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彩螺粥
“你先說。”
甘辰望著,欲語還休的豐師妹柔聲道。
少女卻是搖了搖頭,并沒有開口。
“這是給你的?!?p> 甘辰掏出了一個精致的玉瓶,僅看瓶子就很漂亮。
豐師妹略一猶豫便接過了玉瓶,簡單一番把玩之后,便看向甘辰,面露詢問之色。
“香料,敷在皮膚上還能美白,駐顏……”甘辰小聲道,心想若是讓師父知道了自己居然會配這種藥物,不知道會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該你了?!?p> 甘辰繼續(xù)說道,他很想知道師妹究竟想要對自己說些什么。
聞言,少女卻是雙唇緊抿,接著突然向甘辰靠近了一步,下一刻,一對嫩唇便在甘辰愣神之際,貼在了他的側(cè)臉上。
一股電流自此而生,瞬間竄入了心田。
一觸即分。
少女在少年的耳邊留下了一句話,然后便逃也似的跑出了藥坊。
甘辰會過神來,望著少女的離去的身影,低頭傻笑,接著,開口呢喃道。
“今夜,青瓢山下,熒穗洲……不見不散……”
青瓢山山腳下,豐露走到了一處河邊,面容冰冷,一反在甘辰面前的嬌羞之態(tài)。
她拿出了一個玉瓶,自然就是甘辰給她的香料。
少女打開木塞,用手指抹了一些,放在鼻尖聞了聞,淡淡的道。
“還真是不錯的香料。”
下一刻,手臂一伸,竟是將那玉瓶丟了出去,噗通一聲掉入水中,緊接著便被河水沖下,轉(zhuǎn)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腳步輕提,身形移轉(zhuǎn)。
幾個跨步之后,少女便踏上了另一條山路,反向折了回去。
若是甘辰在此,一定會非常驚訝,因?yàn)?,他在青瓢山上住了十年之久,都不知道此地居然還有一條能通往山上的路。
時間悄然流逝……
烈陽高照,山腳的小徑漸漸的布滿了人群。
這些人大多二十左右,金邊白衣。三兩成群,你前我后??此齐S意的行走,暗中卻隱隱排成了一個長隊。
今天,是雪陽宗預(yù)門發(fā)放靈藥的日子。幾乎所有預(yù)門的弟子都來到了這里,畢竟這種好事每三個月才有一次。
預(yù)門是一種比較委婉的稱呼,說得通俗一點(diǎn)就是雜役房。
整個雪陽宗近萬弟子,其中雜役只占十一,也就是一千人左右,都是一些連外門都擠不進(jìn)去的家伙,包括甘辰也是。
世人皆八歲開始修行,而雪陽宗的規(guī)矩是十二歲之前入第二境可進(jìn)外門,二十歲之前入第三境可進(jìn)內(nèi)門,三十五歲之前如第四境可為親傳,凡四五(第四境五重天)之上無論年齡,皆為上賓。
預(yù)門千人,皆為雜役,大多都是為內(nèi)外門弟子以及長老服務(wù)的,比如成衣坊的女弟子,又比如建筑坊的男弟子。唯獨(dú)甘辰和他的藥坊是個例外,他才不會為那些心高氣傲的正式弟子服務(wù)呢。
甘辰,他是為其他預(yù)門弟子服務(wù)的。
甘辰看著一字長蛇的同門,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便開始放藥。那是一種糊狀的藥膏,專門用來拔毒的。
身為預(yù)門弟子,每個月可以去“小元丹坊”里領(lǐng)到一顆“小元丹”。
這種白色的藥丸,吃下后可以輔助修行,吐納冥想事半功倍。
只是會有一些副作用,其實(shí)就是小元丹里含有的一些毒素在體內(nèi)郁結(jié),短時間內(nèi)危害不大。
但若是長時間不清理,卻很可能會使人陷入癲狂迷亂。
甘辰曾在夢境中推演過這個“長時間”的具體數(shù)值,并不難操作,無非是加快夢境世界的時間流速罷了。
至于結(jié)果,若是保持著一月一顆的攝入量,一五(洗脈五重天)的人大約可以堅持六個月左右,一六到一十的武者則可以堅持七八個月。
由此可見,宗門三個月一放藥的規(guī)定還是很合理的,就是稍稍頻繁了一點(diǎn)。
