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江樘來說杭一合此時有多憤怒,從剛剛堂上的種種,庾珩已然料定自己今天難逃一劫了。小跑到了杭一合的書房門外,探出半個頭往里看,還好沒有砸東西,沒有歇斯底里的怒吼。
庾珩小心翼翼地扣門,杭一合應聲抬起雙眸,一道寒光射出,仿佛準準地命中了庾珩一般,不由的打了個寒戰(zhàn)。
“咳咳,其實男人嘛,去去桃花溪這樣的地方未嘗不可?”庾珩尷尬的說。
“那是你們這些沒臉沒皮的臭男人,我是誰?”杭一合說完,鄙夷的看了庾珩一眼。
“是,您呢,是不一樣。高貴的,驕傲的,天才的...”庾珩竟然不知道該給他一個怎樣的身份,想了一會兒才擠出“貴族”兩個字。
杭一合嘲弄的一笑,反問“貴族?”
對面站著的庾珩只是閉口不言,點頭肯定杭一合。
“一個差點被逐出家族的罪犯,確實也不應該再配得上貴族二字。”杭一合雙手合攏輕輕搭在鼻間,將頭買入兩手間。
庾珩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杭一合又要感嘆一番自己可憐的身世嗎?卻見他慢慢抬起頭,說:“卑微的虛榮心,罷了!一個風流而墮落的司牧,也許更能夠保護自己,你說呢?”
“?。俊扁诅癖贿@突然的發(fā)問和這家伙莫名的豁達整的一頭霧水,只能繼續(xù)賠笑:“那么,您是決定今晚去一趟花知言?”
杭一合豎起食指輕輕地搖晃,表示否定,道:“那不是便宜利紅綃了,我打算先給她們吃點苦頭?!?p> “你還認識什么妖怪朋友?只要不出人命,今晚讓他們大鬧女監(jiān)吧!”杭一合吩咐了,庾珩只能照辦,只是可憐今晚輪值的差人,可能要跟著一起遭殃了,各路精靈古怪的小家伙,庾珩認識的不說一千也有八百。
辦完了杭一合吩咐的事,庾珩拍拍手回家。這是一個不大的三進院落,不大卻溫馨,一切都是按照原來在京都時素華喜歡的樣子雕琢,就連中庭的小橋流水,紫藤花榭都一模一樣。
“老爺您回來了!”開門的依舊是滿臉堆笑的管家,大家都叫他柏無衣,看上去約莫也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笑得這么假。又笑了一天了吧?”庾珩說著伸出手去將他的嘴角往下拉拉,柏無衣的臉就像沒有骨頭一般可以任由人隨意的捏弄,此時變成了嚴肅的樣子。
“夢娘說這樣好看,整天板著臉怪嚇人的?!卑責o衣委屈的說。
庾珩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說:“你就不應該跟夢娘、花娘這些小妖精在一起。還嚇人?你們這群小妖精害怕嚇人?”
說話間,他已經(jīng)踏進了家門。一路上灑掃的小廝,修剪灌木的花匠,擦洗案幾的丫鬟都親切的對他微笑,詭異的微笑。他走上前去一個個幫他們把嘴角拉下來,真是不省心。
如果你有可以看見妖怪的眼睛,你會看到庾珩的家中除了他沒有一個人。掃地的是跟彎月一樣的小掃帚精,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們就歡快的擺動自己的小尾巴,把家里打掃的干干凈凈。
花匠是一棵千年的老柳樹,他敦厚和藹,總是幫忙調(diào)解各種小妖精的糾紛,家中的花草交給他使得庾珩很是放心。就拿紫藤花榭來說,庾珩才花了一張草圖,他就施法讓紫藤花苗在一夜之間長成了圖中的模樣。
廚娘是胖胖的鵝大嫂,她的廚藝不亞于鄭老六那個長把勺。當庾珩因思念素華而傷心時,她就煲一鍋暖暖的湯,給他溫暖;當庾珩伶仃大醉,她就準備好最有效的解酒湯;當庾珩傷風生病時,她就整夜不休息的熬藥。
小丫鬟們有的是靈動的鳥雀,有的是嬌美嫻靜的芍藥。而身后跟著的管家是一只橘貓,總是好脾氣的任由那些小丫鬟們捉弄他,又很貼心的照顧庾珩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