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陽目露了然之色,從腰間摸出二兩銀子,遞給阿婆:“阿婆,把您的這身行頭借我一借,天亮之前必定歸還,可行?”
阿婆一怔,臉色有些為難,她害怕楚元陽用她的東西去作違法亂紀之事連累到她。
楚元陽又從腰間摸出一兩銀子,放在阿婆手心,對著阿婆行了個道家之禮:“實不相瞞,貧尼由西邊高塔寺云游而到貴地,聽聞此地有妖鬼作亂,繼而前來收妖,但這王府守衛(wèi)森嚴,無法進入,這才問您借物。”
阿婆看著手中的三兩銀子,面上已有掙扎之色。
她倒夜香一個月的工錢也就一吊錢,這三兩銀子可是她兩年的工錢。
再看看眼前這個身穿翠色衣裙,長的跟個天仙似的的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個會撒謊害人之人。
斟酌片刻,阿婆還是同意了。
與阿婆說好了還物地點,楚元陽換了阿婆的衣物。
阿婆臨走時給了她一塊米白色的布巾,她把布巾遮在面上,用來遮掩口鼻。
照著阿婆所言,來到安陽王府后門敲門。
“何人?”
“倒夜香的?!背枆褐曇艋卮?。
“吖!”
后門開出一個小縫,從里面探出一個頭來。
“張嬸,你怎么又來了?方才不才倒過夜香?”。
“是小李啊,人老啦!忘性大,方才只顧著倒了北邊大廁里的夜香,其他幾個小廁里的夜香還未倒走?!?p> 大廁屬于公共廁所,整個王府里的下人都在里面解決三急。
小廁屬于獨立廁所,只供主子使用。
這些都是阿婆臨走之時交代的。
“那還不快進來,快快快,快些倒完早些離開?!?p> 小李一聽慌了,趕緊把門打開讓她進去,最近王府本就不太平,可千萬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這等事怎能忘?好在你及時記起,不然,明日咱們做奴才都得遭殃?!?p> 楚元陽推著木質(zhì)板車進去,一直直走,直到拐了兩道彎,來到公共廁所的地方,便把板車暫時停放在那。
她對安陽王府不熟悉,也不知是否是近日王府內(nèi)鬧鬼的原因,碩大的王府,半夜瞧不見半個人影。
七拐八彎胡亂的走了一通,也不知走到了哪個主人的院子,此刻屋內(nèi)還亮著燈。
楚元陽扯下掩面的白布,躡手躡腳的躬著背順著墻角摸到碧瓦屋檐邊。
剛起身,伸手欲掀開頭頂?shù)募t木雕花窗。
這時候,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
楚元陽漠然回首,冷光對上了一張放大版的俊臉。
“你做什么打扮成這樣?”沐苒聳了聳鼻子,一臉嫌棄的后退一步,與楚元陽拉開距離:“什么味兒?好臭。”
楚元陽剛想開口,就聽得房間里傳來怪異的“呼呼!”聲。
聲音不大,但聽著詭異得很。
而她手中只剩下三分之二劍身的短劍也開始顫動,可能是壞損了的緣故,顫動的動作沒有之前那般明顯。
楚元陽伸手把紅木雕花窗掀開一個縫隙,瞇眼朝里面看去。
沐苒眼波流轉(zhuǎn)的瞥了一眼楚元陽手中頗有靈性的短劍,眸光掙扎,隨之把視線移到雕花窗戶上,一臉嚴肅的湊過來。
入眼的是一片鮮紅,房間里的大部分物品都是紅色,包括地毯,燈籠,桌椅,床幔,帳子,棉被,枕頭……。
甚至連床榻之上躺著的人,渾身上下的衣物飾品都是清一色的紅色。
那是……清溪?
楚元陽看著躺在床上像似睡著了的人影,有些不確定了。
白日擂臺之上的清溪,不施脂粉,舉止大方,穿著打扮盡顯英氣。
而床榻之上的人影濃妝艷抹,厚厚的妝容掩住了原本的容貌,眉宇之間泛著可疑的青氣。
如此尊容打扮,哪里還有白日里的半點靈氣,活脫脫的就是一個青面血口的女鬼。
就在楚元陽感嘆之時,床榻上折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猛然抖動。
接著便是,桌椅板凳,床幔地毯……,觸目所及之處都在顫動著,好似地震一觸即發(fā)的預兆。
腰間赫然一緊,整個身體被帶離了地面,落到了房頂上。
楚元陽登時冷冷的掃向始作俑者。
沐苒尷尬的放開她的腰,對著她無聲的‘噓’了一聲,用手指了指房間,示意她看。
楚元陽蹲下身,揭開兩片綠瓦,由上至下的觀察房間內(nèi)的情況。
沐苒挨著她蹲下來,眼神不離屋內(nèi)。
屋內(nèi)四周的血紅燈籠已滅,月華朗照,柔光淺淡,好似給整個本就詭異的房間,增添了幾分駭人的特效。
“嘭”。
房門打開,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進來。
那黑影跟人的影子一般,不是垂直立在地面,而是像個紙片一樣貼在地下。
已有上次的蚯蚓事件,又有畢方的出現(xiàn),楚元陽不但不似上次那般害怕驚恐,并且十分淡然的面對觀看眼前的驚悚場面。
沐苒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楚元陽一眼,桃花眼里的瞳孔莫名深沉,隨后趣味十足的咧嘴笑了笑。
黑影隨著地面,來到床邊,靜靜的看著床上不省人事的清溪,那地下黑色的影子頭顱點了點,似乎是很滿意。
緊接著,清溪的衣物被一件一件的剝落,很快便赤條條的袒露在空氣中。
豐胸細腰,芊腿修長,肌如璞玉……。
楚元陽下意識的側(cè)頭瞥了一眼身旁的沐苒。
沐苒一眼不眨的盯著黑影,一臉正色。
楚元陽只當他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清溪,鄙夷的扯起嘴角。
黑影緩緩的伏上清溪的身子,清溪的整個人立時覆上了一片陰影。
“嘩喇喇!”。
屋頂猛然間被破開一個大洞,青瓦木屑橫飛,身旁已不見了沐苒的身影。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便遘垭p手各指緊扣,食指伸出相接,結(jié)出幾個難懂的手印,大喝一聲:“去!”
一道金光八卦至沐苒的手中打出,八卦愈變愈大,覆上黑影。
“又是你?”
黑影開口了,吐出的聲音如同古老的銅鐘般渾厚低沉。
沐苒不答,雙手繼續(xù)結(jié)印。
“來的正好,本座便先拿你做下酒菜。”
黑影伸手輕輕一揮,那罩住它的八卦頓時消失。
蹲在屋頂觀戰(zhàn)的楚元陽立時感到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