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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歲簪聞錄

第二十一章 夜半

百歲簪聞錄 輪回百遍 4787 2019-08-21 22:26:58

  “輕點兒!輕點兒!丫頭,我的身體很疼啊!”被我和蘿卜頭用木劍亂刺一通過后,這人終于招架不住了驚慌失措地叫道。

  剛剛開門的時候,那撲鼻的腐臭味熏得我們仨想吐,再看向那門縫里伸進來一只手,在那只手上,竟是個人腦袋!那人腦袋還在以一種面癱表情說話:不要害怕啊……

  只可惜話音剛落,我們便一擁而上,將他的身體五花大綁了起來。這是個無頭鬼。

  “什么妖魔鬼怪,統(tǒng)統(tǒng)都給我離開瑯玥山!”卡蒙洛身披金光,指尖指向那男鬼,被法陣束縛不得動彈的男鬼在一陣刺眼的光束過后,依舊平靜、微笑地睜著大眼睛看著我們。我和蘿卜頭突然想嘲笑卡蒙洛,但是被她一個眼神制止了。

  那鬼不但毫發(fā)無損,他還拿起自己的腦袋,整理整理亂掉的頭發(fā)。他脖頸處可怖的傷口已經不再有血流出來,但是卻依舊有異常的腐臭味。我忽然覺得蹊蹺,便問他:“喂,小鬼,你究竟是誰?”

  “可這鬼怎么不怕這陽陣?!笨陕逶尞惖馈?p>  那無頭鬼渾身的爛衣服,只剩下一些可憐的蔽體的布料,還不停地泛出黑水來,加上那血淋淋的傷口,樣子著實慘不忍睹??伤跀嗔祟^的情況下,還是能通過自己的嘴巴講話,尤其是在他捏了捏自己僵硬的臉過后、露出來豐富的表情,倒有些有趣。

  “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小姑娘,小鬼是叫誰呢!得叫我阿叔知道嘛?在我們那里,長得又帥又年輕的男人,都是該被叫做阿叔的!”

  “你也太自戀了吧!”我說。不知是因為什么,蘿卜頭忍不住吐了下來。

  那鬼安坐在陽陣里。如果仔細看,他的周身竟然有一絲絲金色的薄光在。

  那是……我驚訝地張大了嘴。

  “一個鬼身上都有道德尺……而且是肉眼可見的金光。”卡蒙洛笑了。的確,這很搞笑。畢竟鬼魂選擇游蕩人間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投胎的機會,不要說什么道德尺,保持人性都是很難的。

  蘿卜頭捏著鼻子問:“所以你死后到底經歷了什么?”

  那鬼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忽然得意道:“我死后那是無惡不作。先是嚇死了一些個人,再是嚇哭了幾個小孩,最后我還嚇尿了幾個同僚?!彪m然不知道他的同僚是不是和他一樣,但可以清楚的是,他的確是無惡不作……

  “那你是怎么死的?”我問。

  “這還不明顯?我是被絞死的!”他把頭朝我捧了捧,我連忙從儲物空間里抽出一塊布改在他血淋淋的脖子上。

  “我又不是瞎子,我想知道的,自然是你死的原因。”和鬼講話就是麻煩。

  他忽然尷尬一笑道:“這小姑娘說話搞笑,我死的時候無非就是刀起刀落咔嚓的一下子,死后便不記得那所謂的前塵了,若是我還記得,為何不去那三途河畔,可若我沒有不甘和冤屈,那我成為冤魂是做什么?所以?。∥沂窃┩鞯难?!”

