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答應了他,不管他在那個村子里做什么,可沒說,我不要那些地?!?p> 男子的聲音很有磁性,卻是懶洋洋的,聽起來,倒也空靈回響,“就五瓶傷藥,他還想換些什么,打發(fā)乞丐么,也真是足夠吝嗇?!?p> 男子接著又說話,還在尾詞后附帶了不屑的一個“哼”字。
江堯聳了聳鼻子,暗暗誹腹,莊主也有臉說別人吝嗇,明明自己就是天底下對別人最吝嗇的人,而且地階藥師花一個月煉制出來的一瓶藥放在市面上也可遇不可求。
不過莊主最近是有些奇怪,上次隨隨便便就給了那個丑村姑一瓶傷藥,實在讓他太不可思議了。
因為自家莊主就從來不是個能發(fā)善心的人,被號稱商業(yè)界的鐵公雞,在他那里,只要是認定的價值,就一分也不讓,生意談不攏就算了,反正最后吃虧的一定是對方。
一次莊主心血來潮要收購玄宵山掌門的一處酒樓,玄宵山掌門肖楚自是不肯。
貴為江湖第一大門派的掌門,哪能這么被人在頭上隨意拔毛,彼時他們蓮莊還剛剛在江湖之上露面。
憑莊主三夜購滿了滬都、廣溪、天封三個郡的酒樓店鋪,已掀起不少的轟動。
肖楚有了由頭,連夜派精英部下夜襲蓮莊,想神不知鬼不覺滅掉這個初出茅廬的蓮莊。
第二天早上,玄宵山腳下,堆滿了黑衣人的尸體,滿滿當當,血腥味都飄了三里,傳聞肖楚當下腿就軟了,慶幸自己沒親自去。
蓮莊一戰(zhàn)成名,江湖上都知道蓮莊的產業(yè)是旁人動不得的,談生意時戴著鬼頭面具的莊主也是旁人惹不了的。
有人說蓮莊莊主奇丑無比,因此守不住女人,出門必戴面具,一生只守著他那盆滿缽盈的財富。
只有江堯知道這是多么不實的傳聞,奇丑?怕不是世上再難找出這樣絕色的妖孽來了。
但是對于莊主來說,錢是生命的全部,這一點到目前來說倒還是準確的,所以要讓蓮莊虧損的話,無異于比登天還難。
江堯用手撓撓自己的后腦勺,莊主的話他自然是不能違抗的,訕訕地抿了抿唇,剛一抬頭,就與自家莊主的滿是寒氣的眼眸撞了個正著。
“別在心里想著我小氣”,薄唇輕吐,微微有了笑意,“快和簡五幫我辦了那事,找到六芒戒,我許你們兩人各一個愿望?!?p> 江堯的眼睛瞬間亮起,帶著少年的欣喜和期待,即刻就問:“什么都可以?”
如青蔥白玉般的手指緩緩捏住紅釉窯燒的白玉杯,送到唇邊,微微傾斜一個幅度,甘霖入口,喉結輕輕滑動,極致地優(yōu)雅。
而后再將唇輕輕開合,“什么都可以?!?p> 真的,江堯打心底里覺得,憑莊主這渾身出塵的氣質和形象,哪能是外人眼中那百年不遇的鐵公雞形象。
完全忘了剛剛心里還抱怨過,只看現(xiàn)在的話,莊主還是很通情達理的嘛。
“我這就去催催簡五,一定馬上給莊主把事辦成嘍!”少年氣性,喜怒在面,一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急匆匆跑出屋子。
興高采烈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看著江堯歡脫的身影融入茫茫的夜色,男人把杯子輕輕握在手里,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底。
世上有趣之人太少,無趣之人又多,是看多了面貌不俗之人嗎?竟然對那張臉的印象揮之不去。
“許是被嚇著了”,男人喃喃自語,一笑自諷,又許是自我安慰,嘴角加深的笑意,絕代芳華,驚艷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