“最好是四個月,或者五個月一放,那樣才合理?!?p> 甘辰一本正經(jīng)說道,畢竟靈藥成熟的時間是一定的,如果放藥延時,那么得剩下多少藥材啊……
宗門里特有的藥草還是很值錢的。
想到這里,甘辰掰了掰手指,心想等師傅回來可以與他商量一下。他這是為了宗門著想,絕不是貪財。
小元丹的成分,他看不出來,他覺得它并不是藥草或者礦物所制成的,而是一些別的東西。但小元丹含有的毒素,他卻是研究過的。
宗門現(xiàn)在所用的藥方,就是甘辰改良過的,藥效更好,可以保存的時間也更長。
只可惜不能節(jié)約成本,否則,他也不會上報給宗門。
拔毒的藥膏他早已在前幾日裝好,足有一千兩百余瓶,足夠預(yù)門弟子使用了。
按照規(guī)矩,每人一瓶,余下的便是甘辰自己的,畢竟整座青瓢山的靈藥,全都是甘辰自己照料的。
有付出才有回報,但放藥的這門差事,在其他弟子的眼里依舊是一塊流油的肥肉。
因此,前來靈藥的弟子,看向甘辰的眼神雖然滿含著恭敬,但在那瞳孔深處,卻是都隱藏著幾絲嫉妒。
對于同門心中暗含的心思,甘辰卻是毫不理會,他認(rèn)為,自己只需要放藥就是了,至于其他的根本沒有理會的必要。
隊伍逐漸縮短,不稍一會,靈藥就被領(lǐng)走了將近一百。
至今為止,還未出現(xiàn)過敢有弟子多拿的情況,大多數(shù)人都是很規(guī)矩的。
枯燥乏味,甘辰漸漸的打起了瞌睡……
隨著人來人往,一個瘦小的人影出現(xiàn)在藥坊里,慢慢走到了甘辰的桌前。
“甘師兄?!?p> 那日人長的尖嘴猴腮,半彎著身子湊到了甘辰的身邊,低聲喚了幾下。
他的年齡比甘辰要大,但入門晚,修為也不高,只有洗脈三重天,所以要稱甘辰為師兄。
“小孫?”
甘辰醒了過來,看著來人,略有驚訝的問道。
“你回來啦?我?guī)煾的???p> 小孫也是預(yù)門第子,但由于他的父輩們是青水溪上唯一的幾個船夫,再加上他天分太差,索性也不認(rèn)真修煉,而是跟著叔伯們撐船,所以經(jīng)常不在宗門。
“甘師兄,你要我捎的苦鐮菜,還有一些草藥種子。”
被稱作小孫的男子也不顧他人懷疑的目光,直接將一個布包推給了甘辰。
“大長老已經(jīng)回來了,我大伯撐的船?!?p> 甘辰心中一喜,接過了包袱就要離去,但看了看藥坊里的一字長蛇,心想總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管,讓他們自己拿他們還會規(guī)矩嗎?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小孫的身上,說了一句“加一成利?!本涂觳阶吡顺鋈ァ?p> 只留下小孫一臉尷尬的看了看排隊的同門,然后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
甘辰手中的剩藥每一次都是交給他的,然后他負(fù)責(zé)去賣,一直都是二八分賬,現(xiàn)在能夠變成三七分還是令人興奮的。
孫姓弟子走到了木桌前,主持放藥,在他看來這筆買賣十分劃算。
只是那人的態(tài)度令他有些氣惱,居然沒等自己同意,就已經(jīng)走了。
他這是什么意思?以為這一成的利潤就能吃定自己了?自己一定會答應(yīng)嗎?
“你以為你是誰,高貴的外門弟子嗎?不過是一個和我一樣雜役而已,憑什么看不起我!”
雖然同在青瓢山上,但大長老的居所和自己的屋子,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
山路上,甘辰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與小孫合作這么久,早已算是半個朋友,只是讓他替自己看一下藥坊放藥而已,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本就是應(yīng)該的。
但自己一開口就扯上了利益,會不會寒了他的心呢?