  我們三人只能靠邊站汗顏了。

  不過這天下哪能有多少巧合,他能透過瑯玥山的禁制,這就說明他的道德尺甚至讓禁制無法分辨出他的身份。而他的特征和傷口來看,都比較符合金海凌隨意處死的那個替罪羊。

  我看著那已經實體化的道德尺,忽然意識到天道是不會騙人的,而金海凌無疑是一個幫兇。莫名的怒火,就像是在潔白的玉上發(fā)現(xiàn)一道丑陋的溝壑……

  “我們現(xiàn)在就走,給他和其他死去的人討回公道?!蔽依鹛}卜頭和卡蒙洛的手臂,立即向屋外走去。我關上小木屋的門,還不忘給他留了一盞燈。在門上和木屋周圍貼滿驅邪符……

  “咱們還真的給他討回公道去?”蘿卜頭打了個哈欠問道。

  我搖頭轉身:“怎么可能啊,就是說給小鬼聽一聽罷了……我們上山早些個歇息吧……明兒個我親自把這鬼送到海神殿去?!?p>  “反正這鬼丟在咱們這里也不是辦法啊……”卡蒙洛說,“我們認識的能左右人類生死的也只有海神了?!?p>  “是這個理?!?p>  我們三人轉身看向看上去似乎還很平靜的小木屋??陕逵X得尚有不妥,便揮手。一串串不知從何而來的藤蔓瘋長著包圍了木屋,組成一個球形的結界。

  “我們走吧?!笨陕逍Φ?。

  正子時。黑瓦紅墻的建筑頂上,是一輪彎月。彎月之下,是一個正在飲酒的紅衣酒仙,他白發(fā)飄飄,目光深邃。在淺淡的月光下顯的十分刺眼,建筑極高,非人力能夠建成,這建筑的主人……他正心煩,卻說曹操、曹操就到。

  “安陽前輩?!蹦堑狼嗌纳碛爱吂М吘础?p>  這位姓安陽不知真名的真神淺淺一笑,月光下他的輪廓及其溫和,可是卻叫這青衣少年有些個后怕。他從不怕壞人,但卻很害怕那種模棱兩可的人。

  “海凌。你事情辦得很妥帖?!卑碴栍趾攘艘豢诰啤O袼@樣的人,很難喝醉,可他又偏偏滿心愁緒。

  金海凌作揖:“前輩言重,此番事件不過小事一樁,后輩應當做的?!?p>  安陽將酒壺放在屋頂上,站起來對他說:“海凌,你若是有什么想要向我求助的,就盡管告訴我。你也知道的,這小城最近不是很太平?!?p>  雖然心里覺得就是因為有了安陽才會不太平,可他還是輕輕扯動嘴角道:“前輩,近日這拍賣就快要開始了,大家都為了寶物而來罷了?!?p>  安陽留了神,便打探:“不知道海凌你知不知道,今日六界都在傳的一個寶物?”

  六界相傳?那豈不是各路修仙者都要爭相搶奪?他笑道:“再厲害的珍寶,有很多大能者盯著,我即便是再感興趣,那寶物又怎么會落入我手中?!?p>  說得倒是實話。安陽欣賞道:“海凌你倒是放棄的早。你恐怕也已經聽說了那世界之心宇宙之眼的存在吧?”金海凌愣住,果斷道:“后生只能說,那樣的寶物,不在我們北山的手里?!比缛羧堑盟恼`會,鬼知道北山會不會被無數(shù)個不知名的組織滅門?

  也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小道消息,總有人說宇宙之眼在他們這片大陸上,而且藏在一處不知名的小山上??墒呛螢橛钪嬷??那是整個宇宙的命脈所在,據說煉化了一方宇宙的宇宙之眼,便可以越階提升,成為整個宇宙的主人。

  “瞧你說的?!卑碴柎笮Γ拔也皇窃谫|問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在修煉道路上有所謂的瓶頸,我雖然不知道你的苦楚,但那寶物,你倒是可以貪心一試……”

