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潤物細無聲
葉之謙爬上古城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身著碧色及膝裙的女孩兒，一臉憧憬地抬頭望天，淡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的頭發(fā)上，好似一幅完美的油畫。
這是他從小喜歡的女孩兒，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
無可否認，女孩兒的確美得令人驚嘆，而且是現(xiàn)代人中少有的麗質(zhì)天成。
陳嘉怡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后回過頭，“怎么起這么早？”
葉之謙望著嘉怡眼中的自己，“今天啟程去瀘沽湖吧，到了那里租輛摩托車環(huán)湖，我載你?！?p> 聽到“瀘沽湖”三個字，陳嘉怡馬上警醒，想起了那場事故，“不，不去！”
“為什么不去？聽說那邊風景非常棒，是真正的人間天堂！麗江的商業(yè)氣息還是太濃郁。拉市海又那么小，我問過當?shù)厝?，跟瀘沽湖完全沒法比！”
“嗯……但是，我累了。就想在這里多呆幾天?！?p> 不知不覺間，兩人湊得很近，呼吸挨著呼吸。陳嘉怡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他。那眼神，那語氣，仿若撒嬌。
“好啊，都聽你的！”此刻氣氛不要太好。
直到男孩兒忍不住輕輕地吻了一下女孩兒的臉頰，她才意識到自己似乎闖了禍。再這么大大咧咧的下去，會讓這個小男生誤會更深的！
而原本就忐忑的葉之謙，更加害怕陳嘉怡會因此生氣，再也不理自己。
“嘉怡，不好意思……你...別生氣，好嗎？”葉之謙臉上寫滿不安。
“之謙，我沒生氣。”
“之謙，以后別再這樣。我們都長大了，再不是小時候，不可以.....”
“嘉怡，我喜歡你......我當然知道我們都長大了。”這個吻自然不同于兩個人幼兒園時過家家，而是一個成熟男人對心愛的女人的表達。雖然他的口氣里透著只有少年才會流露出的不服氣。
“總之，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適合更好的人，更好的感情?！眴渭兊男乃紗渭兊膼矍?。陳嘉怡雖不忍心如此冷漠地對待他，但理智告訴她這種事情不可以拖泥帶水。
“難道你有喜歡的人了？”據(jù)葉之謙的了解掌握，不能吧？！
“沒有?！?p> “那你，很討厭我？”
“不，之謙......我只是，現(xiàn)在完全沒有戀愛的想法，只想好好念書，我準備考研?！?p> “這跟我們在一起有沖突嗎？我也打算考研啊，我們可以相互促進，共同努力！我打算報考華夏大學(xué)......”
“不，你是學(xué)生物工程的，成績又那么好，要么繼續(xù)留在安平大學(xué)，或者選擇科學(xué)院，都更適合你。沒必要因為我改變自己的方向。”
“嘉怡，我不明白，既然你沒有喜歡的人，為什么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對你的心，這么多年了，你還不明白嗎？陳嘉怡，我葉之謙這輩子非你莫屬，你看著辦吧！”他索性將憋了多年的心里話都講出來。
“這輩子......可是之謙，一輩子太久了。”
從初中到大學(xué)，陳嘉怡從一個懵懂女孩長成青澀少女，她身邊從來不缺追求者，但她一直都沒動過心，直到遇見了陳嘉誠。
時間回到2005年深秋，自從看見了陳嘉誠的“女朋友”，她再也不敢打擾他，尊嚴告訴她不可以打擾。
直到有一天，陳嘉怡和室友去美食街吃飯，在店里坐下不久，坐在陳嘉怡對面、面向店門的胡欣兒就向她使了眼色。回頭一看，陳嘉誠正在同那天她見過的女孩兒吃飯。
身后傳來女孩兒的聲音，“哥，我還是想報華影大學(xué)。你跟媽再說說，求你了！”
陳嘉誠說：“嘉寧，這條路并沒有你想象那么好走，咱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可不想有一天看見你吃虧......”