甘辰倒不是心疼利潤,畢竟那剩下的藥膏,全加起來也只是蠅頭小利。
若是小孫想要,全部給他都沒問題。相對來講,幾年來他給自己帶來的種子,才是真正的利潤。
他敢斷言,就是外門弟子中比較富有的武者,他的私產(chǎn)也絕不可能超過自己的藥園。
那些都是自己開的荒地,自己種的種子,自己歷經(jīng)千百次實(shí)驗(yàn)培育出來的靈藥。若不是自己舍不得賣掉,隨便拿出來一兩株,就可以抵上幾百瓶藥膏了。
就拿那個賣畫商人來說,他給自己的價格就十分可觀。
“以后要注意,不要總是拿利益惑人?!?p> 甘辰這般想著,腳步卻是已經(jīng)來到了師尊的門前。
……
“弟子甘辰見過師尊?!?p> 居所內(nèi)部,甘辰對一名老者恭敬一禮。
“這次的放藥你做的如何?”
老者正襟危坐,嚴(yán)厲的問道。
“謹(jǐn)遵師尊教誨,無論出身,一人一份,莫不敢忘?!?p> “好,好。你做的不錯?!?p> 得到師尊的夸獎,甘辰的內(nèi)心頗為欣喜。
甘辰對于師尊的恭敬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除了感恩,他還很敬佩他,不只是修為,還有那剛正不阿的氣節(jié)。
兩年來,在閑暇之時,甘辰會時常思量,能得到這樣的師尊,自己是何等的幸運(yùn)。
“你的赤火訣練到第幾層了?”
師尊再次問道。
“第二層已經(jīng)連成,只差一步就能踏入真元境?!?p> 甘辰不慌不忙的說道,心中也是頗有幾絲自豪之意,畢竟整個外門除了甘辰,還沒有一人能躋身洗脈十重天。
一般的功法都有十層,兩層一境,對應(yīng)的異常工整。
“好,好?!?p> 老者先是一驚,隨即大喜。
這一門功法,第一層只是入門,第二層才是真正的開始,一旦將第二層練成,武者的體內(nèi)就會凝成一顆火種。
這火種十分霸道,竟可以無視洗脈與真元境之間的瓶頸,令人直接踏入真元一重天。
雖然甘辰已經(jīng)十四了,過了進(jìn)入外門的年紀(jì),但是如今的少年,在老者的眼中,已然變成了一個小天才……一個有用的人。
“好,好?!崩险哌B聲稱贊。
看著大笑不已的師尊,甘辰也很高興,只是下一刻,師尊那一張時而厲,時而慈祥的老臉,突然神情一變。
欣喜中帶著幾絲別扭,關(guān)懷中帶著幾絲搞怪。
甘辰絞盡腦汁也只能想出一個詞語,來形容師尊此刻的表情,雖然有些不敬,但真的別無其它,且無可替代。
那就是……猥瑣。
“徒兒,你既然練成了第二層,那么那元陽之體,也便不用守了。走,跟我下山,師尊我?guī)闳プ谕馑资乐幸娨娛烂??!?p> 大長老口若懸河,循循善誘。
“正巧回山時,看見都城中新開了一家三層樓的,那里的姑娘……”
“師尊!”
甘辰一聲大喝,打斷了大長老的話語之后,連忙行禮,開口道:
“弟子年齡尚淺,目前只想努力修行,還沒有心思去考慮其它的事情,還請師尊別再說了?!?p> 一語落下,半晌沒有回聲,甘辰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再次變臉,此刻正襟危坐的師尊,開口道:
“還請師尊傳授后面的幾層的功法?!?p> “不急?!?p> 大長老緩聲道,“如今你火種初成,尚需穩(wěn)固,等過幾日自然會將剩下的幾層功法與你……也是個翩翩少年了,怕什么羞嘛……”
“呃……師尊路途勞頓,還請早些休息,弟子告退?!?p> 一邊說著,甘辰快步退了出去。
“嗯,我要睡一會,若無大事你不要擾我?!贝箝L老淡淡的道,只是最后這一句,心有旁騖的甘辰卻是沒有聽見。
……
良久,甘辰站在藥坊與小屋的中間,看著遠(yuǎn)處師尊的居所,長長的出了口氣。
“好險,差一點(diǎn)就心動了?!?p> “豐師妹,我可都是為了你……”
看了看只是略微偏西的太陽,心想,時間怎么過的如此之慢?
