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消失

　　當夏草掛了電話，趙宇再次撥過去的時候，提示對方已經關機。趙宇心里有些慌亂，在得知夏草昨晚就離開省城后，越想越不對，就算發(fā)生什么，以夏草的性格，肯定會提前告訴自己的。

　　懷著一肚子疑問，趙宇時不時會撥打一次電話，微信也一直沒有回復。他開始莫名的慌亂起來。

　　朱佳琪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疑惑的接起后，對面?zhèn)鱽砹讼牟莸穆曇?，夏草直接開口道:“朱佳琪，你想不想得到趙宇？完全得到的那種？”

　　朱佳琪皺眉道:“你什么意思？趙宇已經跟我上過床了，你說我會得到他嗎？”

　　夏草輕蔑的笑了一聲:“別裝了，我知道你是在演給我看的，就算你不是在演戲，如果我對他說我不在意，你覺得他會接受你嗎？”

　　朱佳琪慌亂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在演戲，那你說讓我得到他是什么意思？”

　　電話沉默了，良久夏草才痛苦的說道:“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我了解他，如果他知道對你做了這種事，他肯定會對你負責的?！?p>　　朱佳琪疑惑道:“為什么這樣做？”

　　電話里傳來夏草溫柔的聲音:“因為喜歡他啊，很喜歡?！鳖D了頓，夏草繼續(xù)道:“昨晚你拍了照片了或者錄了視頻了對嗎？”

　　朱佳琪猶豫道:“對?！?p>　　“我要退學了，我給他留了一封信，告訴他我昨晚看到了他跟你在床上做那種事情。你只需要給他看你拍的照片就行，我估計他也不相信你說的話?！毕牟葑院赖?。

　　朱佳琪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因為他知道夏草說的是真的，哪怕她現(xiàn)在告訴趙宇，昨晚跟他同床做過，趙宇也不會相信。朱佳琪道:“然后呢？”

　　“一會我群里發(fā)一條消息，你記得在群里發(fā)一張你拍的照片就好了?！毕牟萃纯嗟?。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以后，等于把趙宇親手推給了別的女生，這種感覺，讓她撕心裂肺。

　　朱佳琪不敢相信道:“為什么要這樣做？你不是喜歡他嗎？”

　　“為了讓他忘記我?！毕牟菡f完掛掉了電話。

　　回到家的趙宇，愣住了，家里十分整潔，好像剛被收拾完一樣。聽到開門聲的趙學海從臥室走了出來，遞給趙宇一封信道:“上午家里來了一個女孩，幫家里收拾好以后，留下一封信就走了，走的時候挺傷心，你看看吧?！?p>　　趙宇一愣，緩緩打開了信封，看到第一句話，趙宇就開始崩潰了。

　　趙宇，我們分手吧。

　　想了一夜我還是說服不了自己，當昨晚看到你跟朱佳琪睡在一起的時候，恐怕結果已經注定。

　　朱佳琪很喜歡你，是人都能看出來，你既然睡了人家，就一定要對她負責。不用說，你應該也會得，你一直都是一個有責任，有擔當?shù)哪泻ⅰ?p>　　跟你在一起的兩年我很開心，很幸福，我現(xiàn)在還記得，你保護，愛護的場景，那時候你可帥可帥啦。我果然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女孩，好想做你的妻子，可是不可能了，這也算幸運中的不幸吧，但是我知足了，很知足的那種。

　　還記得你在醫(yī)院沉睡的樣子，應該經常做噩夢吧，有時候會表露出很痛苦的模樣，真是的，睡著了還不讓人省心，但是只要我摸著你的臉的時候，你臉色也就好了起來。那時候我感覺自己太幸福了，因為就算你睡著了，你也是那么依賴我。

　　當你睡醒以后，什么都忘了，不記得了，看我的眼神十分陌生。那時候我感覺天都塌了，不過還好還好，就算你什么都忘了，還是再次喜歡上了我，我就知道，你愛我勝過了愛自己。雖然你從來都沒對我說過:你愛我。但是我能感覺到，嘻嘻，我是不是很聰明？

