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謝梓檀、季言鈺
配角:繼續(xù)二人世界(啊哈哈,開玩笑的)
地點:季王府
季言鈺放下遮擋的長袖,滴水未沾,輕輕解開眼前的絹布,繼續(xù)靠在藤蘿上等著不明物體自己上來……
謝梓檀在水里猛喝幾口水后,調(diào)整呼吸,雙手巴拉巴拉的努力將自己的身體帶出水面,一浮出深呼吸一口,便看見水池邊斜靠在樹旁的少年,單手撐著腦袋,還是一身白色長袍,赤著雙足搭在水池邊,那用來遮眼的絹布已經(jīng)解開一半,隨意的掛在胸前隨著微風(fēng)拂動。
一雙含水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謝梓檀這是第一次那么清晰的瞧見他的眼睛,細(xì)長有神,分寸拿捏的極佳,她一時間不明白為什么看到眼前這副畫面,竟然會覺得季言鈺這個樣子……
似乎,太妖嬈了……
雖然不該用這樣的詞匯形容男子,也不知為何那瞬間會覺得有些口渴,一直在咽口水……
難道是剛剛一路小跑爬墻累到了?
這池子的水剛剛也喝了不少了,難道還沒喝夠?
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眼神開始亂飄,那雙懸在水面上的腳,白的太過于明顯,甚至于微微反光,似乎是不常出門的樣子,剛剛他應(yīng)該是坐在池邊戲水吧……
等等!戲水??
謝梓檀突然瞠目結(jié)舌,“你你你……你剛剛不會坐在這里!洗腳吧!?。。 ?p> 季言鈺饒有趣味的看著他,“怎么?我覺得這天氣悶熱,想在我府里的池子里泡泡腳涼快一下,有何不妥嗎?”
“你要是想泡腳不能讓侍從給你打好水嗎!怎么能就在池子里泡!”謝梓檀已經(jīng)感覺到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了,偏偏她又不能說她已經(jīng)喝了好幾口某人的洗腳水了,現(xiàn)在只能是打落牙往肚里吞的感覺,真的是令人憋了一團(tuán)火在肚子里。
“我竟然不知道,我的起居事物現(xiàn)在由謝府千金負(fù)責(zé)了,我身為這府內(nèi)之主,都不能做主隨意泡腳了?”季言鈺將雙足收回赤著足起身,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往內(nèi)室里走去。
“等等等等,我不是這個意思,哎呀,你就不能拉拉我嗎,我出不來這水池??!”她吃力的用手撐著岸邊的大石塊,卻怎么都撐不起來,也不知道是衣服吸水太重了,還是自己太胖了,一直來回在水里折騰。
見季言鈺充耳不聞還是慢悠悠的向前走著,她氣的要死,加上剛剛喝了幾口……
“喂!都說這季王府乃天下第一王府,怎么連這接人待物的禮儀都不懂!有這么對待……”
“我季王府雖然不出世很久了,但還是有王府接待的規(guī)格,你下次要來,需沐浴焚香三日,送上拜帖,等我同意后,自會打開大門恭迎的,你這般行徑也不像是謝府百年書香門第的作風(fēng),”季言鈺停住腳步伸手摘下頭頂盛開的玉蘭。
“好好的大門不走,為何總是想著爬我王府的圍墻,我王府外的幾棵樹在這半年里都要被你爬遍了,謝府大小姐?”
