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有看清,好像是個人,他跑得太快了?!绷_收起了放松的心情,本以為在這樣的小島上不會有什么危險,但如果這里有敵人的話……糟了?!拔覀兛烊フ姨剖|!”羅倉促地喊了一句,馬上向樹上跳,他必須掌握自己和唐蕓的方位。
這是一棵樹冠很寬大的樹,頂上枝繁葉茂,很難穿行,羅拿著火焰尾巴砍出了一條向上的通道,總算爬到了樹的頂端,這里陽光非常充足,視野足夠開闊,可羅并沒有看到唐蕓在哪里飛。但羅注意到森林伸出升起了一縷青煙,那里還冒出火光,難道她已經遇見麻煩了,正在戰(zhàn)斗?
從樹冠上跳下,羅不由分說地扛起白狐貍就向著發(fā)現火光的方向跑,她的速度太慢會拖后腿,如果分開行動又可能遭遇來自其他方向的敵人。這一系列動作讓白狐貍驚慌失措,甚至懷疑羅要獸性大發(fā)了,可羅的動作飛快,他實在不能浪費一點時間,這導致白狐貍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扛著跑了幾百米。她也因此冷靜了下來,知道羅這是在擔心唐蕓的安危,但是現在這種狀態(tài)又讓她想起了第一次見面那天,自己被羅從雪山上一路扛下來的屈辱和緊張感。
已經接近了,從樹梢的縫隙里已經能看到那股煙、此時已從青煙變成了滾滾濃煙,說明戰(zhàn)況已經進入白熱化,隨著距離進一步拉近,連火光都能看清,但打斗聲和唐蕓釋放自由之翼、“蝴蝶”和“雨燕”的聲音都完全聽不見,這就更讓二人擔心了。
從灌木叢中跳出來,本打算來個突襲的二人卻傻了眼:前面不是戰(zhàn)場,而是露天廚房,這里有一個村落,讓他們憂心不已的唐蕓竟然正在跟村民們一起做飯。
突然出現的人也讓村民們嚇了一跳,他們有的手拿大勺、菜刀,有的端著盤子、提著生肉,俱都齊齊地盯著他們的不速之客。
“他們就是我說的朋友,你看,他們好好的吧?”唐蕓對身邊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婆婆說道,聽了這句話大家也回歸了常態(tài),繼續(xù)他們的烹飪。
“還好你們沒遇見巖羊神,他可非常危險。”老婆婆說完,又自我介紹道:“我是茉莉,這座島叫新島,村里現在有兩百來人?!?p> “新島?船長說過在航線上有這么一座新島,可是……”白狐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沒錯,我們本來是該去新島的拓荒隊伍,但在海上遇到些事情,輾轉之下來到這座島,因為都是海島,這里的環(huán)境也不錯,我們就在這兒定居下來了?!?p> 羅打量了一下周圍,這里是一塊空曠的平地,附近有溪水,遠些的地方似乎還有個湖泊。西邊開墾出了一些田地,溪流被引到田地邊上方便灌溉。村落中大大小小的房子鱗次櫛比,多是木結構的,房頂是用棕櫚葉做出的尖頂。村民有老有少,拓荒者們在這里已經誕生了第二代,甚至第三代人。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沒事就好,剛才我們遇到點麻煩,以為你也一樣?!?p> 唐蕓說:“我被藤索拉下來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但了解原因就知道了,他們不讓我飛那么高,說可能被巖羊神發(fā)現。”
白狐貍說:“巖羊神是什么?魔獸嗎?我們去幫他們處理掉不就好了。”
“不,這可不行!巖羊神不是魔獸,是保護他們的神哦。”唐蕓有些尷尬地笑道,她先前也說過類似的話,自告奮勇要幫村子“消滅”巖羊神。
“他保護著我們,免受新月大潮的威脅。”說起巖羊神,茉莉就顯得很尊敬和虔誠,她將雙手手掌合抱在胸前,“不過他會對外來者造成威脅,這也讓我們有些困擾?!?p> “難道是剛才你看到的那家伙?”白狐貍用胳膊肘捅了捅羅的腰,又問茉莉道:“請問新月大潮什么啊?”
“哦,是這樣的,這片海域每逢天空出現新月,當晚就會漲大潮水,剛到這邊時我們可是吃了不少苦頭呢?!?p> 雖然嘴里一句“不少苦頭”就帶過了,但實際上當年剛剛抵達新“新島”時,這還是一座會間歇性“消失”的島,每當新月大潮來臨,只有島上地勢最高的兩個山頭不會被淹沒。第一次大潮就這樣帶走了拓荒隊們數十天的全部勞動成果,以及兩條人命。分別是拓荒隊長——茉莉的丈夫,和當時還懷在茉莉腹中的孩子。
當時流產的茉莉跟人群們擁擠在西邊的山頭上,悲傷、寒冷、絕望、奄奄一息,她的生命處于崩潰之中。拓荒對在這山頭待了足足十天,潮水才開始退去,但這十天里,人群中產生了這樣的傳言:有人在東邊的另一座山頭看見一只巖羊,那巖羊可以在水面上行走,能乘著水波浪四處嬉戲。
人們認為那巖羊是神,所以開始向它祈禱,乞求它將不屬于這“新島”的潮水阻擋在外,給他們賴以生存的土地。這些祈禱者引領著其他人們,漸漸的,越來越多饑餓絕望的拓荒者加入了祈禱的隊伍,將自己的命運寄托于那巖羊神身上。到了第十天,巖羊神就真的出現了。
巖羊神是一個巨大的,羊頭人身、發(fā)著藍光的神明,他因一百多人的祈禱而出現。準確地說,是這些人在生命力耗盡之際、魔力流失而匯聚早就的強大生物——這就是所有神明的來源,不過巖羊神的信眾只有這區(qū)區(qū)一百來人,所以他的力量有限。
剛出現時,他只比普通人高上那么一點。嚇壞了熟睡中的茉莉,但當他們發(fā)現,這就是自己不斷乞求和禱告的對象——那只巖羊時,人們的驚嚇馬上變?yōu)榕d奮。神明顯圣了,這表示他們命不該絕。
當巖羊神在人群中走動,人們對他的信賴就迅速提高了,他的力量也隨之進化,開始吸收周圍環(huán)境中的魔力來增強自身,而當晚正好是紅月當空的第一個夜晚,厚重魔力讓巖羊神快速長大,然后他就用自己的力量壓住了海潮,將海水從島上退去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逢新月大潮,巖羊神都會將襲來的浪濤排開,保護這島嶼的安寧。年復一年,巖羊神越來越大,終于大到很難跟村民們一起生活了,他就離開村莊,將自己藏進了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