　　你喜歡經常刮我的鼻子，溺愛的摸我的腦袋，寵著我，趙宇，你知道么，我實在沒有勇氣離開你，可是我做不到原諒你，真的做不到。

　　不，不。我要離開你，徹底的離開你，趙宇，不要辜負朱佳琪，否則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趙宇，你會記得我么？會記得跟你在一起兩年的女孩嗎？不，不可以記得我，忘了我，你一定要忘了我。

　　希望你能找回自己記憶，好好照顧自己，也好好照顧叔叔，再見，再也不見。

　　淚水已經打濕了信紙，趙宇瘋狂的沖回來了學校。眾人被踹開門的趙宇嚇了一跳，只見趙宇兩手用力抓著朱佳琪的肩膀吼道“你對夏草說了什么？說了什么？”

　　朱佳琪被趙宇抓的生疼，趙宇比之前更加瘋狂的眼神，朱佳琪有些膽怯道:“我什么也沒說，不關我的事。”

　　“叮鈴鈴”

　　班里許多人的手機同時響起，人們打開手機的發(fā)現(xiàn)班級群里夏草寫道:各位同學，我要退學了，兩年來感謝你們的照顧與幫助，謝謝各位。

　　趙宇盯著手機，不停地給夏草發(fā)著消息:你在哪？你在哪？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夏草始終沒有回復他，而是在群里@朱佳琪:以后照顧好趙宇，他是一個長不大的男孩。祝你們幸福。

　　眾人始終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因為一切來的太突然了。也就是在這時，朱佳琪在群里發(fā)了一張相片:趙宇赤裸著上身，跟朱佳琪躺在一起，朱佳琪一只手緊緊的拽著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被子，笑的有些燦爛。

　　趙宇看到照片呆滯了，抓著朱佳琪的肩膀失聲道:“這不是真的對嗎？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突然趙宇瘋狂跑到劉向陽面前，痛苦的焦急道:“你快告訴她，昨晚我們在一起，這不是真的?！?p>　　說完又跑到郭旭東面前:“你快對她說，昨晚我們在一起，你快說啊?！?p>　　趙宇癲狂著向昨天在一起的幾個男生苦苦哀求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你們快說啊，求求你們快說啊?！?p>　　幾人剛想說什么，朱佳琪有發(fā)了幾張照片，一張比一張露骨，甚至有一張趙宇只穿著內褲。幾人打字的手頓時僵住了。

　　趙宇呆瘋狂的對朱佳琪咆哮道:“這是假的對不對？快告訴大家，這是假的。”朱佳琪哀怨的搖搖頭，對趙宇大聲的喝道:“趙宇，你還是男人嗎？敢做不敢承認嗎？”

　　這時，群里夏草再次發(fā)了一條消息:趙宇，祝你幸福，忘了我。發(fā)完就退群了。

　　看到信息，趙宇面目血色，雙目失神，跌跌撞撞向門外走去。宋士康拉著快要跌倒的趙宇，勸慰道“兄弟，別這樣?！?p>　　掙脫開宋士康的手，麻木向前走著，眾人不放心跟在后面。路過一個路口的時候，趙宇差點被一轎車撞飛，幸虧司機及時的剎住了車。探出頭大罵:“你他媽找死啊，走路不長眼睛啊?！?p>　　宋士康幾人見狀，瞪向了司機，司機被瞪的有些發(fā)虛，嘴里罵了兩句，開車趕緊離去。

　　不知不覺來到夏草樓下，鼓起勇氣，走到6樓，敲了敲夏草家的門，沒有人回應。趙宇不死心繼續(xù)敲著，幾分鐘后，鄰居的門打開了，一個中年婦女對趙宇開口道:“小伙子別敲了，他們中午已經搬走了。”

　　聞言，趙宇面如死灰。低聲道:“你就這么無情的走了嗎？”

　　夏草消失了，消失的還有她的家人，徹底的從趙宇的世界消失了。癱坐在床頭，趙宇已經一個月沒有出門。餓了就吃兩口父親帶回來的飯菜，渴了就喝一口生澀的自來水。就這樣麻木的過了一個月。

