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舍眾人紛紛舉手說話，趙燁在一邊安靜傾聽。不過多時，基本學(xué)生們都有各自發(fā)言，其中所思所想皆各不相同。
等學(xué)生們稍歇，趙燁開口“大家都認真了解村民生活，我很欣慰，此次考核也算基本完成，接下來我們便來商議一番如何幫助百姓改變生活現(xiàn)狀?！?p> “賈詡，你來說說。”趙燁喊起了一旁認真聽講的賈詡。
賈詡起身“小子覺得朝衙或許可以設(shè)立賑濟所，資助錢糧給有困難之人度過難關(guān)?！?p> “嗯。”趙燁只是點頭，并未評價。
“若能借款給急需之人，也是改變民生之舉?！?p> “施粥之所也應(yīng)該設(shè)立，災(zāi)民四起，餓殍遍野”
“我也覺得可以在村村寨寨設(shè)立賑濟所，能扶持百姓生計，閑事還能幫助眾人勞作?！秉S忠舉手表述。
黃忠說完之后，身旁學(xué)舍之人紛紛應(yīng)是。
趙燁揮揮手，將眾人議論聲壓住“無論誰里賑濟所或是設(shè)立施粥所，都是良善之舉。”
“可賑濟錢糧何處可得？”趙燁反問堂中眾人。
賈詡開口“朝衙主持，勸說富庶之家資助?！?p> “你愿意資助嗎？”趙燁問賈詡。
賈詡昂著頭回答“當(dāng)然愿意?！?p> 趙燁轉(zhuǎn)頭問毛泉“你愿意嗎？”
毛泉抬頭看了眾人一眼，微微搖頭。
堂中頓起雜音。
“諸位稍安，讓毛小哥說說。”趙燁開口。
堂中一片寂靜。
毛泉起身朝眾人拱了拱手“論私，我家的資產(chǎn)乃自家辛苦所得，為何無償捐助不相干之人。論公，毛家雖說略有薄財，可普天之下不幸者萬萬，我毛家怎幫得過來。”
毛泉深深鞠躬之后落座。
“劉全”趙燁說“若是現(xiàn)在你手中有兩個饅頭，可愿分給村中百姓一個?！?p> 劉全起身“自是愿意的。別說一個饅頭，就算兩個饅頭都分給旁人也無怨言?！?p> “若是你入學(xué)之前手中有兩個饅頭，可愿分給旁人一個？”趙燁又問。
“不愿?！眲⑷皖^回應(yīng)。
趙燁又問“為何又不愿了呢?！?p> 劉全吶吶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先人有云‘窮則獨善其身，達則接濟天下’。何為窮，何為達”趙燁說。
“比之眾人，我端王府便是達，理應(yīng)接濟眾人?？扇舯戎煜履?，我端王府只不過區(qū)區(qū)山城藩王而已，維系云貴百姓已是千難萬難。怎做到接濟天下……就算當(dāng)今圣上……”趙燁深深嘆息。
“燁哥兒慎言?！睏钏卦谂蕴嵝?。
“眾位若有一日衣食無憂，可愿接濟身旁困苦之人”趙燁抬頭問話村民。
“愿意”堂中村民齊聲回應(yīng)。
揮了揮手趙燁對安老伯說“若有一日，安寧村能谷滿倉，米滿缸，可愿接濟鄰村苦難之人?”
