好看了:“寒軒哥哥不在嗎?”
莫離嗯了一聲:“說是跟她出去了,還沒回?!?p> 皇莆瑾跟南姝對視了一眼,皇莆瑾一笑,拉著她們:“走走走,我們出去逛逛把,估計他們還有的睡?!背湘A苏Q劬?。
南姝:“對對,走吧,走吧。”
“這里再來一碗。”小乞丐朝著身后的老板喊到,轉頭問到殷寒軒:“殷王爺,你還要不要?”
殷寒軒看著面前的三個空碗,摸了摸肚子,點了點頭,小乞丐朝著身后又喊到,:“二碗,二碗?!?p> “好咧,客官,稍等啊?!?p> 血飲低頭吸了一口血面,把筷子一放,看著桌上,一個面前堆積了五個碗,還不算正在吃的那碗,一個面前放了三個碗,也不算在吃的那碗,兩人動作十分一致的喝完碗里的湯,把碗往上面一放,老板正好上來兩碗新的,笑的道:“這兩位客官,慢用,不夠還有?!?p> 小乞丐吃了一口,嗯嗯的點頭,抬眸就看到血飲正看著他,目光有些…在看一頭豬,他把面一吞,:“師傅,我在長個呢,必須多吃點?!笔持竿亲由弦徊粒骸罢娴?,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沒聽你的話,買五十個包子,不然,真的非要餓死了。”
血飲白了他一眼,轉頭就正好對上殷寒軒的目光,殷寒軒呃的打個一個飽呃,臉上一紅,出生以來,從未如此餓過,第一次體會到餓得難受,也是第一次……吃這么多,是不是也應該解釋一下?“我肯定是…不能長個了,但我…真的餓了。”
噗……小乞丐一口面就噴了出來,哈的剛出一個音,就看著血飲一個凌厲的眼神,立馬低頭吃面,身子卻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殷寒軒臉上更紅了,低頭看著桌上面,正準備夾,碰的一聲,殷寒軒跟小乞丐兩人都是一抖,看著血飲拍在桌上的手。
小乞丐刷的起身,還沒開口,就看到一個摸約三四的小孩,突然抱住了血飲的腿,奶聲奶氣的,指著旁邊一個賣冰糖葫蘆的,:“阿姐,我想吃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