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且說著情緒有些激動，抓著她的手很用力。
文笑笑一時(shí)間無法吸收這大量的信息，只是感到高且的掌心暖暖的，手上戒指微微震動著，頻率已經(jīng)和她的心跳同步。
他看她的目光充滿期待，兩人離得很近，兩手相結(jié)。這個奇怪的姿勢讓她想起某些電影里的經(jīng)典情節(jié)。
她皺了皺眉，尷尬笑了兩聲，猶猶豫豫道，“那個…額…你是在向我求婚嗎？”
高且愣了一下，將她的手扔掉，敲了敲她的腦門兒，嘆了口氣嗔怪道，“你凈想些什么呢？”
文笑笑松了口氣，陪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說嘛，連玫瑰花都沒有，戒指還是個破的，這就想讓我嫁給你也是太異想天開了?！?p> 高且搖了搖頭，說你想好自己想要什么了嗎，嚴(yán)肅點(diǎn)兒，我在問你。
文笑笑收斂了嬉皮笑臉，躲過高且的眼神，低下頭說讓我想想。
她確實(shí)需要好好想想。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嗎，值得她搭上一切嗎？
爺爺也說，要她好好生活下去，她又想起李木桃他們，如果她過上普普通通的日子，和他們在一起，至少會是快樂的。她并不想生活在無休止的危險(xiǎn)之中。
可是，她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了。
那年事故發(fā)生后，直到現(xiàn)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查明真相。雖然一路上也快活了幾天，可她總不能忘記自己當(dāng)年選擇留在竹城的初衷：
為爺爺報(bào)仇。
即使她真的選擇遠(yuǎn)離異人事端，他們也不會那么容易就放過她。她已經(jīng)半只腳踏進(jìn)泥潭，洗也洗不干凈了。
“你說這是我的命運(yùn)，”文笑笑猶豫道，她預(yù)感高且知道很多事情，而她還被蒙在鼓里，“什么命運(yùn)？”
高且似乎早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整理了一下袖口和衣襟，向她伸出一只手，緩緩說道，“跟我來，帶你親眼去看?！?p> 文笑笑雙手背后退后幾步，有些警惕，說你先告訴我戒指從哪兒找到的。高且微微一笑，說就在你丟的地方，你難道不記得了？說著彈了彈她的腦門兒，有些老父親感嘆兒子不爭氣的意思。
文笑笑想了想，說這戒指究竟有什么用，為什么你要給我，如果這么重要，為什么不自己拿著，我給弄丟了怎么辦？
高且歪了歪頭，嘴角揚(yáng)起一個弧度，片刻，說了句很好。他接著道，“你終于長記性了，不輕信于人。那你來說說，我為什么要把戒指給你？”
他倒是把皮球踢給了文笑笑。文笑笑覺得他的笑容很詭異，想起炳爺說的這戒指曾經(jīng)中過毒，突然覺得事情不太妙。
文笑笑細(xì)細(xì)觀察著面前的男人，抬起戴戒指的手打量一番，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高且懶洋洋地靠著墻，就那么等著她說話。
“這戒指上有毒。”文笑笑終于決定說出來，她預(yù)感高且早就知道這事。文笑笑一雙杏眼幽怨地看著他，道，“為什么給我一個有毒的戒指，卻不告訴我這戒指的毒性？”
高且對她的坦白很是滿意，一手插進(jìn)褲帶，幽幽道，“但是你沒死?！彼坪踹@是顯而易見的答案。
文笑笑抿著唇，有些氣憤地看著他，這個解釋完全不能令人信服啊。
高且輕笑一聲，說你就不好奇為什么你沒死嗎？我可是挺好奇的。
文笑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又看著手上的戒指，說你你你胡說什么，我為什么要死。
高且搖了搖頭，嘖嘖兩聲，牽住她的手，將戒指取下，隨手扔進(jìn)旁邊的魚缸。
只聽呲啦一聲，魚缸里散出一串細(xì)細(xì)的水泡，兩條金魚甩了甩尾巴，隨即翻了個白眼飄到水面，肚子朝上，再也一動不動。
“這是…劇毒?！备咔翌┝艘谎埕~缸，緩緩說道，語氣平淡地仿佛在談?wù)摻裉斓奶鞖??！耙挥|即死，凡人異人無差。”
說著他看文笑笑的眼神多了幾分深邃，似乎在破譯一個繁瑣的密碼。
“于是你第一次見我的時(shí)候就直接把它給我了？”文笑笑看著前幾秒還生機(jī)勃勃的魚缸，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踉蹌著后退幾步，道，“你你你也想要我死對不對？”
高且眸中閃過一絲精芒，然后笑了笑，說當(dāng)然不是，我知道你不會死。他的笑容到位，別人完全看不出是在說謊。
“那到底為什么要把戒指給我？”文笑笑追問，“你怎么知道我不會死？我要是死了怎么辦？”
高且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說這重要嗎，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再說了，我憑什么告訴你，你的事都告訴我了嗎？
哪有他這樣胡攪蠻纏的，文笑笑狠狠瞪著他，罵道，“你放屁！找什么借口，想殺我不是嗎？來??！為什么又要救我，為什么有那么多機(jī)會殺我你都不動手？還是說你想先奸|后殺？”
她聲音有些失控，倒不是因?yàn)榕滤溃菍γ媲叭说氖斐鲆桓种赶蚯按林?，道，“你的目的已?jīng)達(dá)到，上了我，滿意了？我看錯你了，高且，你就是個偽君子。先裝成一副老實(shí)人模樣騙取別人的信任，再拐走少女給你生孩子，被揭穿后還不認(rèn)賬！真不要臉，我呸！”
高且皺了皺眉頭，站在原地沒有動，也不為自己辯解。因?yàn)?，她說的都是真的，雖然不是全部。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說我承認(rèn)給了你不信任我的理由，但是，我之前說我愿意幫你，是真的。不然，我也不會幾次三番救你的命，我可沒那么閑。
是的，高且之前暗中保護(hù)文笑笑，雖然是受了莫非墨的委托，可他完全可以制造一場不可控事故取了文笑笑的命。
但他沒有那么做，他不僅在合約期內(nèi)寸步不離地護(hù)著她，還在合約結(jié)束后留意她的安危，確認(rèn)她暫時(shí)沒有危險(xiǎn)后才離開。
如果說他一開始想殺死文笑笑，那么從某一刻開始，他變成了保護(hù)她、幫助她?，F(xiàn)在，依然如此。
“我不想你死的?！备咔乙痪湓挻蚱屏耸覂?nèi)的沉寂，他的語氣有些落寞，徑直走向文笑笑的客廳，看到桌上擺著幾道菜，便坐到桌旁，指節(jié)敲了敲桌面，拿起一只蝦剝了起來。也不去看文笑笑的反應(yīng)。
他的神色平靜，認(rèn)真地剝著手中的蝦，紅色的油沾上指尖，整個人坐在那兒有些乖巧的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