安老伯深深凝視堂中族人“愿意?！?p> 趙燁拔高了聲調(diào)“若來日，我云貴大地博物多產(chǎn)，我端王府也愿意接濟周邊各州縣”
“我云貴高原如何才能博物多產(chǎn)？”趙燁問。
“只需村村寨寨富足安康”趙燁答。
“村村寨寨如何富足安康？”趙燁問。
“人人寢有所居、餓有所食、寒有所衣”趙燁答。
“如何才能寢有所居？”趙燁問。
一位矮壯漢子在人群中起身回答“灑家會些磚瓦木活?！?p> 趙燁鼓掌。
“如何才能餓有所食？”趙燁問。
一位中年大伯舉手回應(yīng)“我知道些方法，能稍稍提高谷糧產(chǎn)量?！?p> 趙燁鼓掌，大喝一聲“好”。
“如何才能寒有所衣？”趙燁又問。
坐在前排的一位老奶奶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子“老身會些養(yǎng)蠶采麻之法，也會些織造之術(shù)……”
突然間掌聲雷動，堂中群情激奮。
其實世間萬物之理是相通的，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等食堂安靜下來之后，趙燁又說“奶奶一人會桑蠶，便能使全家不會挨凍，呂蔓兒，若是你跟著奶奶學(xué)了養(yǎng)蠶制麻，可能使得你一家寒有所衣？”
“能！”脆脆的聲音堅定而干脆。滿頭花白的老奶奶都能做到的事，呂蔓兒覺得自己一定能做到。
“有朝一日，百人跟著奶奶學(xué)得桑蠶之法，定能使得千人不受寒凍?！壁w燁說。
“有朝一日，千人跟大叔學(xué)得磚瓦木活，定能使的萬人寢有所居?！?p> “賈詡，在學(xué)舍你可有學(xué)得何事？”趙燁問賈詡。
賈詡臉色通紅“跟著李敏將軍學(xué)得騎馬挽弓”。
這可不是學(xué)堂開設(shè)的科目之一，不過趙燁此時將眾人情緒點燃，不好斥責(zé)賈詡。
“你學(xué)得馭馬挽弓之法，有朝一日可敢上陣一戰(zhàn)”趙燁問。
“敢！他日定當(dāng)驅(qū)除寇虜，復(fù)我華夏?！辟Z詡緊握雙拳，扯著脖子回應(yīng)。
楊素攙扶著趙燁，瘸瘸拐拐我走到老婆婆身前“婆婆可愿來學(xué)舍教授我等桑蠶之法，以御萬民之寒?！?p> “愿意愿意……”老婆婆顫顫巍巍的起身回應(yīng)。
趙燁環(huán)顧眾人，朗朗開口“如何能有百人學(xué)得耕作之法，飽千人之饑。如何能有千人學(xué)會織造之術(shù)，御萬人之寒?！?p> 趙燁轉(zhuǎn)身回望安老伯“安老伯，可愿讓村中孩童進我學(xué)舍，學(xué)習(xí)復(fù)興之法。”
安老伯急忙起身“愿意，愿意”
趙燁后退幾步，面對眾人“小子趙燁，力有不及，還望諸位相助?！?p> 食堂眾人紛紛起身，躬身行禮趙燁。
至始至終，劉質(zhì)在一旁沉默不語，趙燁說的話世人皆知，可心底總覺得略略有些不妥。
《四書五經(jīng)》中的《大學(xué)》，原文有“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千百年來讀書人秉持的信念，不學(xué)典籍怎能正心，操持五行八作如何修身。不能正心修身，何以齊家治國平天下。
窗外立著一男一女兩道身影，此時纖細的身影緊捂雙唇，淚眼婆娑。高大的身影攙扶著女子，亦是臉色鐵青緊咬雙唇。
“三姐，燁哥兒長大了啊?！蹦凶娱_口說話。
“唔。”女子低聲抽咽。
深深凝望堂中趙燁一眼“三姐，我這就回揚州吧，我一定能幫得上燁哥兒的?！蹦腥说吐曉儐?。
“待我修書?！迸友凵駡远ǖ恼f。
男子攙扶著女子離開祠堂，潛伏在黑暗中的侍從紛紛現(xiàn)身護衛(wèi)。
“回安寧別院?！瘪R車中蕭淑的聲音傳出。
楊素攙扶著趙燁，看見堂中數(shù)百人朝著自己躬身行禮，鼻尖稍有酸麻。自己出生不久就被蕭良帶去峨眉山隱居，何曾見過這般世面。
身邊身高還不及自己的弟弟怎有這般的能耐，能得堂中眾人信服。
矮小的身軀似乎蘊含暖暖的能量，不由自主就想親近過去，而透亮的雙眸此刻熠熠生輝。楊素翹起嘴角稍稍貼近趙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