　　每次趙學海來到趙宇的房間，放下食物就會離開，沒有詢問過什么，沒有安慰過什么，就如以往趙宇不曾對他詢問過一樣。這一個月，劉婷跟高慧經常過來，陪陪他，安慰著他。

　　這一個月趙宇學會了抽煙喝酒，煙癮格外的大，有時候達到一天兩包。這一個月，趙宇對夏草的希望徹底破滅，手機，微信，全都失戀。趙宇知道，夏草離開了，狠心并徹底的離開了。

　　這一個月，趙宇體會到了父親那種孤獨和期望，這一個月趙宇早已經忘了怎么哭。這天，在劉婷和高慧的陪同下，趙宇剪掉了長長的頭發(fā)，留起了板寸，這天趙宇劃掉了胡子，跟兩人開到了學校。

　　趙宇發(fā)現(xiàn)，教室里屬于夏草的課桌已經消失，屬于她的舞衣舞鞋也已經消失。自嘲道:“還真是徹底?！?p>　　來到學校，趙宇直徑走到朱佳琪身邊開口道:“對不起，現(xiàn)在我還無法接受你，給我一段時間，我會忘了她。”

　　朱佳琪被趙宇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但還是欣喜的點點頭。

　　趙宇回到自己的座位，宋士康趕緊問道:“沒事吧？兄弟?！?p>　　趙宇笑道:“沒事，好多了。”

　　宋士康被趙宇的聲音嚇了一跳:“兄弟，你的嗓子？”

　　趙宇搖搖頭:“抽煙抽的有點多，過段時間就好了?！?p>　　宋士康無奈的拍了拍趙宇的肩膀，屬實不知道怎么安慰。

　　接下來的日子，趙宇顯的異常平靜，上課，畫畫，有時候也會彈彈鋼琴，但是人們發(fā)現(xiàn)，趙宇臉上已經不見了笑容。有時候就算微笑，也讓眾人覺得格外凄慘。

　　日落交替，升到高三的八班，也開始緊張的學習起文化課。趙宇發(fā)呆的時間越來越長。下雪了，半年了，趙宇已經徹底絕望，半年來沒有一點夏草的消息，她的手機甚至已經停機，她的微信也朋友圈也定格在了半年前的一條動態(tài)。

　　“兄弟，出去走走？”宋士康碰了碰趙宇胳膊道。

　　兩人出了教室以后，宋士康直接開口道:“半年了，還走不出來？”

　　“忘不了。”趙宇沉聲道。

　　宋士康想了想道:“有幾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p>　　“沒事，你說?！?p>　　“咱們初中開始就是同學，你什么樣的人我也知道，重感情，認死理?？墒钱吘乖蹅兿葘Σ黄鹣牟莸陌?，這種事誰看見能接受？兄弟，放下吧，放過她，也放過自己?！鳖D了一下，宋士康繼續(xù)道:“一米八的漢子，應該為自己的過錯買單不是？感情這事外人不好插手，楊穎的事情我就不評價了。半年前你已經辜負了一個夏草，半年后你還要辜負一個朱佳琪？兄弟，摸著自己的良心，一個女孩，不怕流言蜚語的把身體交給了你，你起碼有點擔當是不？”

　　趙宇聽完宋士康的話，陷入了沉思，習慣的點了一支香煙。宋士康皺眉奪了過來:“別抽了，看看你嗓子都成什么樣了?！?p>　　趙宇笑道:“沒事，習慣了。”重新點燃一支道:“你說的對，我辜負的人太多了，欠下的也太多了。我會調整好狀態(tài)，好好對朱佳琪。謝了兄弟，今晚請你吃飯。”

　　“吃飯可以，喝酒免談。”宋士康認真道。

　　趙宇哈哈一笑:“行?！?p>　　趙宇依稀記得，第二天的雪下的很大很大，樹枝都被壓的彎彎的，中午下課鈴聲響起以后，趙宇獨自一人出走教室，寒風凜冽，趙宇縮了縮脖子，盡可能的把頭縮進圍巾了。

