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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傀儡做逃妃

第六章 禍從天降

不做傀儡做逃妃 十二綺羅 4548 2019-08-05 09:00:28

  東苑里今日熱鬧得大半天,夜深了才將人都送走,可穆笙卻沒來由得覺得簡直冷清極了,她從前沒成過親,可她總覺得成親不應(yīng)當(dāng)是這個樣子,夫妻之間該是同起同休,同出同入,同進(jìn)同退的,若不然,至少天黑之后該一起吃個晚飯的,可見這高門顯貴得婚姻也太過冷清了,只至于連見面都難,反倒是這些不懷好意的女人,日日在你面前晃悠,不勝其煩。

  這一夜人都散盡之后,沒人知道那個新婚才三日的小王妃一個人在廳了坐著,既沒哭也沒有笑,只是呆呆的枯坐了半宿,那小王妃也不知道她的傻丫頭丹易打發(fā)了來問的丫鬟婆子,默默得在門口陪著她站了半宿。

  其實她也說不上難過或是其他什么,只是有些迷茫,不知來路,不明去處。

  這一夜不知有幾人安睡,又有幾人無眠,可不管如何輾轉(zhuǎn)反側(cè)也不過短短一夜,夜里思緒萬千天一亮就都得掩藏起來。

  京都里得夏日又燥又熱,最熱那幾天府里人從上到下幾乎都沒什么食欲精神,連著許多天膳房里按以往份量備得飯食都有剩,天氣熱堆基尤其餿得快,沒幾天天整個膳房便蚊蟲鼠蟻亂爬,管事地拿不定主意,前后幾次報到王妃的院里也沒有個消息,急得團團轉(zhuǎn)。

  果不其然不出半月便接連病倒了好幾個,連管事嬤嬤都跟著倒下了,也不知是急的還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

  總之這事一下便鬧大了,捅到了日理萬機的辰王殿下面前。

  “什么?什么叫報上去就沒了消息”

  王府書房里站著好幾個管事,此次病倒的有他們手下的人,王妃不理事,他們只得報到王爺這來了。

  膳房嬤嬤也十分敬業(yè)拖著病體回話來了,“回王爺,奴婢早在七八日前就向王妃院里通報過了,接連又問了四五回,當(dāng)真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啊”崔嬤嬤平日吃得腰圓肚肥病了兩天竟然清瘦許多,連聲音都是有氣無力。

  辰王擱了筆指揮親衛(wèi)搬了椅子來,讓雙腿打著顫眼看就站不住的崔嬤嬤坐了下來,才到“好了,等王妃來了再當(dāng)面說清吧,已經(jīng)去請了”而后便不在多說,繼續(xù)處理手上的事務(wù)。

  穆笙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滿屋子的人,坐的坐站的站,如此大的陣仗到弄得她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王爺”她壓下疑惑先微微福身見了禮。

  “見過王妃”一屋子人齊刷刷也向她行了禮,她點了點頭受了。

  見她來了辰王又?jǐn)R下筆,沖她伸出了手,“事情復(fù)雜,過來坐著說吧”

  “是,謝王爺”穆笙微笑著上前幾步,牽了辰王的手,在他身旁坐了下來。這書房她不是頭一次來,先前也來幫著理過書籍磨過墨石,前幾日天熱還讓小廚房熬了銀耳綠豆湯送過來,可像今日這樣多人,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卻是頭一回。

  聽著崔嬤嬤的回話,穆笙當(dāng)即便愣住了,她口中的種種自己不僅一概不知,而且還有許多出入,崔嬤嬤說早早上報了東苑,可自己卻一個字也沒聽著,到現(xiàn)在人都倒了七八個了,她居然連風(fēng)聲都沒聽到,她早料想今年夏天尤其炎熱,前兩天還特意交代了院里的尤姑姑,吩咐她去膳房說一聲,近來天熱熬些解暑下火的湯分下去的,可這事崔嬤嬤卻只字未提,但穆笙觀她神情言語又不像是說謊。

  崔嬤嬤將自己如何回稟,王妃院里又是如何了無音訊,前后種種無不詳細(xì)的描述了一遍,過程中穆笙始終面無表情沒有開口,眾人還當(dāng)她是無話申辯,連辰王都頻頻看向她。

  卻不知她聽完心中已經(jīng)有了個大概,她暗暗想到“原來是有人堵住了我的耳朵,遮了我的眼”

  一直沉默到崔嬤嬤話盡之時才輕輕嘆了口氣對身旁的辰王道“王爺,此事有疑我要辯駁”

  待辰王點又轉(zhuǎn)頭吩咐丹易“去把院里管事的尤姑姑叫來回話”丹易答應(yīng)一聲便領(lǐng)命去了。

  那尤氏是東苑里管事的婆子,是院里年紀(jì)最長也最有資歷府里上下頗有些威信,穆笙剛進(jìn)府時辰王怕她初來乍到難以立威,才親點到東院服侍幫襯的,院里大小事都由她過手,府里各司不論是傳話還是稟事都是與她接洽。