“這才剛過午時,我讓師尊休息太早了寫吧?!?p> 甘辰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師尊,他們二人向來無話不說的,這還是人生第一次,對自己的師尊有所隱瞞,良心不安啊。
看了看人滿為患的藥坊,又看了看遠(yuǎn)方的居所,一個念頭突然出現(xiàn)在甘辰的腦海里,下一刻他就鉆回了自己的小屋里。
“前些天挖來彩螺也養(yǎng)的差不多了,接連幾天的斷頭酒,想來它們也喝膩了,也該宰了,給師尊做一碗粥吧?!?p> 甘辰的小屋和灶房是連在一起的,生起了灶臺之后,甘辰又想到了一件事,這件事他忘了與師尊說了。
不是放藥時間的事,而是有關(guān)赤火決的事。
甘辰所修習(xí)的功法是換過一次的,原先修習(xí)的那本殘破不全的舊書被師尊收回了,現(xiàn)在休息的都是師尊口述的。
雖然在內(nèi)容上,前后有些出入。但師尊告訴自己,后來口述的這些內(nèi)容才是正確的,經(jīng)過某位大能修繕過。
而以前的那本是練不成的。
事實(shí)也的確如此,甘辰在修習(xí)新的赤火決時,的確快捷了很多。
只是最近,出現(xiàn)了一些異常。
每當(dāng)自己全心全意運(yùn)轉(zhuǎn)功法之時,就會有一些周身氣息即將離體的錯覺,就是感覺上要離體而去,實(shí)際上卻是沒有。
雖然,第二境之后,化虛為實(shí),寧氣息化真元。真元形成之后,可隨心所欲離體而放。但自己目前還沒到第二境啊。
他可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的赤火決居然如此逆天,無視瓶頸也就罷了,還能提前擁有下一境界的能力?
這怎么可能。
原本他是打算,等師尊回來請教一番的,可惜由于天時不對,地利不和,再加造化弄人,導(dǎo)致自己居然……居然一時忘了。
“等會兒,一定要問一問?!?p> 甘辰用力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聞到了一股焦糊味,心想,這么長時間,我都沒有加水嗎?
……
一個時辰后,甘辰端著兩大碗彩螺粥,小心翼翼的走進(jìn)了師尊的房間。
粥面上不僅漂著一些潔白的碎豆腐,還摻雜著一些嫩綠的碎菜葉。
“現(xiàn)在是連門也不會敲了?!贝箝L老微怒道。
甘辰舉了舉手中的藥膳,說道,“這不是拿著東西嘛?!?p> 語罷,便小心翼翼的將之放到了桌子上。
鼻子一抽,甘辰心中一疑,他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
這是十里花的香味?
甘辰心中一嘆,師尊啊,您這一次出門真的是去找?guī)熌镎液笕藛??怎么學(xué)壞了呢。
十里花,花香可傳十里而不散,沁人心脾,經(jīng)久不息。而且,還有駐顏之能。雖然有些夸張,但卻真的是一種好藥。
故此,通常被用來做女子涂抹的香粉。
就連甘辰送給豐師妹的那一瓶香料里,也有這種十里花的花粉。
“這是什么?”
大長老端起來那碗粥,喝了一口,突然停了下來,面色凝重的問道。
“九彩寒螺?!?p> 甘辰隨意的答道,心中卻是憋笑。而大長老的眼中,竟是透出了幾分隱晦的殺意。
“山下的寒螺?”
“幾天前,路過熒穗洲時,隨手挖的?!备食缴窠?jīng)大條,蠻不在乎的道。
九彩寒螺有毒,尤其是青瓢山下的九彩寒螺,毒性更甚,而且還是靈毒。
世間毒藥,依據(jù)作用原理可以粗略的分為三類,砒霜之類腸穿肚爛的胃毒,蛇毒之類見血封喉的血毒,以及寒螺這一類的靈毒。
靈毒不作用于身體,只作用于武者的氣息、真元。
凡人吃了毫發(fā)無傷,武者若是攝入,輕則有損修行,重則身死道消。
對于武者而言,靈毒之物可怕異常。
看著師尊越來越恐怖的面容,甘辰心中一突,心想這玩笑可不能再開了,當(dāng)即解釋道。
“師尊放心,出鍋前放了些苦鐮菜,解了毒的?!?p> 聞言,大長老看向手中的那碗彩螺粥,直到看清了粥面上的幾片碎菜葉之后,面色才緩和了下來。
下一刻,又是面色一整,對著甘辰一陣笑罵。
“臭小子,真是越來越無禮了?!?p> 簡單的幾句笑罵與辯解之后,甘辰離開了師尊的房間。
臨走之前,隨口嘟囔了一句,說者無意,聽著更無。
“奇怪,剛剛上一次說話時,怎么沒有聞到……難不成是脫了外套的緣故!師尊啊,你是真的學(xué)壞了?!?p> 再一次走到了自己門前,看著人來人往的藥坊,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事情。
究竟忘了什么呢?
