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之死
打發(fā)天啟去負責鎧甲搬運后,羅建國再次打開了系統(tǒng),準備將系統(tǒng)剛給的召喚名額用掉,畢竟不用也不會下崽兒,那么為什么要浪費資源呢?
“系統(tǒng),使用召喚名額!”
“恭喜宿主,獲得魏忠賢!”
…………………
天啟七年冬,位于河北東南部的小城阜城,正有一隊人疲馬困的車隊裹著寒氣緩緩駛?cè)耄囮犅赃^了城內(nèi)豪華的旅店,最終選擇在一家位處南關(guān)有些破落的尤氏旅館停了下來。
車隊一停,馬車趕車的車夫立馬跳下馬車,拿出一個矮凳放在車架旁作為階梯。一切準備妥當后,車夫才佝僂著腰,一臉恭敬的朝車內(nèi)道:
“魏公公,到地方了!”
說罷,車夫轉(zhuǎn)到馬車的另一邊,踮起腳將簾子緩緩拉開。
待簾子完全被拉開后,一個長相敦厚卻有些秀氣的中年男人才從馬車里鉆了出來。
大概打量了一下四周,確認沒有什么問題后,才躬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扶著一位白面無須滿頭華發(fā)的老者下了車架。
白面老者下車后卻是站住不動,看著這阜城蕭索的街道入了神,南關(guān)寒風凜冽,吹得白面老者的發(fā)髻飄飄。
“干爹,快進屋吧,此時邪風正盛,身子要緊啊!”
白面華服老者聽到中年男子的話后表情一愣,嘴里喃喃道:
“邪風正盛?”
抬眼望去,一股陰風在滿是黃土的街道上肆意的打著旋,時不時卷起一陣黃沙,染得整個空中一片朦朧不清,目光所及,皆是混沌。
此情此景,老者滿是褶皺的臉上一片愴然!
“干爹,快進屋吧,身體要緊??!只有保重身體,才能為皇爺盡忠啊!”
方才還有些出神的白發(fā)老者,聽到“皇爺”這兩個字后,面色不由變得柔和了起來,仿佛憶起了什么高興的事。
大明御花園
“忠賢啊,你看朕這木雕做得可像朕?”一個貴氣逼人的青年帶著一臉和煦微笑,拿著一個四不像的木雕,眉宇間有些炫耀的朝著身邊白發(fā)太監(jiān)問道。
老太監(jiān)聞言后擺出一臉夸張的表情,難以難以置信的驚呼道:
“好極了,簡直巧奪天工,老奴…老奴簡直都找不到言語來形容了,唯妙唯俏、唯妙唯俏啊,皇爺?shù)氖炙?,怕是古之公輸班來了,也得甘拜下風??!”
青年聽后心情大好,隨手將木雕扔給了白發(fā)老太監(jiān)道:
“哈哈哈~你這老貨到是會賣乖,那朕就把這寶貝賜給你了!”
看到丟過來的木雕,老太監(jiān)連忙蹣跚著去捧住,那莊重的神情,仿佛是在搶什么稀世珍寶!
“誒,謝皇爺賞賜,老奴得這寶貝,一定拿回去將他供奉起來,日日為皇爺祈福!”
“這可是你說的,朕只要活著,每日都必須聽到你為朕祈福!少一日都不行!”
對上皇帝認真的眼神,魏忠賢心中一顫,不由低頭跪在地上,任憑視線漸漸朦朧,用有些哽咽的語氣擲地有聲道:
“老奴保證日日為皇爺祈福,為皇爺?shù)娜f里江山祈福!祈福皇爺萬歲萬歲萬萬歲,祈福大明江山萬世萬世萬世永續(xù)!若有一日望了祈福,皇爺…皇爺就摘了老奴的腦袋!”
青年皇帝聽后發(fā)出一陣爽朗的大笑:
“哈哈~朕可舍不得摘我魏大伴的腦袋!”
…………
一陣冷風襲來,白面老者打了個寒顫,腦海里春暖花開的畫面遂也破滅成虛無。
回過神來的白面老者看著眼前這殘破悲涼的街景,那日景陽宮悲涼綿長的九道鐘聲仿佛又在他耳畔響起。繼而就如同癡傻般,神神叨叨的反復(fù)喃喃:
“皇爺?是啊,咱家不能死,咱家不能死,起碼現(xiàn)在不能,起碼現(xiàn)在咱家不能死!不能、不能、不能死、不能死…”
中年男子看到老者這瘋瘋癲癲的樣子,不禁面露痛苦之色,開口朝周圍喊道:
“來人,干爹的病又犯了,快來人!扶干爹進房休息!”
