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陽身處之國,名‘周’,大周天下分為九州,禮州位于大周之南,緊靠邛海。
二人行至半月,建昌城的輪廓終于映入二人眼中,一路急趕急行,孝陽早已身心俱乏,眺望著建昌城墻,道:“眼下便到建昌了,不知姑娘有何打算?”
岳語海看著滿臉疲憊的孝陽,打量著孝陽輕笑道:“怎的?我見妹妹這身子骨也不差,這點路程便吃不消了?”
孝陽滿是無奈,語氣中略帶抱怨。
“這點路程?”
“這一路過來多是風餐露宿,倒是姑娘你身子硬朗,這些苦難下來還容光煥發(fā)。”
岳語海見孝陽面露抱怨,撇了他一眼,道:“就你這樣還夢想仗劍天涯?這點苦都吃不得?”
孝陽聽后反駁道:“行踏江湖就非得風餐露宿嗎?一路上那么多城池驛站不住,你非得趕這點時間?!?p> 岳語??粗㈥栐孤曒d道的樣子,心下一笑,道:“嘿,你這人還真是好笑,本姑娘可沒逼著你,沒栓著你,這一路難道不是你自己騎馬過來的?”
聽了這話,孝陽滿是無奈,他沒有反駁,只是心中暗罵。
“你才好笑。若不是你這丫頭行奪劍逼人之事,小爺我會跟著你?”
行至黃昏,便入了建昌,城內很是繁華,二人找了間酒店登記住下,一路下來,二人吃的幾乎都是干糧,看著酒店一樓琳瑯滿目的飯菜,二人終于忍受不住,大快朵頤起來。
大周官府要求子民登記,領取‘身貼’,身貼由一塊竹板制成,上面刻有持有人籍貫信息,酒店店家須每日將居住者信息抄錄至官府。
正直二人吃飯之際,大廳內響起了掌聲,二人定睛看去,只見一說書人站在大廳中央,待廳內掌聲止住,他才緩緩起說。
“書接上回說道,這武安君被高祖罷黜,回歸鄉(xiāng)田自恃功高,心生不滿,欲行造反之事劍指長安?!?p> “武安君先破兗州羅城……又取夷州嶺城……一路攻城拔寨,最終殺進長安,兵臨未央……其不記昔日高祖知遇之恩,行弒君之事,若非梁王趕到,將其誅殺,其篡位之舉便……”
“放屁!”
說書人正講至興頭,突如其來的低聲怒喝打斷正全神貫注聆聽的孝陽,尋聲看去,只見岳語海已拍桌而起,怒不可遏。
孝陽正聽至興頭,不由被岳語海此番舉動嚇了一跳,他滿是疑惑,當他回過神來,岳語海已沖上樓去。
孝陽見狀連忙跟上前去,回到岳語海房中,孝陽見岳語海怒火中燒,不禁問道:“你……這是何故?”
岳語海強壓下心中怒火,道:“沒事。”
孝陽見岳語海怒不可遏的樣子,他來到案邊坐下,道:“有什么事便說出來,好過些?!?p> 岳語海猛地將手中的茶杯重拍在茶案上,道:“在人故土,隨意誣蔑別人!”
孝陽聽得發(fā)懵,他不解的問道:“故土?這建昌是方才說書人說的武安君的故土?”
岳語海點了點頭,孝陽見她怒氣未消,便說道:“你何必與那說書人置氣?書中演繹罷了。”
岳語海聽后搖了搖頭,道:“你不懂。我不管書中如何演繹,他在我心中就是英雄?!?p> 孝陽點了點頭,答道:“我確實不懂,不如你與我說道一二?”
岳語海沒有回答,沉寂良久,待心中怒火褪去一些,她才緩緩開口:“幾十年前,建昌出了個英雄,他勇猛善戰(zhàn),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助大周天子完成一統(tǒng),得天子親封?!?p> 孝陽對歷史不太了解,他也很好奇,家中藏書不少,卻唯獨沒有關于武安之亂那一段歷史的記載。聽到岳語海的講述,他贊嘆道:“武安者,以武功治世、威信安邦譽名。大周能出此豪杰,真乃一大幸事?!?p> 此刻的岳語海眼中泛起了波瀾,她搖了搖頭,道:“他與武皇帝情同手足,怎會行弒君之舉?那段歷史被篡改太多?!?p> 對于那段歷史,孝陽并未接觸過,看著岳語海此番愁容,孝陽不禁發(fā)問。
“岳姑娘可認識武安君?”
岳語海長舒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道:“算是相惜吧?!?p> 問出那段話時,孝陽就覺得不恰,武安君死的時候這丫頭還沒出生呢,怎會認識??僧斔玫皆勒Z海的答復后,不由心下暗笑:“這丫頭定是崇敬武安君入了魔?!?p> 正值孝陽暗笑之際,岳語海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高祖武皇帝崩于‘武安之亂’,膝下無子,梁王為宗親,故,在平定武安之亂后梁王護國有功,被眾臣推舉繼位,年號永興?!?p> 聽著岳語海的講解,孝陽是越聽越糊涂,他不知這丫頭到底想表達什么。
“然后呢?”
岳語海面露輕笑,道:“永興元年至今,高祖麾下能人異士悉數(shù)被革職或去世?!?p> 孝陽猛然抬頭,他看著岳語海,目光之中滿是質疑。
“照你所言,都是當今天子所為?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嘛?!?p> 岳語??粗㈥枺従徴f道:“本姑娘可沒那么說!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p> 孝陽聽后愣在了半晌,他不明白這丫頭今天是怎么了,言行舉止都如此怪異。
岳語海見孝陽愣住,不由發(fā)問。
“怎么?你有什么想說的?”
孝陽點了點頭。
“在下家中藏書不少,可卻從未讀過有關‘武安之亂’相關記載的書籍,許是我家居蜀中,與世隔絕,望姑娘與我多道之一二?!?p> 聽了孝陽的話,岳語海心中起了疑惑,若是說蜀中消息傳遞不便也就罷了,既然他家中藏書不少,為何獨獨沒有關于武安之亂的任何記載?
“叫聲姐姐來聽聽?!痹勒Z海眼眉眼開笑道。
“做夢!”孝陽沒好氣的回道。
看著孝陽有些生氣,岳語海收起了笑顏,說道:“行了,不逗你了。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也沒經(jīng)歷過,所以不是很清楚?!?p> “都不是很清楚,那你還對武安君如此著迷?”孝陽想起先前岳語海劍拔弩張的怒氣,不由自語道。
“本姑娘就喜歡!怎的?”岳語海猛地起身,雙手叉腰道。
仰視著滿臉認真的岳語海,孝陽擺了擺手,笑道:“不怎的,不怎的,姑娘開心就好……”
“哎,對了,來建昌的路上我聽你說你和奢比尸交手的前一晚就與它打了一番?”岳語海坐回椅子上問道。
“嗯,那天我斷了它一臂,本想著拿著斷臂換把好劍,那老板卻不信,還說我是黃口小兒…不過他第二天就知道我真能收了奢比尸,還出言道歉,送了幾把好劍給我?!毙㈥柎鸬?。
“咦?他前天罵了你,第二天還給你道歉又送劍給你?”
聽見岳語海發(fā)出疑惑之聲,孝陽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痹勒Z海沉默片刻,答道。
二人聊至深夜,孝陽才欲回房睡去,可不料正在此時,一聲慘叫劃破寧靜的夜空,傳入二人耳間。
“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