  如此貪心?那他寧可就這樣一直苦苦困雨瓶頸之中一直到死。“前輩的心意我領了,只是我實在不敢妄想至此?!苯鸷A枵f道。

  就在這時,什么人攀爬上了屋頂。在黑夜里那一絲極其細微的聲音都被二人收入耳中。

  安陽拂袖捏訣,一邊說道:“海凌既然沒有這個想法,那我這就走了?!彼σ宦?,“你也好管好自己的人?!苯鸷A椟c頭鞠躬,片刻后,安陽原本站的地方已經是空無一人。

  金海凌收起嘴角的笑容,頓時面若寒冰。

  他身后探出一個頭來,那女子姣好面容,體態(tài)優(yōu)雅,一看便是大戶人家的子女。金海凌自然知道這是誰,他不由得臉色一黑。

  “師兄……”她撒嬌道,“你怎么能半夜三更不睡覺,站在這屋頂上呢?擔心死我了啦!”她說著說著已經依附了上來。

  金海凌不動聲色,甚至連看都不看她:“燕子,你能不能改改你偷聽的毛?。靠傆幸惶炷銜Я吮鄙??!?p>  因為撲了個空,還莫名其妙挨了訓,她已經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只好訕訕發(fā)笑道:“師兄,哪有那樣夸張??!”顧不上委屈,她挽住金海凌的胳膊,討好似地搖了搖。

  “行了?!苯鸷A杼氐貫榱怂砷_手拍了拍她的肩,“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他走了兩步,卻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被身后女子禁錮住。

  北山燕深知自己沒有辦法挽留金海凌,便使出渾身的力氣從身后將他抱住,口中振振有詞:“師兄!燕子想……與你一起。即便不能共度良宵,也陪燕子聊一聊,說說話要好一些?!彼€想繼續(xù)說下去,金海凌趁機轉身就是一個手刀,他這小師妹便立刻暈倒俯在了他的胸口。

  將他那暈死過去的師妹房間花了好一會兒,金海凌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點了燈,打算徹夜不眠,趁著姣好的月色和秋風夜讀。就在他剛剛打開一本書的時候,他忽然覺得不妥,這房間里怪怪的,他熄燈走到床頭。仔細豎起耳朵聽,不過子時,外面已經有雞叫聲了,爐子里的火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還有……身后的腳步身!

  他一個轉身,捏了個訣,破了那隱身咒,不用看也猜出了來人是誰,他便眼疾手快地將還在發(fā)愣的小姑娘禁錮在了床上。

  臂彎里的人,正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睛看著他,那表情,氣憤、驚慌、害怕。

  他忍住笑容,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卻莫名覺得心里有點甜。

  “我把你捉奸在床了吧!”她叫道。

  “捉奸在床?誰捉住誰?”金海凌收了收臂彎,覺得這小姑娘怎么這么不知好歹,再怎么說,他們現(xiàn)在也是在一張床上睡著的了。

  霖琊并不吃他這一套,以一股驚人的力量推開他,吼叫:“海諾哥說你只會做表面功夫,是??!你也只是會做做表面功夫罷了!”還沒站穩(wěn),她就忙著逞嘴上之快了。

  “嗯哼?”他坐起來發(fā)出無所謂的聲音,又想去扶她,畢竟這屋子里燈已經熄了,僅僅靠月色,他有些擔心。

  霖琊指著他的鼻子說:“我就是氣不過你這幅樣子,冠冕堂皇的虛偽樣!”

  夜色里,他終于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還有呢?”

  “還有?還有你嘴上一套背后一套!每次都說出那樣輕浮的話,可如今……如今你卻在這里……”霖琊臉都憋得通紅,沒想到她居然能遇到這樣不要臉的人。

  金海凌倒是覺得無所謂,霖琊這樣無非就更加抓狂可愛一點,他笑道:“嗯……這個你說過了嘛,就是虛偽嘛……”

  這哪是虛偽?明明是你被動手動腳不拒絕,兩人也不知道在房間里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呢。霖琊心里暗想,卻轉瞬間無法組織語言。一切都太突然了,她居然完全忘記了自己來的原本目的。她蹲下來,將頭埋在雙腿之間。她,表現(xiàn)的太過于明顯了……

  啊啊啊……主要是誰能想到,她的隱身術竟然被識破了??墒撬鰸姷臅r候,仿佛也知道金海凌不會生氣一般地胡鬧?這太奇怪了!

  “霖琊?”她感覺到金海凌已經蹲在她面前了,他在嘲笑她。他揪了揪霖琊的耳朵,換一種自己從來沒有過的語氣道:“你怎么連生氣都這么可愛?”

