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再沒機(jī)會穿那件紅色舞衣,季秋把她裁成一條一條的。一條綁在腰上,一條系在頭上,還有三條縫在衣襟和袖口上。做完這些,她拿著劍,帶上杳音出門了。
季秋武功底子不差,甚至比追音思音還要高上一成,但較于杳音,差之千里??伤毜氖莿?,杳音擅長使刀,所以她只得自己練。
她與杳音來到一片小樹林,準(zhǔn)備練他個十天半月,用以“防身”。
季秋從草叢中揀起一朵小花,把她拋至半空,銀劍出鞘,劍身一橫,小花被劃成兩截,下半部分墜地,上半部分繼續(xù)往上飛旋。
季秋飛身而上,身形如圓盤,借四方力平行浮于空中,在花上側(cè)切劃十字,身體旋轉(zhuǎn)一周穿過四瓣花,將花削成三角形狀的六十四等分。最后,在花瓣即將落地之際,站于其中,一陣“鮮花雨”迎面而來。
季秋練了一整天,正想著收劍回家,突然從一個方向傳來了“嗖、嗖”兩聲,一遠(yuǎn)一近兩顆小石子分別朝季秋與杳音的小腿上打去。
杳音靈活閃避,并迅速找到目標(biāo),把刀橫在了“刺客”的脖子上。季秋也沒被擲中,就是躲開后跌了一下,為了控制住重心,把劍插在草上得以支撐身體,看著有些狼狽。
逸依舊嫌棄地拍拍杳音的小手:“拿開拿開,這次反應(yīng)還不慢,有長進(jìn)。”
杳音鄙視道:“用暗器傷人的小人。”
逸沒理杳音,而是走到季秋跟前。拱手贊道:“季秋小姐,您的劍法不錯。只是這‘摧花劍法’在下不敢茍同。”
季秋幫杳音鄙視逸道:“用暗器傷人的小人。”
逸撩起根發(fā)絲,道:“屬下乃翩翩君子,怎會用暗器傷您,這一定是您誤會了。這把青冥劍是主上托我交給您的,他說您沒事多練練,強(qiáng)身健體,不過別累著,到時候不要‘驚嚇過度’才好,身體好,心里素質(zhì)也要過關(guān)。”然后躬身九十度,上前獻(xiàn)劍。
季秋從逸手中接過那劍,她認(rèn)得,這是上次大帳里姬辰扔給她的那把,是他的隨身佩劍?!斑€有呢?”季秋現(xiàn)在心理素質(zhì)極好,聽完逸的話臉不紅心不跳。
“沒有了,屬下告退,還有的主上親自跟您說。”逸退下了。
季秋的右眼皮跳了跳。
杳音攔住逸,“為什么不理我,不回我的話。”
逸偷襲了杳音一下,這次她直接半跪在地上:“因?yàn)槟隳穷w就是我扔的,恭迎主上。”
姬辰背手朝他們走來。
兩人行完禮,逸攙著腿腳看著不甚靈活的杳音,站到更遠(yuǎn)的地方去了。
“陛下。”季秋將劍垂下握著劍柄,向姬辰行禮。
姬辰拿過劍,把它扔在草叢里,然后拉著季秋的手走向小樹林深處……
他們走到一塊高坡上,迎著夕陽坐下。姬辰著一身紅色金邊的外衫,與季秋紅邊的素服相得益彰。他攬過季秋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倒未覺她身體有何異樣?!扒飪壕湍敲磁鹿讶藛幔繛楹蚊看味肌奔С接杂种?。
季秋知道他在問昨晚的事,一抹緋色縈于兩頰,她答:“秋兒還沒準(zhǔn)備好,秋兒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子。”她靠在他身上,呼吸均勻如常。
“嗯,寡人是和你開玩笑的。等你回到洛云,寡人會給你名分,再娶你,我們家秋兒的名聲最重要。”姬辰轉(zhuǎn)過身來摸摸季秋的頭。
“誰說我怕了?!奔厩镛D(zhuǎn)身仰起頭,將唇附在姬辰的唇上,環(huán)住他的脖子,越吻越忘情。
姬辰?jīng)]有理由拒絕,一雙大手將她的身體貼緊,以更加熱烈的吻回應(yīng)她。
遠(yuǎn)處的逸眼疾手快蒙著杳音的眼睛,“啊呀,夕陽太刺眼了?!辫靡羰炀毜卣覝?zhǔn)逸眼睛的位置,同樣遮住他的眼,“你說的對?!?p> 季秋吻完,俏皮地將姬辰推開,“補(bǔ)回來了,昨晚欠的債,就此一筆勾銷?!?p> 姬辰淺笑道:“我們家秋兒還真會做生意。成,誰讓寡人身邊有個’禍國‘的妖女,都聽她的。”
季秋佯裝嗔怒,錘了他一下,繼續(xù)靠在他身上,一起與他看漫天的紫霞……
夜溪宮門口,花媽媽與盧公公老早就吃完飯搬了條板凳出來乘涼。其實(shí),她們的店打入秋以來,似天氣般,一天比一天涼。
反觀長生殿,自從出了那件事后,照樣開張營業(yè),不過那些花魁“打道回府”后,生意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但要比夜溪宮強(qiáng)。
今兒個他們倆不談死對頭長生殿,而是說這紫霞。他們一唱一和道:
“霞滿天,一起看紫霞滿天。”
“話說,有位夫人的另一位義女近日被封為紫霞公主。”
“紫霞公主何人?有何來歷?”
