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棠說完之后,周允禮站在那里愣了一會,好像在想什么。
許久之后,他才默不作聲的離開了。
“三姑娘,這個四爺怎么奇奇怪怪的。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這么走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p> 何媽這時走過來問道。
此時的溫棠看著遠(yuǎn)處周允禮的背影,自然也是十分好奇。
看來下次見到大哥的時候,她得好好打探打探這個四爺?shù)纳矸荨?p> 就在溫棠亂想的時候,何媽發(fā)現(xiàn)了她臉上的巴掌印,心疼的叫了起來:“哎呀!那死小子怎么下手這么重。”
溫棠這時摸了摸臉,沒多說什么,只交待何媽道:“記下這兩個巴掌,下次我得讓他雙倍的還過來!”
……
兩日后,何向生終于帶著一封回信回來了。
在看完那封回信之后,溫棠大喜,立馬囑咐何媽收拾東西和她出去一趟。
等到再回江城,已是五日之后。
……
這天,只見一輛馬車緩緩?fù)T跍馗T前。
馬車內(nèi)一老一少下了車,年輕女子臉上蒙著一層白紗,只留一雙清亮的眼睛在外面,望著溫府大門,似有所想。
身旁的家傭扶著她,問著:“三姑娘,現(xiàn)在進(jìn)去嗎?”
“當(dāng)然。”溫棠點了點頭。
隨之這主仆二人進(jìn)了溫府。
此時夜幕方落,正是溫家用晚飯的時間。
溫家后院飯廳一如往常,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用著晚飯,誰也不會想到溫棠會回來。
一個守門的家丁先一步進(jìn)入飯廳,向溫孟庭和謝氏稟告,很快,只見溫孟庭“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眼睛圓瞪,怒氣叢生。
謝氏則是在一旁勸道:“老爺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p> 說完又看向下人吩咐道:“去,告訴那位大小姐,老爺不舒服,不方便見她?!?p> 家丁領(lǐng)命,正準(zhǔn)備出去傳來吩咐。
可是不一會,便聽見溫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她聲音柔緩,不急不惱,反帶著些許笑意說道:“究竟是爹爹不方便見我,還是三娘您不想見我?”
因為是在笑著說,所以聽上去就像是開玩笑。
這臉面還沒明面上撕破,那還有緩和的余地。
在這溫家最擅長做和事佬的當(dāng)數(shù)老大溫長修。這時只見溫長修站起身來迎接道:“棠兒,你怎么突然回來了。走,大哥帶你去小廚房,讓他們給你做幾道熱乎的菜?!?p> 溫長修本想著將溫棠帶走,這樣既可以讓父親眼不見心不煩,也能讓妹妹不去主動招惹謝氏自惹麻煩。
在他眼里,這妹妹總歸還是有些稚嫩,不足以和謝氏爭斗。
誰料溫棠這時道:“大哥,今兒我可是給爹道喜來的,怎么能離開。”
“喜從何來?”溫長修問著。
而此時不僅僅是溫長修好奇,眾人也皆帶著疑惑的目光看向溫棠。
只見溫棠這時徑自走到溫孟庭身邊,從袖袋里拿出一張合約書展開,道:“爹,這張紙上總共有六家米商的簽名。
以后和他們合作,咱們就能互惠互利,不僅僅能賺賣鹽的錢,還能賺賣米的錢。”
“棠兒,這究竟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你會有這些米商的簽名?”溫長修不解的問。
溫棠這時繼續(xù)說道:“因為我的錯,導(dǎo)致二弟長志沒能和米商柳家結(jié)成親,也讓爹和柳家不僅合作不成而且還屢遭羞辱。
棠兒覺得對不起爹,便想了個辦法。
當(dāng)初我在揚(yáng)城認(rèn)識了一位朋友,此人恰好是惠城最大米商顧明志家的二公子。得了他的便利,我才認(rèn)識了這些米商,簽了這張單子?!?p> 溫長修這時目光一亮,道:“這惠城的米就如同咱們江城的鹽,天下聞名。如果咱們將這些米拿到江城賣,銷路一定很不錯。”
雖說溫孟庭對這個女兒十分的不喜,但是當(dāng)看到這份合約時,又恰好能治他這些天心中的頑疾。
就像長子溫長修所說,如果有惠城的米供應(yīng),他又何必看那柳家的臉色。
溫孟庭接過那張合約書仔細(xì)的看了起來,臉色也逐漸變的和緩。
一旁的謝氏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她可不能讓溫棠這么輕易的取得溫孟庭的歡心。
于是開口道:“老爺,這惠城的米商同咱們江城鹽商一樣,向來自成一派,十分排外。僅僅因為認(rèn)識顧家人就能得到合作,豈非太兒戲了一點。
三姑娘又年紀(jì)尚輕,要小心提防被人給騙了?!?p> 謝氏這一番提點著實有效,方才還拿著合約書細(xì)細(xì)查看的溫孟庭突然臉色一變,也半信半疑了起來。
溫棠看著謝氏這只老狐貍,莞爾一笑。
她只繼續(xù)說道:“爹您放心,那些米商的確是排外,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誰都要低頭的?!?p> “怎么說?”溫孟庭愈發(fā)好奇,難得主動開了口。
溫棠這時細(xì)細(xì)解釋道:“以后我們不僅要將惠城的米運(yùn)過來,還得將江城的鹽運(yùn)過去。
惠城沒有鹽場,只能從別的地方運(yùn)。其運(yùn)鹽的開銷巨大,導(dǎo)致食鹽價格高昂,已經(jīng)是江城的兩倍。
但是如果和我們合作,以米換鹽,我們就通過船隊帶鹽運(yùn)到惠城,回程又可以將米運(yùn)回來。
江城的水路便利,大大節(jié)省了運(yùn)輸費用。
以鹽換米,節(jié)省成本,到時放在鹽鋪里和鹽一起賣,哪怕是比江城米價低個兩成,我們都有的賺的?!?p> “最重要的是這不僅完成了爹的心愿,而且也不用仰人鼻息了?!?p> 溫棠將所有利弊說完之后,只見溫孟庭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笑。
“不錯?!?p> 短短兩個字,是溫棠這些年從這位父親嘴里聽到過最好的一句話。
但是這對于溫棠來說,并不值得自己高興。
作為一個女兒,需要靠幫自己的父親贏得商業(yè)利益的情況下才能讓他對自己多看一眼,這何嘗不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不過得到溫孟庭的贊賞,溫棠心下長長舒了一口氣。
她繼續(xù)說道:“爹,其實單子上的這幾個米商充其量還是小商小戶,要論大頭,還得是顧家。
本來通過顧二公子,我是可以拜見下顧伯父,順便再說下合作的事宜的。可是…奈何…”
溫棠說著說著,就開始低頭將手摸在自己的面紗上。
打從她一進(jìn)來,溫孟庭就注意到她臉上的面紗,但是又因為合約的事情,而將注意力全部放在米鹽生意的事上,倒忘了問她臉上的面紗是怎么回事。
現(xiàn)下,他才想起問道:“你的臉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