  辰王本就不信穆笙會如此處事,自己的王妃是個什么心性,相處下來他多少是了解的,所以也沒阻止但還是忍不住發(fā)問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總該先告訴本王吧”說著又從新握住了她疊放在膝頭的手。

  穆笙一早心里便了然,此事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把人叫來一問便知,可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著辰王的面,她心里沒來由的有些焦躁,可當(dāng)他伸手過來握住了自己的手,一顆心頃刻便落下了,原來怕的不過是身旁這人的不信任而已。

  穆笙帶著一臉笑意抬起頭來直直的對上了他的眼睛,言語也跟著輕快起來。

  “現(xiàn)在我也不是特別清楚,等尤氏來了一問便知,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得快些拿出解決之法,接連十來個人病倒得先排查病因,避免下一個”

  嗯,對,天熱最容易引發(fā)瘟癥”辰王認(rèn)同的點了點頭,這遭他還沒想到,隨即沖下頭的幾位管事道“王妃說得有理,你們各自手底下的人,都各自負(fù)責(zé)排查”

  這事出了有兩三天了,眾人在此也鬧了半天既然沒有一個人想到這一茬,不免有些汗顏,一時間紛紛告罪。

  丹易不知跑得多快,說話間便將那尤氏傳來了。

  尤氏雖然為人有幾分強勢,可見了這場面頃刻便軟了腿,正要行禮就聽主位上傳了話下來。

  “跪下回話吧”開口的人是穆笙,她向來冷淡聲音里都聽不見什么情緒,可就一句卻聽得尤姑姑頭皮發(fā)麻,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

  “回王爺,王妃,奴婢……奴婢不知何罪啊”這句倒是真的,她此時的確不知何罪,她從來覺得自己所做都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

  “哦?不知?那我再給姑姑細(xì)講講”

  穆笙有個習(xí)慣,就是生氣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搓手指,可現(xiàn)在手還被辰王握著,她只能生生忍著,沉了口氣接著道“膳房蟲蟻成患,至今已經(jīng)病倒七八個了,崔姑姑說早已通報了可我至今一字未聞,姑姑倒是解釋解釋”

  尤氏聽到一半便變了臉色,她的確得了膳房通報,可年年都天熱也沒見怎么著,再者她對這王妃也沒幾分真敬重,想著這王妃小門戶來的,整日也理不了什么大事,日日不過就是關(guān)在屋里算算賬,就順口應(yīng)了也沒當(dāng)回事,如今事情大了才想起害怕來。

  “回……回王妃奴婢的確是聽了,只覺得是些瑣碎小事,便……沒有稟報”尤氏跪地大呼,卻聲音閃躲毫無底氣。

  穆笙冷笑一聲“我這院里什么時候是由姑姑你做主了”

  “不不不,不是的王妃,奴婢只是沒想到會出這么大的事……奴婢……”

  穆笙打斷了她的支支吾吾,歷聲道“什么叫大事?膳房何等重要,光是府里便是百十號人吃飯,若是鬧出人命你拿什么擔(dān)待?”

  尤氏不敢再開口辯駁,此時她才知道以往凡事不溫不火,沒什么脾氣的王妃也有這么咄咄逼人的時候,只嚇得伏在地上直發(fā)抖。

  滿屋子人,誰也沒有先口開,生怕自己是下一個出頭鳥,一時間便靜得可怕。

  只見主位上的辰王妃收斂了臉上的怒色,慢慢站了起來,面向王爺緩緩跪了下來,“臣妾愧對王爺信任,此事歷時近半月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如今已成禍患臣妾請罰”

  此時辰王還沒放開她的手,順勢拉她居然沒拉動,只得柔聲道“此事怪我,只想到她能助著你,卻沒料到這惡仆欺主,你進(jìn)府時間尚短還不知道這些混賬的厲害”

  他越說越有些氣大,聲音徒然高起來,辰王本來嚴(yán)肅生起氣來更是可怕,那尤氏早已抖如篩糠,越伏越低了。

  辰王雙手將穆笙拉起來按回椅子上,“你坐下吧,這些事情你見得少,今日你先看著”

  然后對門外喊道“老?!弊9揪秃蛟谕忾g,聞聲立馬便進(jìn)來聽吩咐。

  “這刁奴欺上瞞下,既然眼里放不下本王與王妃,那王府也不容你,打斷她一條腿攆出去吧”他聲音說不出的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以至于這屋里幾位與這姑姑交好的管事沒一個人敢開口求情。

  穆笙一早便聽說辰王殿下殺伐決斷是幾個王爺中最不好親近的,但以往相處下來只覺得他比旁人嚴(yán)肅話少了些,待她當(dāng)真算得上溫和,今天才算是見識到了外人口中的辰王。

  尤氏一聽當(dāng)即就蒙了,止不住的磕頭“王爺饒命啊,奴婢自打建府便在府里伺候,盡心盡力啊王爺,求王爺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她見辰王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轉(zhuǎn)過頭便開口求穆笙,聲淚俱下“王妃,王妃您救救奴婢吧,奴婢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什么罰奴婢都認(rèn)只求能留在府里,出了王府奴婢實在無處可去啊王妃”

