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陽接過翠青色玉瓶,點點頭。
她伸手撥開桃木塞,一股濃濃的藥香撲鼻而來。
從里面取去一粒,蹲下身,粗魯?shù)年_沐苒的嘴巴,把藥丸送進(jìn)他口中,見他咽下。
這才塞回木塞,緩緩起身,對玄燁揚了揚手中的藥瓶。
玄燁淺淺搖首,耐心解釋:“每日一粒,連服五日,才能把入侵的魔氣驅(qū)除?!?p> 宿叱見二人仿若將它遺忘,自顧的對話交談,頓時音沉霧涌:“豈有此理,爾等小兒,竟敢無視本座?!?p> “轟!”
宿叱的大腳用力的在地下跺了一下,登時青板玉石砌成的地面,被踩出一個一人高的大坑。
這坑對楚元陽等人來說,著實有些深,但對宿叱來說,不過才沒過小腿,這點坑太過微不足道。
“咔嚓嚓!”
整個院子里的所有樹木,陡然全部攔腰截斷。
“轟隆??!”的齊齊砸向地面。
楚元陽立時彎腰,抓起沐苒的一只胳膊拖著他,迅速的躲開,以免遭到樹干枝葉的砸壓。
提腳走了三兩步,躲開了朝她砸下來的樹干,她便覺得身子虛的厲害,整個人不受控制的軟癱在地,不愿再動一根手指頭。
“姑娘,你靈力枯竭,還是莫要逞強的好?!毙铋_口輕笑的好心提醒楚元陽,手下迅速祭出一把靛青色的銅合金雨傘。
靛青色的傘布上沒有一絲花紋圖案,平滑的如同上等絲綢,而銅合金傘架傘柄上卻雕著卍字圖案。
與傘布同色的傘扣設(shè)計的十分別致,傘扣四周不僅垂著拇指般大小的水晶玻璃珠,并且那水晶玻璃珠中心還散發(fā)著靛青色的光芒,光芒透過傘布,顯的格外美麗耀眼。
只見那雨傘由小逐漸變大,最后大到甚至可以罩住宿叱的整個身軀的形狀。
“圣器?靛青降魔傘?這等寶物,你從何得來?”
宿叱的聲音已不似方才那么輕松自大,似乎看到此物,對玄燁忌憚了幾分。
玄燁淺笑不語。
靛青降魔傘開始不斷旋轉(zhuǎn)。
玄燁張口吐出一串咒語,伸手隔空彈開。
靛青降魔傘頓時青光暴漲,光芒打在宿叱身上。
黑影驟然忽明忽暗,若影若現(xiàn)。
“啊……!”
宿叱粗聲嚎叫,叫聲飄蕩在整個王府的上空,如冤魂嗚鳴。
縱使是如此大的動靜,安陽王府也沒有一人前來查看,好似將清溪郡主的落院遺忘了一般。
“小兒敢傷我?本座要將你扒皮拆骨!”
宿叱暴怒,形體急增。
降魔傘隨著黑影不斷高長之下跟著一同長大,黑影長高一分,降魔傘便長大一分,宿叱無論如何始終逃脫不了降魔傘的束縛。
“此乃極品圣器,若對上魔王你的本體,絕不會有一絲一毫勝算,甚至取我等性命易如反掌,但,很可惜,此刻在此的不過是你的區(qū)區(qū)分身而已?!?p> 玄燁眉宇之間暖意濃濃,悠然輕笑:“此時若你想對我扒皮拆骨,怕是不能!”
宿叱還想孤注一擲的最后一搏。
乍然間整個黑影橫著拉長,高度變矮,黑魆魆的大嘴拉開,見眼不見鼻。
整個身體如同變形金剛般,由‘牛魔王’的外形逐漸變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癩蛤蟆’。
‘癩蛤蟆’趴在地下,兩腮鼓鼓囊囊,宛如在醞釀大招。
降魔傘始終如影隨形的跟著宿叱,不斷的釋放著耀眼的靛青色光芒。
宿叱猛地張開巨型‘蛤蟆’大嘴,對著順光而立從容不迫的玄燁吐出一長串黑霧。
黑霧顏色詭異,仿佛不是純正的黑,而是黑中帶著暗灰。
隨著宿叱不斷吐出黑霧,它的身體逐漸變的干癟。
縱使楚元陽不懂仙術(shù)魔法,也知道,恐怕這個魔王想與玄燁同歸于盡。
心下難免對玄燁的實力產(chǎn)生擔(dān)憂。
玄燁似乎早知宿叱會如此,雙手反復(fù)結(jié)印。
赫然間,一個透明的大罩子將除宿叱以外的三人罩住。
緊接著,鎮(zhèn)定自若的祭出一柄通體瑩白的銀光長劍。
“流光,去!”
“嗖?!?p> 音方落下,不見長劍,只見一串流星般的銀光,圍著宿叱翩翩起舞。
“啊啊啊……!”
接二連三的鬼哭神嚎慘叫至宿叱喉中發(fā)出,那聲音響徹天際,在這夜半三更的時刻,著實驚悚駭人。
“小兒莫要得意,本座會讓你為此付出代價的?!?p> 這是慘叫聲消失,黑霧潰散后,由云霄之外飄來的怨毒聲。
玄燁溫文儒雅的面上不見懼色,反而仰面對空笑道:“能得魔王掛心,玄燁倍感榮幸。”
這魔王的一個分身便如此厲害,若是遇到本體,楚元陽不知玄燁還有幾分勝算。
“你若遇上它的本體,可能滅之?”楚元陽緩緩從地下站起來。
“毫無勝算!”玄燁優(yōu)雅的收回降魔傘與還在上空盤旋的流光劍。
楚元陽心下詫異,既然他與宿叱的力量懸殊天差地別,為何還能如此從容淡然?
若非不懼,便是偽裝。
楚元陽狐疑瞟了一眼玄燁面部表情始終如一的俊顏,不禁噓唏不已。
他的年紀(jì)不過二十歲上下,這個年紀(jì)便能煉就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不得不說,令人深感懼意。
若是與此人為敵,那便是人生一大勁敵。
“可能走?”玄燁不閃不躲的任她打量。
楚元陽點點頭,伸手指指地下的沐苒。
玄燁彎腰單手拎起地下深陷昏迷的沐苒,輕聲道:“走吧!”
“等等!”
楚元陽漠然間想起還塌陷房間里的清溪,撐著恢復(fù)了些許力氣的身子,朝塌陷的房間走去。
碎磚斷屑,殘瓦破石,灰塵漫天,昨日還精美完整的地面,此時卻坑坑洼洼,整個小院似乎淪為廢墟,只剩半邊瓦屋搖搖欲墜。
好在這間房屋搭建的夠牢固,不是一損俱損。
那搖搖欲墜的半邊精雕玉琢的瓦房內(nèi),清溪完好無缺的躺在床踏上,面上青氣消失,好似睡著了般,呼吸平穩(wěn)。
楚元陽松了口氣,當(dāng)時情急保身,便撇下了她,這時見她無恙,也好心安。
“走吧!”
楚元陽轉(zhuǎn)身,走出幾步,又乍然想起阿婆的夜香板車還在公共廁所那邊。
“我還有些事兒,不如麻煩你先送他回‘喜迎來客?!!背栔噶酥感钍种械你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