……………
半夜里
阜城南關(guān)年久失修的城門被緩緩打開,“咔嗒咔嗒~”的聲音不由讓人懷疑它隨時可能壽終正寢而后轟然倒地。
“踏踏~踏踏~”
急促沉悶的馬蹄聲在阜陽南關(guān)寧靜的街道響起,連帶道路旁隔音效果并不理想的破舊房屋里,在凜冬苦苦煎熬好不容易睡去的人也被吵醒。
這些人醒來后第一反應(yīng)卻不是咒罵這擾人清夢的馬蹄聲,而是輕聲呼喚身邊的家人,確認他們身體仍有溫度,才松了一口氣。
“吁~”
控馬的聲音在這黑夜里被拉得老長,緊接著就是一陣喘息聲響起,馬上的騎士全然不顧嘴里快要噴吐不及的白氣!
“踏踏踏~踏踏塔~”
一陣急促的上樓聲后,二樓便傳出“吱~”的一聲,這酸得掉牙的開門聲在整個旅館空曠的大堂久久回響,似呻吟般的打著圈,遲遲不肯隱去!
沒過多久,整個尤氏旅館亮起了油燈,可暗沉的燈光卻始終無法驅(qū)散這令人感到窒息的黑暗。
白面老者身著白色里衣,大馬金刀的坐在床上,眼睛發(fā)直的看著騎馬使者出去的背影,直到白天的中年男人多次呼喚才慢慢回過神來。
“干爹,干爹,這可如何是好啊?”中年男子眼里滿是絕望的低聲喊道。
見老人久久沒有回復(fù),中年男子突然神情希冀,似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白面老者的袖子有些興奮道:
“干爹,要不您跑吧,從此隱姓埋名,到個沒有人認識您的地方!到時候孩兒去頂罪,說不定殺了孩兒,當今皇爺氣消了大半,就不再繼續(xù)追究您了?”
老人依舊眼睛發(fā)直,沉默不語。
“干爹,干爹!您到底怎么了,您說句話??!當今皇爺要殺您啊,錦衣衛(wèi)已經(jīng)在來抓您的路上了!要是被朝堂那些卑劣的偽君子抓到了,他們肯定會喪心病狂的折磨您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相較于已經(jīng)方寸大失的中年男人,白面老者卻是突然大笑出聲,而令人奇怪的是,這如女人般陰柔尖細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卻是格外的豪邁!
“干爹,干爹您怎么了?”中年男子一臉錯愕的看著面前的老人。
“咱家是笑那些朝堂上跳梁小丑般的袞袞諸公,如今咱家唯此殘身,不過是一介草民,手中無半分權(quán)力!咳咳咳~”
說道這,情緒激動的白面老者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慘白的臉上涌現(xiàn)出一片病態(tài)的潮紅。一旁的中年男人見到老者的樣子,立馬上前輕拍老者的背部,舒緩他的咳嗽。
待咳嗽得到舒緩后,白面老者抬手擺了擺示意中年人可以停下后繼續(xù)道:
“可就算如此,大權(quán)在握的他們!他們依舊在懼怕咱家,怕咱家有朝一日重返朝堂,殺他們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哈哈哈~咳咳~,這群陰溝里永遠都上不得臺面的臭老鼠!”
“咳咳咳~”又是一陣咳嗽后,白面老者聲音逐漸低沉,如九幽里的厲鬼!
“咱家真想當面撕碎他們丑陋虛偽的嘴臉,叫天下人看看,這些滿嘴仁義道德的偽君子,是什么丑陋面目!真想親手將他們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日日受萬箭穿心,火烹油煎之刑!”說到這,白發(fā)老者早已是咬牙切齒,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的表情!
可隨即語氣一滯,表情不再猙獰,通紅的雙眼中盡是悔恨的嘆息道:
“只是可恨吶,可恨啊~”
“咱家當初就提醒過皇爺,這幫偽君子當斬草除根,誅其九族!可皇爺他心善呀,最見不得殺戮,不想朝堂染血,咱家當時也認為這些狗賊翻不起什么風浪,為了穩(wěn)定,就放了他們一馬!”
“咳咳~”
“可沒想到這些喪盡天良狗賊,竟敢對皇爺動手!”
說道這里,白發(fā)老者面如厲鬼,滿目血淚,悲呦的哭嚎了起來:
“皇爺,是老奴對不起您?。』薁敚抢吓钾摿四男湃危±吓镌撊f死,老奴罪該萬死吶~”
一旁的李朝欽看到干爹這恍若瘋魔的樣子,也是悲從中來,不禁跟著也哭嚎了起來。
黑云密布,大雪突降,飄飄灑灑的晶白漫天落下,悲呦的哭嚎聲在此間天地久久不絕,仿佛傳出了千里。
適日,當連夜奔襲的錦衣衛(wèi)打開房門準備捉拿時,白發(fā)老者衣冠整齊的懸掛在橫梁下。
同時,手里還死死握著一個四不像的木雕……
………………
明史:朱由檢繼位后,打擊懲治閹黨,治魏忠賢十大罪,命逮捕法辦,自縊而亡,其余黨亦被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