  穆笙心里明白此事并沒有嚴(yán)重到如此地步,不過是王爺今日意識到了在這偌大的王府里,自己這個毫無背景的小王妃要想真正理事是何等的艱難,此舉不過殺雞儆猴,給她立威罷了。

  王爺如此有心她斷沒有拆臺的道理,沒接她的話,只是沉聲道“你如今才后悔未免晚了些,祝公公帶出去吧”

  祝公公領(lǐng)了王妃的意思,吩咐侍衛(wèi)捂了尤氏的嘴便往外拖,結(jié)果還沒出門便見侍妾趙云蘿帶著下人進(jìn)來,邊走邊對侍衛(wèi)道“等等”

  又沖屋里道“奴婢見過王爺,王妃”

  拖著那婆子的侍衛(wèi)竟真聽她的話停了下來。

  “你怎么上這兒來了”辰王出聲問她,“昨天不是還頭暈嗎”說著便自然而然的松開了一直握著穆笙的手去牽她。

  原本那兩只手握了好半晌手心手背都出了汗,他這樣突然一松帶過一陣風(fēng)涼得穆笙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那涼氣仿佛能滲透皮膚,在這炎炎夏日里直從手背涼到了她的心口。

  辰王將她牽到自己身邊倚著自己站著。

  “謝王爺?shù)胗?,奴婢只是天熱悶得,這不聽說有熱鬧便過來了”

  穆笙覺得這趙云蘿說話頗有幾分穆籬的風(fēng)范,都十分的棒槌。

  “胡說八道,你當(dāng)這是搭臺子唱戲呢?”他說的是責(zé)怪的話,可話音里半分責(zé)怪的影子也找不著。

  她來得恰到好處,擺明了便是趕來求情的,果不其然兩句話便入了正題。

  “尤姑姑這是犯了什么事?這樣嚴(yán)重竟要趕出府去?”她聲音甜膩整個人都快貼到辰王身上去了,那姿態(tài)話語造作無比。

  穆笙每每看見都忍不住要掉一層雞皮疙瘩。以她對辰王的了解,他的性格絕不是會喜歡這種只有一張臉毫無內(nèi)涵的棒槌,可事實擺在眼前,辰王眼里對她的情義絕沒有假,平日里對她更是縱容無度,他對穆笙的溫和是相敬如賓的疏離,對趙氏卻是情深義重的疼愛,以至于穆笙百思不得其解。

  “王爺尤姑姑年紀(jì)大了,有些疏忽也不是什么大事呀,真要是打斷腿攆出去不哪里還活得成啊,”趙云蘿抱著辰王的胳膊又扯又搖,“姑姑是府里的老人兒了,先前還伺候過我呢,也沒出過什么紕漏啊”

  說完這句毫不避閃的瞟了穆笙一眼,那眼神里簡直挑釁極了,“王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饒了她這一次吧,好不好”

  尤姑姑被侍衛(wèi)押在門口,嘴依然被堵了只得嗚嗚嗚嗚的狂點頭。

  趙云蘿說半晌辰王始終沒有表態(tài),可穆笙知道他若不讓旁人求情,壓根不會給人開口的機會,他此時恐怕已經(jīng)在想如何饒了。

  正當(dāng)他兩難之際他的辰王妃便送來了臺階。

  “王爺,臣妾細(xì)想了想,也覺得罰得過重了些,怕是日后寒了府里老仆的心,臣妾有個兩全的法子”

  她向來說話就是淡淡的,沒什么起伏,可辰王卻明顯感覺到了,她這話音里寒意四起,與剛才怕是天差地別了,他不由地偏頭看她,可她正襟危坐臉上更是什么也看不出來。他也不愿深究便順著臺階下。

  “嗯,說來聽聽”

  “前些日子理商鋪田地的時候無意看到過,陽郡縣有一戶尤姓佃戶是姑姑的母家,不如罰些俸祿遣送回去,雖然日后免不了風(fēng)吹日曬辛苦些,但三餐溫飽還是沒問題的,王爺覺得……”她說著偏頭去看他,卻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他的眼睛,穆笙一時有些詫異卻沒馬上移開,反而是他眼神交接的剎那便扭頭錯開了。

  難道他一直看著?

  穆笙也不想細(xì)究接著把自己的話說完“王爺覺得如何”陽郡縣離京城少說有幾百里,尤氏在府里當(dāng)差縱然再榮耀離得遠(yuǎn)了恐怕也顧及不到母家,此番戴罪攆回去若是無人待見日后應(yīng)當(dāng)不會很好過,可總歸是保了條命在。

  辰王自然點頭同意開口道“王妃想的周到此事全憑你做主就好”

  趙云蘿明顯對此不太滿意,還想說什么都被他抬手堵了回去。

  眼看此事已成定局,一屋子人都出聲附和,穆笙又將此事理了一遍,膳房禍?zhǔn)潞筒〉沟募移腿绾翁幚硪灰环愿?,各司管事自領(lǐng)了各自的差事告退了,尤氏也不敢再喊,乖乖被拖了下去,不過半晌屋里便只剩主位上或站或坐的三個人了。

  穆笙也是識趣的人,緊跟著也起身告退,辰王張了張口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只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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