他將手中玉蘭一瓣瓣剝開放置手心,輕輕聞了一下便盡數(shù)散落在滿地凋落玉蘭的草地上,回身看著已經(jīng)精疲力竭的小女童,離得不遠(yuǎn),雖然宛如落湯雞一般狼狽,但是也遮擋不住那雙靈動的雙眼,是一雙充滿了活力的眼睛,不似那些養(yǎng)在深閨的小姐,總是少了些孩童特有的燦爛……
謝梓檀被他一番有理有據(jù)的說辭打敗了,但是卻并不想認(rèn)輸,她轉(zhuǎn)過身靠在池邊,也不著急上來了,仔仔細(xì)細(xì)打量著整座院子。
上次來的時候雖然這里也有處水池,但是似乎現(xiàn)在這個是最近剛剛擴(kuò)建的,這滿園中除了身后的幾棵玉蘭,再無半朵花,都說,不清花韻,難入高雅之境,但她卻覺得此處無花才更顯清雅之態(tài),才配得上身后……
呸,配得上個屁,還清雅高潔呢,她都在水里泡了這么久了,也不見他行君子之禮幫個忙將她……
謝梓檀看到了她的那個布包,“哎呀,我差點忘了……”立馬向她那個布包游去。
季言鈺看著轉(zhuǎn)身賭氣不理他的女娃娃,原本休閑自得的靠在池子里享受著,又突然耍著狗刨式的泳技朝著她那個布包游去,越發(fā)覺得這心里就像得了什么玩具一般,看什么都順眼起來。
他本來就是懼熱才來這處園子納涼的,現(xiàn)在仿佛連平日里最討厭的烈日看起來都親切了許多,便心情極好的慢慢走到水池邊等著她拿了布包游回來。
謝梓檀看著懸掛在頭頂?shù)牟及?,開心的用手去接,卻沒意識到她這是在水中,要是沒有她兩個小爪子不斷劃水,她就會掉下去的。
“糟糕!言鈺!我不會水了!”身子猛地下沉,她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季言鈺聽聞明顯愣了一下,卻也來不及細(xì)想,面前的女童已經(jīng)抱著布包消失在水面了,他只得跳入水中,向她的位置游去。
這池子雖然不深,但是對于謝梓檀這樣的身形而言,足以發(fā)生意外,季言鈺潛入水中看見她抱住懷中的布包緊閉雙眼雙腳不停的撲騰,加快了速度。
當(dāng)謝梓檀被季言鈺拎著上了岸,就被丟在了草坪上,她怒的看向身后像拋垃圾拋開他的少年,正想開口指責(zé),卻見他全身都濕透了,一頭未束起的頭發(fā)全部貼在胸前。
明明兩個人都濕透了,怎么他一點都沒有狼狽的樣子,原本寬松的袍子現(xiàn)在緊貼著身體,反而,反而有種弱不禁風(fēng)的感覺……
拜托,差點溺水而亡的人是她誒,怪不得書上說不可以撒謊,差點就驗證了爹爹撒播在外的流言了。
“看來帝都所言,謝府小姐溺水受驚不是空穴來風(fēng)?!奔狙遭暱粗鴿翊鸫鸬囊路?,也不忘挖苦她,竟然一點也不覺得不適,反而有種久久沒有的暢快,距離上次如此狼狽,還是在宮里的時候,那個夏日,他也在戲水,同那位亦師亦友的少年……
“啊啊啊啊啊!都濕了!??!”季言鈺的思緒被拉回,就瞧見坐在地上的女童正把她那個寶貴布包打開來,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
“我的金糕,我的冰糖葫蘆,還有我的面人……嗚嗚嗚,早知道如此就不費那么大力氣搜刮來了,都泡湯了,還真是’泡湯’了!”
他聽著女童的哀嚎,看著一地已經(jīng)被泡水變形的物件,還有膨脹吸水的各類糕點,心上似乎有羽毛劃過般微微顫動,上前撿起一個似乎是包在最里層還未濕透的紙包,輕輕打開。
“這是,蜜餞?”似乎有淡淡的桃子清香……
“這個沒有濕透,這個沒有濕透!”謝梓檀從地上跳起來湊在他的身邊瞧了瞧,便用手捏起一塊往嘴里一塞。
“是蜜餞鮮桃!”她興奮的叫起來,滿口的甜蜜清香瞬間將抑郁的心情一陣清掃。
“這不是給我的嗎?你為何吃起……”季言鈺突然被一塊蜜餞塞住。
“怎么樣怎么樣?是不是頓時心情就好起來了,這鮮桃蜜餞是金風(fēng)樓最有名的果餞了!”她順手將蜜餞塞入他口中,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季言鈺瞧著面前突然放大的面容,突然一陣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心里慢慢散開,他垂下眼眸似乎在細(xì)細(xì)品位著嘴里的蜜餞,那清新的桃子香,那只肉乎乎的小手留在唇間的余溫……
還有女童身上散發(fā)著的淡淡檀香,一直纏繞在他的鼻尖……
謝梓檀見他不做言語,心里覺得奇怪,難道是不合口味,見少年長長而又微顫的睫毛,還有這精致的面龐,還有除了這手心中的蜜餞味,他身上的淡淡玉蘭氣息里,夾雜著一絲藥香……
藥香?