  不是他有意輕佻,只是每一次,無論是現(xiàn)在還是過去,哪一次……都是真心話……

  他繼續(xù)說:“還有每一次逃跑的時候,你就像一只在我心窩上跳的兔子一樣?!?p>  像是早有防備,他擋住霖琊從儲物空間里拿出的一塊板磚,說教道:“若是你修煉的時候,也能有這樣的勁頭,現(xiàn)在恐怕早已在這九重天上了吧?”

  九重天?想得美,她為何要去那九重天?搞得跟他們天上多好一樣??墒沁@一切又與金海凌又何干?霖琊頓時氣得磨牙,猛地站起來退到墻角里。

  “與你何干?”

  金海凌好像是在開玩笑:“那既然你也不好好修煉,為何不分些個時間與我?”

  霖琊忽然慌亂,但冥冥之中已經有了答案,她問:“什么意思?”一切都朝著她渴望的方向發(fā)展過去了。金海凌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

  “成為我的道侶吧?!彼J真地看著霖琊,“就算再討厭我的為人,再恨我草菅人命的做法,那你只喜歡我的皮囊也不可以嗎?”霖琊沒路可走了。

  他靠得很近:“你不是向來喜愛我的皮囊嗎?”

  哪有??!霖琊的思緒被這忽如其來的請求搞得很亂。她已經在忙著想,自己是什么時候暴露出喜歡他皮囊這件事的了。

  但金海凌已經抓住了霖琊的手,嚇得霖琊脫口而出:“可是你又不可能認真對待我們的感情。”

  可是金海凌卻認真地:“我們之間從零開始不好嗎?還是說你現(xiàn)在在懇求我認真對待?霖琊,我們早就認識了,比你和那兩個小矮子更早,所以他們才不知道我的存在。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誰也不欠著誰,給彼此足夠的時間,這樣不好嗎?”

  霖琊頓時覺得,金海凌以前可能是欠她錢了,現(xiàn)在想騙她一筆勾銷。可是她已經來不及思考,因為金海凌已經靠她越來越近,她立刻抬起頭閉上眼睛。

  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金海凌覺得好笑,拿出一個銀鐲套在她的手腕上。覺得有異物的霖琊緩緩睜開眼,滿臉的尷尬。尤其是金海凌那一句:“怎么了?難道以為我會吻你嗎?”

  雖然沒有蠟燭,但是他還是看出來霖琊臉上的紅暈了——她很害羞了,并且很喜歡那個鐲子。

  “雖然沒有長輩可以為我們作證,但是從今天起,這個鐲子就會見證我們的未來,你看如何?”金海凌敲了敲她的頭。霖琊頓時吃痛的摸著頭,尋思著這人怎么沒輕沒重的?嘴上說道:“可這個鐲子實在漂亮,我可以考慮考慮?!蹦倾y鐲子上,還有一塊極其罕見的綠寶石,她從未見過有那種綠色,可以反映出如此悠遠而又閃耀的感覺。她試了試拿下來,可那鐲子就好似會變大縮小似的,怎么也拿不下了。

  霖琊抬起頭,弱弱地看著觀察自己許久、面色有些不善的金海凌。他已經是一副冰山臉了:“你以為我會讓你輕易脫下來嗎?”霖琊張大嘴巴,有些吃驚。

  可沒過一會兒,金海凌又來揉揉她的頭道:“還有兩個時辰不到天就亮了,你早點兒回瑯玥山吧?”

  霖琊點頭之后,悄悄朝他翻了個白眼想到:這人變臉變得比他手里的書還快。

輪回百遍

我一直想寫出很平凡的故事,心酸卻偶爾有甜的故事,所以瑪麗蘇的人可能就看不了了。很多故事就是這樣,你看上去像女主,他看上去像男主,可是換個角度來看呢,只是一個渺小的塵埃。說到這里,我可能就是想寫一個很渺小的小妖怪,但她也是有閃光之處的。好像廢柴逆襲文啊……但是,短時間內,不存在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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