“這紫霞公主是那位夫人的外甥女,因在宮中與真正的公主云霞發(fā)生口角,夫人為羞辱云霞公主,故意將親外甥女封為紫霞公主?!?p> “可憐的云霞公主啊?!倍嗖哦嗨嚨谋R公公此時蹙緊眉頭,聲色俱佳地演繹著,還配有二胡演奏聲,增填了故事的悲涼之感。
有些路過的行人覺得有趣,將他們倆圍攏起來,繼續(xù)聽故事。
“不過老生今日要為紫霞公主鳴不平,鳴不平?!被▼寢屧掍h一轉(zhuǎn),正色道。
“哦?怎講?”盧公公停下手中的動作,與花媽媽對視一眼,驚詫道。
“紫霞會制紫色染料,舉國聞名,獨(dú)一份,實(shí)至名歸?!?p> “哦,原來是那個姑娘,那個姑娘?!?p> 眾人皆知他們所說的是穆謹(jǐn)了。
此出名為《紫霞公主》,半個時辰后繼續(xù)《紫霞公主與身份》,請眾看官稍等片刻。
《紫霞公主與身份》
花媽媽與盧公公修整片刻,道具上齊,茶水備足,故事繼續(xù):
“可大家都不覺得奇怪嗎,好像這個姑娘的名分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p> “怎么說,怎么說?”盧公公敲著鑼問。
“首先,她是正卿府嫡小姐?!?p> “奇怪在哪?”
“她不姓季,未入季家族譜,生母也不是正卿夫人,何來正卿府嫡小姐之說?”
眾人點(diǎn)頭。
“再者,既封為紫霞公主,魯公令在哪,天朝詔書又在哪?”
眾人亦點(diǎn)頭。
“因?yàn)樗悄欠蛉说挠H侄女啊?!被▼寢屚蝗黄鹕恚愕米诎宓柿硪活^的盧公公結(jié)實(shí)地坐了個屁股蹲,那原本在他手上的鑼在地上滾了幾下,然后“鏘”的一聲倒地。
盧公公不疾不徐地起身,面不改色總結(jié)道:“需要的時候一個侄女就是夫人義女,嫁去天朝。需要的時候另一個侄女就是公主,羞辱真正的公主,管他名正言順,管他規(guī)程法度,先糊弄住人再說?!?p> 這一出引得眾人紛紛大笑。
“此出名為《紫霞公主與身份》,待戌時繼續(xù)開講《紫霞公主與季府》、《紫霞公主與長生殿》,請眾看官里邊請,茶果姑娘一應(yīng)俱全?!被▼寢尦陀偷馈?p> ……
“不早了,秋兒,寡人要動身去洛云了。”夕陽已西下,姬辰攜著季秋的手走出樹林。
追音已候在不遠(yuǎn)處許久,見他們過來,施了一禮,呈上一個匣子。“小姐,事成了?!?p> 季秋打開匣子,拿出一把折扇。她展開扇子,端詳著扇子邊緣已由原來的白色被染成血紫色。她滿意地一笑,拿著扇子,拖起姬辰的下巴道:“客官可有興趣與小女子去夜溪宮一觀?”
“小姐這樣太過輕浮,不合禮數(shù)?!弊芬艏m正道。
姬辰示意她無妨,“不了,季秋小姐,寡人覺得你的表演比較精彩?!彼喙戳思厩锏南掳停缓蠓畔率?,徑直向前走去。
“杳音,如若季秋小姐再踏入煙花之所半步,打斷她的腿拖到我面前。”
杳音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