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陽千將小華媽媽安置好,恰好收到冰灤的靈鳥傳信,也不背著玉笒,拆開來看。
信中寫道:“師父,聚魂泉已經(jīng)拿到,您現(xiàn)在可還安好?何時回去……”
用手一撫,字跡全無,然后字跡又出現(xiàn)在紙上,“聚魂泉用處已不大,已有四塊仙骨,每隔幾日為她渡些靈力即可,過些日子紫陽便可自行修煉。”
法決變換,紙張化成靈鳥飛走,邑陽千此刻也十分的感謝冰灤,自己想方設(shè)法收集仙骨,沒想到她竟然輕而易舉幾天內(nèi)辦到了,只要再聚集一顆仙骨紫陽便會痊愈,到那時欠靈仙的,便有機會還了。
玉笒深深的望著邑陽千,回想救回他時那白發(fā)蒼涼的樣子,好想去看一看,到底是誰欺負了她的寶兒……
玉笒偷偷看過紙條,知曉冰灤竟拜他為師,真是冤孽,那個紫陽又是誰,似乎得了重病……他聚集仙骨,難道是要抵抗天劫?難道時空至寶內(nèi)千年都沒修出金身嗎?
邑陽千看向發(fā)呆的玉笒,平聲問道:“你是誰?為什么會法術(shù)?”
質(zhì)問的態(tài)度,讓玉笒笑了笑,“公子說笑了,小女子怎么可能會法術(shù)……倒是公子你,靈鳥化信的手段,是道術(shù)嗎?”
不答反問,邑陽千感嘆,這凡間何時有這么多修者了,竟然也認得出道術(shù)。見玉笒不認,將臉變換成昔日元邑的樣子,然后說道:“我們見過,不止一次……”
玉笒瞪著大眼睛,指著邑陽千的鼻尖道:“是你……那日……那我救過你兩次……”
邑陽千將臉復(fù)原,斜著眼睛說道:“第一次見面時,你用的不是法術(shù)嗎?”
玉笒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將手中一串珠子遞給邑陽千,然后說道:“我曾在佛門修習(xí)三年佛法,這是大師送給我的法器,若逢妖獸可以保命!那日我曾聽見你撕心裂肺的求救,恰巧趕到救了你,才得以讓你使用秘法遁走啊……”
玉笒想起,那日冰灤傷寶兒如此的深,可如今卻又師徒相稱,真是令人費解,難道寶兒一直以平凡相貌與那丫頭相見?
此時便又怪自己沒有早些找到寶兒,害他受了傷。
邑陽千拿起法器檢查了一遍,果真是佛門法器,表情變得無比的尷尬,然后誠聲道:“如此說來,姑娘卻是救了在下兩次。”
玉笒雙手掐著腰,得意洋洋的說,“承認就好……”
邑陽千長嘆一口氣,又問,“讓我照看良田兩百畝,是讓我入贅的意思嗎?”
玉笒的臉一直紅到耳根,如此狀態(tài)不言而喻。
邑陽千頭痛無比,又小聲問,“肌膚之親,是什么意思?”
提到這里,玉笒又哭了起來,邑陽千此刻好想撞墻,怎么就讓這凡人糾纏不清了。
等到玉笒哭累了,邑陽千繼續(xù)說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玉笒也反問,“在京都,你可是壞人?”
邑陽千想了想,然后說道:“不是。”
在靈仙時,自己可稱做壞人也不為過,在這京都,自己卻是什么壞事也沒做過。
玉笒滿意的笑了笑,“不是壞人就好?!?p> 邑陽千頭痛無比,自己怎么就讓這女子給看上了,是因為自己面容姣好嗎?
想了想然后又說道:“方才丑陋的臉,才是我的真容,姑娘你可想好了!”
玉笒眨了眨眼睛回道:“我不會嫌棄你長得丑的,男子長得漂亮有何用!”