　　沒有理會周圍人的對他指指點點，獨自一人走向食堂。自從夏草退學后，趙宇的事跡就漸漸地被傳開，有人唏噓，有人感嘆，也有人羨慕，最多的還是嘲笑。

　　當人們挖出朱佳琪以后，人們對他的議論有增無減，朱佳琪也跟著躺槍。人們給他們送的外號:悲情男，癡情女。

　　來到食堂，周圍的議論更是毫不顧忌的傳到他的耳朵里，趙宇無奈搖搖頭。

　　“趙宇，啥意思啊，叫你吃飯你不來，偏自己來，咋滴啦，看不起哥幾個？”

　　青年抬頭看了看走過來坐在身邊得兩位，搖了搖頭。

　　“我靠，賀鵬，你病吧，他什么現(xiàn)在什么性格你不知道？”

　　“知道，知道，這不是開玩笑嗎，對了，向陽，你得事嚴不嚴重？”賀鵬向一起來得青年問道。

　　“別提了，班主任非得請家長，我爸下午就來了，這次不死也得脫層皮。”劉向陽一臉苦笑。

　　“活該，誰讓你們昨晚跟抽風一樣，跳墻出去上網?！辟R鵬挖苦道。

　　“那你怎么成了主謀了？不是穆辰辛發(fā)動得么？”趙宇此時也插話。

　　“還不是因為人家有個大伯校董，估計我這次成了殺雞儆猴得人了”劉向陽憤怒得說道。

　　賀鵬一臉不解道:“那你起碼跟班主任說清楚啊，你傻?。俊?p>　　趙宇瞪了賀鵬一眼道:“這種事怎么說？賣穆辰辛？那以后他別在班里呆了?！?p>　　“也是，最煩出賣別人了?！辟R鵬繼續(xù)道“那你自求多福吧”

　　“別說我了，趙宇不是我說你，一個娘們，至于么？你看看現(xiàn)在學校得人怎么說你，爭點氣好不好？”劉向陽突然矛頭一轉，指向趙宇。

　　“你懂啥？這叫愛得深，傷得痛?！辟R鵬插嘴道。

　　趙宇眼睛閃過一絲落寞:“我沒事，很快就忘了，真得?！闭f著就收拾東西回到了美術教室。

　　自從升到高三以后，美術教室開始跟高一的學生共用，因為現(xiàn)在他們開始主攻文化課，專業(yè)課的時間越來越少。

　　趙宇獨自一人，提筆，一張2開得素描紙上，漸漸得出現(xiàn)一個女孩得身影。

　　只見女孩一頭長發(fā)被風吹得飄揚，手里捧著雪撒向天空，笑得格外燦爛。

　　教室得學生漸漸回來，看到趙宇得畫，分分拍照，有得甚至發(fā)了朋友圈。

　　“悲情男子想起戀人，含淚作畫”

　　“傷心男人痛哭之下，悲憤素描”

　　......

　　而誰都沒有看到，在畫得后面寫著:不是說好一起去美術學院畫日出日落；不是說好你跳舞，我伴奏；不是說好，在以后得以后，有你有我？可是為什么你卻從我得世界離開得這么快，你得世界還有我么？

　　想了想趙宇又寫道:對不起，等了你半年，我要放棄了，從今天起，我要學著去忘記你，就像你忘了我一樣。

　　收拾好東西，趙宇回到了班里，看到朱佳琪坐在座位上，捂著肚子，臉上充滿了痛苦。

　　趙宇走過去摸了摸朱佳琪的頭，柔聲道“怎么了？”

　　朱佳琪身體微微一顫:“肚子疼?！?p>　　趙宇彎下腰，語氣命令道:“上來。”

　　朱佳琪趴在趙宇背上，低頭看著這個背自己去醫(yī)務室的男生，再也忍不住抽泣起來。

　　自從他們之間的故事傳開后，這半年來，人們一直對她指指點點，有支持她加油的，有罵是小三，是心機婊的。這半年來，這個男生沒有一次站出來為自己說話，哪怕看自己的眼神，也是異常平靜，那種平靜在她看來就是冰冷，能滲入到她骨髓的冰冷。

