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倦倚玉蘭低香近9
畫眉聽著君璧話里的意思,全然把她排除在外,好似這里她是個外人一般。她心中暗暗責(zé)怪自己太過掉以輕心,君璧這個狐媚子,真會扮豬吃老虎,那軟弱可欺的模樣原來都是裝的!
畫眉又氣又急,委屈地看向顏凌寂,卻發(fā)現(xiàn)他只顧著把玩君璧的小手,對君璧剛剛說的話完全沒有在意。她心里的嫉妒如同一把烈火,燃起了斗志,也燃盡了她的理智。
畫眉狠狠扯著手中的帕子,一時間沒了以往的分寸,話脫口而出:“阿璧妹妹可真是好福氣,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拴住了少爺?shù)男模靠煞窠虒?dǎo)一二?”
這話一說出來,不只是君璧,連旁觀的顏凌寂都不禁挑了下眉。這話的意思應(yīng)該是在暗示君璧惑主了。
君璧暗笑,看來畫眉是今日準(zhǔn)備要把自己作死了,她嚴(yán)肅認(rèn)真地說道:“畫眉姐姐謹(jǐn)言!這話要是讓旁人聽去,該怎么想?”
畫眉聽君璧膽敢教訓(xùn)起她來,正要繼續(xù)反駁。顏凌寂突然悠悠開口,“畫眉?!?p> 他的聲音略顯低沉,嘴角帶著淺笑,眼神微斂,遮住了眼中的情緒,“若我記得不錯,你之前似乎少來了一趟?!?p> 畫眉心中一顫,身子微微發(fā)抖,跪到了地上,“奴婢不敢?!?p> 顏凌寂依舊帶著微笑,抬眼賞了她一個陰郁眼神,“你怎么不敢了?之前不是說自己來了癸水,不方便嗎?”
顏凌寂當(dāng)時正處在情緒低落又瘋狂失控之時,若是畫眉可以好生勸慰,真心相伴,也許就會是另一番光景了。畫眉是自小伺候在顏凌寂身旁,顏凌寂對她本就不同,這種感情自是紅玉遠(yuǎn)不能比的。只不過可惜,這么好的機會,她卻沒能好好抓住,還避之唯恐不及。
畫眉臉色蒼白,委屈可憐的眼淚奪眶而出。
君璧看了看有些狼狽的畫眉,轉(zhuǎn)過了頭,她不是本身,對于可以輕易推自己到危險境地的人,她沒有多余的同情心。況且本來相安無事,是畫眉不甘心,上趕著作死。
君璧在顏凌寂的腿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姿勢慵懶地窩在他的懷中,拉過他墨黑的發(fā)絲在掌心把玩。她并不打算干涉顏凌寂處理畫眉。
“我饒了你一回,你怎么還不知道消停?”顏凌寂擁著懷里香軟的女子,語氣波瀾不驚,卻莫名得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
畫眉起初以為只是平常的問責(zé),于是擺出卑微的模樣博取憐惜,聽到這話,她心中一驚,慌忙解釋:“奴婢不敢,那日……那日奴婢確實不方便,怕讓少爺沾了晦氣?!?p> 畫眉一直算是受寵的,雖然顏凌寂并不是溫柔體貼之人,但是念著多年情意,對她總會多些寬容。
畫眉如今看著君璧受寵,而自己被這般冷落,更是把全部過錯都怪到了君璧身上,對她又添了幾分怨恨。
顏凌寂并不想聽畫眉啰嗦,他盯著畫眉顫巍巍的身影,眸色微暗,突然又露出一個攝人心魄的笑容,“那你就現(xiàn)在發(fā)誓好了。如果你騙了我,就把你剁碎了去喂狗,好不好?”
他用自己清潤的嗓音,云淡風(fēng)輕地說著狠辣殘忍的話語。
畫眉自是知道顏凌寂的手段,她重重趴伏在地上,抖如篩糠。
畫眉當(dāng)然不敢發(fā)誓,此間鬼神報應(yīng)之說還是頗為盛行的。
她磕了頭,又緩緩地直起了身。即使已經(jīng)到了這般境地,她還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她哭得梨花帶雨,但是并沒有讓胭脂污了顏色。
君璧冷眼旁觀,將顏凌寂的一縷烏黑的頭發(fā)繞到了自己素白的指尖,頭發(fā)絲滑,繞上隨即就又散開了。
畫眉到了這般境地依舊覺得自己有翻身的可能,只能說明之前顏凌寂對她太過縱容了。恃寵而驕可不是一般人敢隨便嘗試的,不知道這一回會是怎樣的結(jié)果呢?
顏凌寂也許早就看出了端倪,這位爺可是疑心極重又攻于心計,肚子里的彎彎繞多到君璧也未必能瞧得出他的真實想法。君璧既然猜不透,就繼續(xù)作壁上觀。
“有點意思。”顏凌寂笑出聲來,胸膛微微震動,趴在他懷中的君璧真切的感受到他的愉悅,還有伴隨著這份愉悅同等的冷意。
顏凌寂頗有興致地看著畫眉,“你哭得倒是挺好看,雙目盈盈,聲音也同平日里一樣悅耳?!?p> 顏凌寂這一番夸贊來得猝不及防,不說畫眉,連君璧都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畫眉愣了愣,片刻之后好像突然明白了顏凌寂話中的意思,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畫眉以為顏凌寂憶起了兩人過往的情意,太過高興,完全忽略了顏凌寂帶著笑意的眼底里的陰郁之色。
君璧作為旁觀者卻看得清清楚楚,她把頭靠到了顏凌寂的懷中,靜靜等待著畫眉的結(jié)局。
畫眉臉頰微紅,輕輕咬著唇,目光帶淚,眼神里三分委屈七分羞赧。她把握的恰到好處,既讓人憐惜,同時又能感受到她的嬌羞歡喜。這演技真不是蓋的!
顏凌寂帶著欣賞的笑意,冷眼旁觀著畫眉的表演,等她施展的差不多了,才叩了叩桌子,喚偏屋的護衛(wèi)進來。
顏凌寂不喜人打擾,他身邊的仆人護衛(wèi)一般都會在偏屋候著。進門的這兩個護衛(wèi),君璧之前也是偶爾見過一面,皆是沉默之人,看站姿行走,身手應(yīng)該不錯。
畫眉一直如在夢中,等她反應(yīng)過來,終于不再維持形象,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放肆!你們放開我!”她對兩人大吼大叫,但還是被輕易地制服。
畫眉看到兩人等候顏凌寂的吩咐,方才醒悟過了,“少爺,少爺這是為何?奴婢知錯了。奴婢哪里做得不好,奴婢會好好改,求您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畫眉頭發(fā)凌亂,涕泗橫流,再也沒有心思憑著姿色邀寵了。
顏凌寂沒有理會畫眉的哭訴,只是摟著君璧,一手托在她的腦后,將她護進了自己的懷里,“什么都別看,什么也別聽?!?p> 顏凌寂輕緩平和的聲音從君璧的頭頂傳來,她的鼻尖碰到了微涼的絲綢之上,眼前只能看到衣袍上精致的暗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