邑陽千冷靜的思考了一會,無比鄭重的說,“你我才是初見,我何德何能,讓你母親將姑娘的一生幸福托付與我……”
玉笒淚光顫動,樣子猶如情動時長,“因為你會聽話,心腸不壞,我娘一生閱人無數(shù),也認定了你。雖然你傻頭傻腦的,但絕對可以托付終生……”
這樣的評價邑陽千還是第一次聽過,想想他與她,只見過兩面,卻救了自己兩次。如今為自己尋死覓活,邑陽千不知該如何是好。
天漸漸黑了,油燈旁兩人對坐,玉笒一直雙手托腮,欣賞著邑陽千俊俏的臉,看的無比認真,看得邑陽千好不自在,就如同以往邑陽千看冰灤一樣。
看來只好逃了。
邑陽千深嘆了口氣,指甲一彈,指尖靈力化成一只瞌睡蟲,瞌睡蟲拍打翅膀上的粉末,盯著邑陽千看的玉笒已經(jīng)是搖搖欲睡。油燈被瞌睡蟲撞滅,玉笒終于再也支撐不住,趴在桌前睡著了。
歉意的表情拍了拍玉笒的頭,在邑陽千看來,玉笒就如同孩童一般,只是自己沒有時間再陪她玩過家家。
取出幾瓶靈藥和最基礎(chǔ)的法決,放在桌前,算是報答她兩次相救之恩。愿她能夠潛心修煉,雖不能有所作為,延年益壽倒是不成問題。
輕推開門,忽然感到一股殺氣,瞬間移出直至庭院,眼前的景象讓他驚恐連連。
房屋被毀,糧倉被燒,家丁死傷,自己卻沒有任何發(fā)覺。邑陽千此次回凡間是有修為的,可他卻偏偏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眼見一群強盜強取豪奪,遠眺望去,見小華媽媽倒在血泊中。
顫抖的扶起小華媽媽,聲音發(fā)顫道:“怎么會這樣……”
強盜們發(fā)現(xiàn)了邑陽千,揮舞著砍刀道:“呦喝……這還一個,兄弟們,滅口了,別讓他記住咱們的長相?!?p> 一把把砍刀砍在邑陽千的頭頂,卻怎么也砍不動,邑陽千怒氣上涌,伸手就要拍死幾個飛賊。
一揮手間,卻被幾個黑袍身影攔了下來,余波震退眾飛賊,邑陽千定睛一看,收了手。
皺眉問道:“幾位可是人間鬼差?為何要攔我?”
帶頭一人說道:“這位道友,你乃是修真之人,本因不過問凡世因果,他們幾個飛賊壽元未盡,原本死后要輪回做畜生的,你若殺了他們,他們連做畜生的機會都沒有了……”
“哼……”
邑陽千輕哼了一聲,凡間的鬼差修為不高,憑他們幾個是攔不住邑陽千的,只是不敢因幾個凡人得罪地府,只好作罷。
看著懷中小華媽媽,問道:“幾位官差,此人魂魄可否交給在下,此人對我有恩?!?p> 鬼差搖了搖頭,拿出生死簿說道:“此婦人陽壽已盡,命中注定有此劫難,下輩子仍是富貴人家。你若救她,她也活不了幾年,而且她早已斷氣,應(yīng)該按照規(guī)矩來,你貴為修者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
邑陽千眉頭一皺,沒有再阻攔,任由鬼差收了小華媽媽的魂魄。
小華媽媽的魂魄離體,看著眼前景象,看了看鬼差,看了看邑陽千便知曉了是何情況,只是滿眼祈求的望著邑陽千道:“幫我好好照顧笒兒……”
邑陽千重重的點了點頭。
小華媽媽望向玉笒的房間,急切的要說些什么,卻被鬼差捂住嘴巴,收進袖中。
邑陽千猛然回頭望去,蘇醒的飛賊不知何時沖進玉笒的房間,玉笒已經(jīng)倒在血泊之中。
邑陽千見后,滿眼通紅,飛奔過去將玉笒抱在懷中,玉笒已是氣若游絲。
惡狠狠的瞪著飛賊,卻被趕來的鬼差護住了飛賊。
擊殺不成,怒眉瞪著鬼差,“這人還沒斷氣,我救她可合規(guī)矩?!?p> 鬼差嘆道:“生死有命,你當(dāng)真要趟這趟渾水嗎?命中所顯,她是該死的!”
邑陽千怒吼道:“我不管!你們要攔,就試試看!”
說著,撫平玉笒的傷口,喂下一顆丹藥。
鬼差看著這一切,也是無可奈何,命同行鬼差押死者魂魄先行一步,然后取出生死簿,將玉笒的名字劃掉,小聲道:“念你我都是修者,念你有情有義,我可以將此人從名冊上剔除,但你必須帶她修行,脫離凡世,這樣我也好交代,你看可否……”
事已至此,別無它法,邑陽千只好答應(yīng),恭聲道:“這份恩情,若有機會一定想報!”
鬼差擺了擺手道:“無妨……無妨……只是這修行絕非兒戲,還請道友盡心盡責(zé)?!?p> 邑陽千點頭,“一定……一定?!?p> 鬼差的話讓邑陽千心中多少有些寬慰,雖不能將遇害的人全部救活,但至少救回了玉笒。
鬼差行修者之禮走了,邑陽千看著這滿地狼藉,看著糧倉火海搖了搖頭,抱起玉笒手中捏起法決直飛天際,飛往京都的住所。
邑陽千走后,小華媽媽站起身來,揮揮袖子換了一份妝容,身周景象也變了一副模樣,幾只精怪恭維諂媚的出現(xiàn)在小華媽媽的身旁,稱贊道:“小華媽媽的障眼法,實在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