　　她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什么，她喜歡這個男生，盡管用了一些正當?shù)氖侄?，但是她也向夏草坦白，而且是夏草主動放棄，雖然不知道是什么理由，這跟自己無關，她在意的只有這個背著她的男生。

　　被誤會算什么？被罵又算什么，在這一刻，朱佳琪覺得之前所受的委屈，全部煙消云散。

　　從醫(yī)務室出來，趙宇輕聲的問:“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朱佳琪開心的回道。

　　路過超市的時候，趙宇對她說:“我去買點紅糖，你等我一下?！?p>　　趙宇把紅糖遞給朱佳琪的時候:“記得喝，吃飯了嗎？”

　　朱佳琪搖搖頭，趙宇拉著朱佳琪又一起來到食堂，給她打好飯，看著她吃著。

　　朱佳琪小口小口的慢慢咀嚼著，她吃的很慢，怕這一切都是假的，在怔怔出神的時候，只聽到趙宇歉意道:這段時間對不起，你受委屈了。

　　聞言，朱佳琪眼淚瞬間滴在了盤子上，咬著嘴唇搖搖頭，趙宇想摸下她的頭，伸出去的手卻僵在了半空。

　　朱佳琪把頭頂在在趙宇的手上，趙宇僵硬的摸了摸，柔聲道“吃吧。”

　　班里的眾人開始看到趙宇跟朱佳琪結伴上課，下課，吃飯，回宿舍。對此，人們感受不一，有人感覺趙宇完全是一個始亂終棄的渣男，也有人覺得趙宇是一個有擔當，有責任的暖男。

　　兩人對外界的說法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兩人依舊雙宿雙歸。一直到放寒假的那一天。

　　宿舍門前，趙宇松開了拉著朱佳琪的手，柔聲道:快進去吧。

　　朱佳琪突然伸手撫摸著趙宇的臉，溫柔的眼眸仿佛一潭湖水“這段時間，你隱藏的很好，但是我感覺到你還是沒有忘了她是嗎？”

　　趙宇猶豫片刻點點頭。

　　“每次我牽你手的時候，你都會顯得略微僵硬，每次我摸你臉的時候你都會微微抗拒，這些你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我都能感覺到?！?p>　　“我跟楊穎不一樣，她愛的轟轟烈烈，敢愛敢恨，而我只是愛的卑微，我有時候會羨慕她，甚至會嫉妒她，嫉妒你為她發(fā)狂的樣子，羨慕你為她報仇的男子氣概?！?p>　　“我更是羨慕夏草，她只是走進你心里的時間最早，她是我們之間最幸運的，她完整的得到了你的感情，呵護?！?p>　　“趙宇，我知道你在努力試著接受我，是因為你睡了我，想對我負起那份男人該負的責任。但是我卻忍不住享受著這種感覺，哪怕知道你是不情愿，哪怕知道這一切都有些夢幻。可是趙宇，我真的很喜歡你?！闭f著說著朱佳琪眼里含滿了淚水，隨時可能掉落下來。

　　趙宇拉著朱佳琪來到一個角落，輕輕擁著她，柔聲道:“對不起，在給我點時間，我會完完全全接受你的。”

　　朱佳琪抬頭，墊腳，吻了一下趙宇的臉頰，抽泣道:“趙宇，你能不能答應我，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你都不會離開我?！?p>　　趙宇起初微微抗拒，但是還是決定沒有躲開朱佳琪的嘴唇，任由她吻在了自己的臉上，輕聲道:“嗯，我答應你。”

　　朱佳琪笑了，笑的很燦爛也很幸福。原來愛情里不光有包容，原諒，還有接受。

　　朱佳琪沖趙宇揮揮手:“回去吧，寒假我再去找你?！?p>　　趙宇無奈道:“好吧?！?p>　　剛回宿舍的趙宇有點懵逼，只見宿舍的幾人誰也沒有脫衣服洗漱，于是開口問道:“你們這是要干什么？”

　　劉向陽興奮道:“經過大家一致同意，咱們一起出去上網通宵。這可是咱們高中生活最后一個寒假啊，大家就等你了，趕緊收拾收拾?！?p>　　趙宇有點蒙圈，下意識問道:“你不是剛被叫的家長嗎？怎么又去？”