她回過神,只見他們之間的似乎離得太近了些,她的雙手搭在著他的手肘處,這樣子好像過于親密了……
謝梓檀突然不自在起來,瞬間覺得無比燥熱,立馬跳開數(shù)尺遠(yuǎn),玩弄起腰間的紫檀木牌,”那個,你身子不好,進(jìn)去沐浴更衣吧,不然著涼了,我這罪過就大了……”
季言鈺起身將手中的蜜餞包裹好悄悄握在手心,藏在長袖中,好像剛剛什么也沒發(fā)生的樣子,走過假裝在忙,雙手不斷玩弄枝丫的女童。
“靈均,備水?!?p> 暗處悄悄躲著的靈均差點一個沒站穩(wěn)滾出來,原來世子早就發(fā)現(xiàn)他在那兒躲著了,只能硬著頭皮出現(xiàn)。
“世子,我這就去準(zhǔn)備好熱水和換洗的衣服?!敝x梓檀絲毫未察覺這身邊有人,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一旁的隨從,雖然有些驚嚇,但也馬上鎮(zhèn)定下來,也對,這諾大的王府,怎么可能沒有貼身仆人伺候著。
“你帶著謝府小姐去旁邊的玉蘭偏殿,讓鶯語伺候著?!奔狙遭曨^也不回的走進(jìn)臥室。
“喚正則來伺候我沐浴?!?p> 靈均欲哭無淚,世子這是生氣了,都不要他伺候了,往常這起居事物都是他著手的,現(xiàn)在竟然被世子支開了,轉(zhuǎn)身對著謝梓檀行禮。
“小姐,這邊請吧?!鼻浦@位謝府小姐除了這身份似乎并無特別之處,也不似這大家閨秀足不出門的樣子,世子竟然能容許她三番五次的翻墻而入。
“你家世子就這么走了?我都還沒同意要不要留下沐浴呢,他就這么自作主張給我安排好了?”謝梓檀雙手插在腰間,一副覺得不可理喻的模樣。
“憑什么他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又不是他的隨從……”她抬起腳就要離開。
“你就要以這副模樣從我王府里離開?”身后的窗戶被人推開,季言鈺站在那兒盯著準(zhǔn)備離開的謝梓檀。
“謝府離我這走回去至少要三炷香的時間,你全身濕透,衣冠不整,要如此在街上引人注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謝府小姐前段時間似乎是閉門謝客……”
“你叫靈均是吧,還不帶路?在那里站著干嘛?”謝梓檀轉(zhuǎn)身看著站在那里左右為難的侍從,將滿肚子憋屈全部發(fā)泄在他身上。
“你家世子可說了要你準(zhǔn)備好換洗的衣服,那你快去給我準(zhǔn)備好,聽說這帝都紅袖坊的衣服如今可是千金難求,也不知這季王府的面子夠不夠給我討一件來?!?p> 她故意將聲音放的老大,讓屋內(nèi)人聽著,從進(jìn)來到現(xiàn)在,她一路憋屈著,以前在府內(nèi)都是所有人奈何不了她,可是到了這季王府,她總是落在下風(fēng),每每都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做,真的是越想越生氣。
“沒想到,太子殿下體恤謝府小姐,準(zhǔn)許不用出席宮宴的好意倒是白費了,原來你同這帝都各府犯花癡的千金一樣,都想著進(jìn)入這皇宮內(nèi),一睹他的風(fēng)華……”季言鈺幽幽的感嘆道。
“靈均!給我隨便拿一套衣服就行了!”謝梓檀已經(jīng)自顧自的往偏殿方向去了,再立在那里怕是這好不容易的心悸要被氣的再犯病了,深呼吸深呼吸,不跟無恥之徒一般見識。
靈均立馬跟上,心中已經(jīng)是萬馬奔騰只想快點離開,果然是不能再好奇湊熱鬧了。
穿過了這茂密的林子而來的微風(fēng),褪去一身的燥熱,帶來陣陣涼意。季言鈺看著手中的蜜餞,放好,離開窗邊。
2019-7-7-1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