甘辰彎起自己的中指,用力敲了敲額角,終于想了起來。
再給豐師妹抹藥的時候,她似乎提起了一件事。
據(jù)說山門前來了一個人,穿著一身蓑衣,帶著一個斗笠,橫坐在一葉小舟之上,已經(jīng)一言不發(fā)的坐了三天。
似乎是要求見一名外門弟子,對方不出來他就不走。
呵呵。
想到這里,甘辰發(fā)出一聲輕笑,外門弟子全都搬走了你不知道嗎?別說三天,就是等上三年,也不會等得到的。
呵呵。
甘辰再次一笑,只不過這一次卻是在自嘲。
原以為自己是忘了什么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現(xiàn)在想來,只是一件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瑣事。
額角好痛,白敲了。
“對了,豐師妹約我夜里見面呢!”
……
“小金,你說她這是什么意思?”
灶臺前,甘辰一手托著一只身有金紋的黑蝎子,另一手撫摸著它的后背。只不過一只蝎子,自然是不能回答他的問題。
這只巴掌大的蝎子,是甘辰寵物,取名小金,是兩年前甘辰在后山撿到的。
剛開始的時候,甘辰以為小金只是一只普通的蝎子,但相處久了甘辰便發(fā)現(xiàn)了許多的奇怪之處。
比如,時至今日它居然還是和甘辰第一次見它時一樣大,兩年多來一點(diǎn)沒長。
再比如,它的蝎尾沒有毒。
再比如,它有兩只尾巴。
要知道,《妖魔圖鑒》中擁有結(jié)論如下:
“單數(shù)滴有尾滴蝎子,有滴有毒,有滴木毒,但雙數(shù)滴尾巴滴蝎子,都是有毒滴,勒且都是劇毒?!?p> 雖然這一本通篇沒有一張圖畫的圖鑒,在文風(fēng)方面飽受爭議,但是同時也有一個不爭的事實(shí)……《妖魔圖鑒》從未出錯。
因此,小金應(yīng)該是有毒的才對??上?,甘辰以自己的性命擔(dān)保,小金真的沒毒。
畢竟自己被它蟄了許多次了。
但是,即使有諸多疑點(diǎn),甘辰依舊是將它當(dāng)做寵物來養(yǎng),為了避免它四處亂走,然后被山雞一口吞掉,甘辰還給它做了個“房子”,
大多時甘辰都會將小金帶在身邊,不方便時便放在籠子里。興致來了,便會托在手里與它說話。
“你說,她的后背和你的比……”
甘辰用指肚劃著小金的后背,仰望著天空,一臉憧憬,看上去像是年幼的奴隸對著自由的渴望,崇高又純潔。
小金用兩根蝎刺,戳了戳甘辰的手指,以此來表達(dá)自己的不滿,可惜現(xiàn)在的甘辰已入洗脈十重天,它戳不動了。
屢試無果之后,一絲淡淡的金光自它背部的紋絡(luò)上浮現(xiàn),無聲無息,沿著金紋傳遞,最后蔓延上兩條蝎尾。
下一刻,小金雙尾陡然一縮,團(tuán)成了兩個螺旋球。哼,小爺我不蟄了。
“小金啊,你說,我敷藥的時候?yàn)槭裁床怀脵C(jī)動手……”
咕嚕嚕。
“咦,小金你餓了?”
甘辰一臉驚訝的看了看手里的小金,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回過頭來,看了看身后的灶臺,吸了吸鼻子,清冷的香味告訴他,它已經(jīng)涼了。
甘辰又一次升起了火,看著火光暖暖的灶臺,摸了摸手中的小金。
“咱們兩個居然守著一鍋彩螺粥,餓了半個下午,小金你說,咱們兩個是不是很丟人?!?p> 小金的蝎尾舒展了開來,再一次惡狠狠的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