　　劉向陽大手一揮:“沒事，明天放假，怕個錘子?！?p>　　趙宇無奈，既然大家都去，關鍵時刻自己也不能掉鏈子，加上隔壁宿舍的人，湊了10人，浩浩蕩蕩的翻墻奔向了網吧。

　　幾人打開一款名為英雄聯(lián)盟的競技游戲，有321宿舍對陣320宿舍，幾人打的不亦樂乎。其中，郭旭東最為激動，一副狗頭軍師模樣指揮著戰(zhàn)場。

　　“擦，你怎么不上？賣我？”郭旭東操作的大蓋倫倒在了去上路的河道里，轉頭一臉怒氣的對劉向陽喊道。

　　“上，上你大爺，我在哪？你看看我在哪？”劉向陽怒道。

　　“哦哦，這波我的，這波我的?！惫駯|看著還在泉水里的劉向陽操縱的劍圣，一臉歉意道。

　　“東哥，東哥快來支援，下路頂不住了。”穆辰辛跟趙爻兩人玩的下路，此時對面的李哲操縱著趙信捅著穆辰辛操縱的英雄菊花。

　　郭旭東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來了，來了，頂住。”

　　這是一場堪比史詩級大戰(zhàn)，各種閃現(xiàn)撞墻，臉探草叢的智障操作，幾人用的淋漓盡致。總之幾人玩的不亦樂乎。深夜，劉向陽跟郭旭東為了證明自己，兩人相約峽谷之巔，進行一場誰是大哥的單挑。

　　趙宇無聊的刷著網頁，突然被一個貼子吸引:如果，你的生命剩下不多，你最想跟誰在一起？

　　帖子下，評論無數(shù)，有的說會和家人，有的說會和朋友，有的說會和愛人。但是，有一條帖子讓趙宇的內心莫名觸動:難道就不可以悄悄離開，給愛人留下希望么？

　　趙宇想到了夏草，想到她是不是得了絕癥才會選擇離開？

　　趙宇甩了甩亂想的腦袋，打消了這個想法。心道:不可能。

　　清晨，幾人紛紛告別，各自回到了自己家里。打開門的時候，趙宇發(fā)現(xiàn)跟上次回來的時候一樣，心里莫名的激動，難道？難道？

　　趙宇的雙手有些顫抖，當看到從臥室出來的父親，有些失落，又有些高興。

　　因為父親劃掉胡子的臉上充滿了活力，不再是死氣沉沉，之前半白的頭發(fā)已經染黑，身上沒有了之前的頹廢。

　　趙宇驚喜道“爸，你這是？”

　　趙學海沒有回答趙宇的問題，對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在沙發(fā)上。

　　坐在沙發(fā)上的父子，各有所思。最終還是趙學海先開口道:“之前想了很久，雖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我不想你在走我的老路?！?p>　　趙宇剛想說什么，趙學海擺手打斷了趙宇，隨后遞給趙宇一支香煙，趙宇有些不知所措。趙學海笑道:“偶爾吸一支沒有關系，但以后還是少抽些?！秉c燃以后，趙學?；貞浀?“你媽媽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她從小教你鋼琴，雖然很嚴厲，但她也是為了你好，哪有媽媽不疼自己的孩子的。”

　　“其實，我中間也制止過她，但是你媽媽說她時間不多了，想給你留下一份回憶，想教給你一份手藝，以后不會挨餓?！?p>　　“你媽媽是肺癌，當時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是晚期，醫(yī)生說，她本來只有兩三到三年的壽命，但是你媽媽真的很堅強，她陪著你走了6年?！?p>　　趙學海扔掉已經燃到煙蒂的香煙，隨后又點燃一支，落寞道:“我一直在恨我自己，如果我能早點發(fā)現(xiàn)你媽媽的病情，結果肯定不是這番模樣，當你一天天長大，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我知道，她快堅持不住了?！?p>　　“但是她咬牙忍著，我沒有親身體會過癌癥在發(fā)作的時候究竟有多疼，我只知道深夜里，你媽媽痛苦的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額頭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流，我除了給她擦一擦額頭上的汗水，剩下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趙學海準備點燃第三支香煙的時候，趙宇制止了他。趙學海沖趙宇搖搖頭:“我沒事，這玩意能壓制住一點痛苦?！鄙钗豢?，繼續(xù)道:“白天她在你面前還是那個嚴厲的母親，不讓你發(fā)現(xiàn)一點異樣，就這樣她瞞了你整整四年，她告訴我，這樣才會不喜歡那個嚴厲的母親，等她死后你受得痛苦也會少點，這就是你的母親，一位到死也在為你著想的母親?！?p>　　哭紅雙眼的趙宇，沒想失憶以來，第一次聽到母親跟自己的生活就是這樣，以前的自己，到最后還討厭的母親，這是多么可笑，多么可悲。后悔，自責，讓趙宇快要窒息，他恨不得立刻沖到母親墳前，好好的懺悔。

　　趙學海彈了彈煙灰，繼續(xù)道:“我之前也有遷怒于你，遷怒你讓我的愛人遭受著這么。但是也感謝你，因為你讓我的妻子奇跡般多活了幾年。”

　　“當你失憶以后我有些羨慕你，能忘記那么多痛苦的回憶，但是這半年來，我發(fā)現(xiàn)你開始走我的老路，你跟我不一樣，我是已經徹底失去你媽媽，你要做的事情還很多，而我，也要繼續(xù)照顧你。你懂嗎？”

　　“收拾收拾，跟我去幾個地方，然后你就去忙你自己的地方吧。”趙學海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接下來的幾天，趙宇先去了母親的墓前，跪在地上，抽泣著訴說著，趙學海站在遠處，溫柔的望著這座墳墓。沒人知道趙宇說著什么，從正午一直說到日落，趙學海才走過來，一把拉起身高已經不低于自己的兒子，幫他擦干眼淚道:“走，去下一個地方?！?p>　　來到鄉(xiāng)下爺爺奶奶家，趙宇感到十分陌生，好在兩位老人的熱情和父親的鼓勵，讓他逐漸適應，在鄉(xiāng)下住了兩天，趙宇陪爺爺下棋，陪奶奶聊天，盡量做到一個孫子該做的事情。

　　隨后又來到外婆外公家，大姨，姨夫，一家人幸福的坐在一起吃著年夜飯。這是趙宇記憶里，人數(shù)最多，最溫暖的一次年夜飯。

　　告別了老人和長輩，父子兩人回到了家里，客廳里，趙學海一臉嚴肅道:“那個女孩走了是嗎？”

　　趙宇痛苦的點點頭。趙學海拍了拍趙宇的肩膀開口道:“作為一個男人，最不應該對不起的兩個人，一個是生自己的母親，一個是自己心愛女人。不用猜我也知道，她是不告而別，否則她也不會來到家里，選擇不見你，而是留了一封信?！?p>　　隨后趙學海拿出了一條毛巾，白色的毛巾上一塊鮮血異常刺眼，趙學海嘆息道:“這是哪個女孩當天，在收拾家里不小心吐在上面，隨后扔在垃圾桶，我從樓下的垃圾箱找到的，這下你明白了嗎？”

　　趙宇已經呆滯，趙學海繼續(xù)道:“這半年來，你的神情我看眼里，知道你根本放不下她，難道咱們父子都逃不開這樣的命運嗎？去找她吧，哪怕失去所有也沒關系?！闭f完遞給了現(xiàn)在一張銀行卡，繼續(xù)道:“密碼是你生日。無論結果如何，作為一個男人，哪怕被壓彎了腰，但是也要直起脊梁咬牙扛著，去吧，希望她還活著?！?p>　　趙宇不知道怎么出的家門，趙宇沒有埋怨父親，他只是做了一個想要保護自己孩子的舉動。

　　父親的話不停地圍繞在耳邊，趙宇提著行李箱毅然決然的踏上了道路。這一路趙宇不知道要走多久，但是他沒有選擇，趙宇沒有祈禱能夠找到夏草，他只是祈求她平安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