“是你告訴我，不該輕易放棄自己的夢想，這就是我的夢想，你怎么反倒不支持了??？”
陳嘉誠沒辦法，“你呀……”
“那你再跟媽說說。哥，我不會讓你那么辛苦的，大不了我半工半讀?！?p> “錢的事不用你操心。專心學(xué)習！”說著，又給對方添了碗湯。
哥？妹妹？妹妹！原來是這樣！陳嘉怡的天空迅速放晴。
雖然葉之謙再一次被拒絕，但他不會退縮，反而會越挫越勇。
在接下來的旅程中，他仍然會幫陳嘉怡背包，拿所有的行李；路上只要遇到特別的小飾品，都會買給陳嘉怡，盡管她不肯要；點菜時從來只記得陳嘉怡的口味，以至于同行的其他伙伴都罵他重色輕友......
潤物細無聲的呵護。
陳嘉怡不是鐵石心腸，說不感動，那是假話。
有些事情上天似乎早已注定。前往香格里拉時，陳嘉怡和葉之謙一輛車，其余四人一輛車。這樣的安排，顯然是兄弟們在為葉之謙制造機會。葉之謙開著雅閣，本來皮實耐造的車子，不知為何故障燈亮了，他將車停在路邊檢查車況，陳嘉怡也跟著下了車。突然，山石滑落，葉之謙想都沒想就將她護在懷里......
彷佛睡了很久。還是在病房。熟悉的高大的身影站在床邊，他的陰影自上而下覆蓋下來，無形中產(chǎn)生了一種強大的壓迫感，一張俊臉就在眼前，一雙烏黑的眼睛直瞪瞪地......陳嘉怡偷偷地掐了掐自己，疼。確定現(xiàn)在沒做夢，或者大約夢醒了。
“嘉誠......”夫妻沒有隔夜仇。更何況，數(shù)日的分別，她早就沒那么大的氣了。
對方卻一臉詫異，“同學(xué)，你認識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陳嘉怡有點懵逼。
再細細看去，面前的男人哪里是自己中年有為的老公，而是十幾年前的陌生人陳嘉誠。
這男人真扛老。不，是年輕時長得就比較顯老，等到老一點時反而沒太大的變化。或者，換個說法更為貼切，人家這叫氣質(zhì)成熟。
他們真正的相識，或者說，是陳嘉誠真正認識陳嘉怡，是在華夏大學(xué)法律系的模擬法庭，彼時，他是模審主持人，她是校新聞社的小記者。陳嘉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采訪模擬法庭這樣的“重任”。
一場模擬法庭辯論是否精彩，不僅取決于各位演職人員的思辨能力和對角色的精準把握，也取決于主持人對案情和法理的透徹分析，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陳嘉誠專業(yè)基礎(chǔ)扎實，曾獲過全國大學(xué)生“理律杯”最佳辯手，口才自是沒話說，他主持的模擬法庭不僅在校內(nèi)座無虛席，還經(jīng)常被邀請到兄弟院校觀摩交流。
“師兄，模擬法庭作為我校法律系一大特色亮點，您認為對于教學(xué)有什么樣的促進作用？”
他目光平和，嚴肅認真地回答：“由于深受大陸法系的影響，我國傳統(tǒng)法學(xué)教育拘泥于專業(yè)領(lǐng)域的知識傳授，教育過程相對封閉和狹隘，造成教育成果與社會需求之間存在嚴重脫節(jié)，日漸受到司法實務(wù)界人士的質(zhì)疑甚至嚴厲批評。而素質(zhì)教育謀求人的全面發(fā)展，培養(yǎng)學(xué)生的創(chuàng)新精神和實踐能力，樹立學(xué)生崇尚法治精神、追求公平正義和維護清正廉潔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模擬法庭教學(xué)特別注重理論與實踐相結(jié)合，促進理論知識向?qū)嵺`技能轉(zhuǎn)化，有助于克服我們傳統(tǒng)法學(xué)教育的弊端，推進職業(yè)素質(zhì)教育......”
陳嘉怡不一定知道當時的自己是怎樣的一臉花癡狀，但她一輩子都忘不了那種在少女時第一次遇見喜歡的人，才會有的小鹿亂撞的心情。
記者是帶著任務(wù)來的，中間問了什么沒啥印象了，但她清晰地記得自己的最后一個問題是：“師兄，您畢業(yè)后會當律師嗎？”
“我想不會吧?！?p> “為什么呢？聽說您本科時連年第一名，也因此公費保研。專業(yè)知識肯定過硬，再加上您邏輯嚴謹，口才又這么好，以后絕對不亞于田前輩的！”
“太過獎了！謝謝你，我一定會努力的。”居然拿自己跟國內(nèi)刑事辯護第一人，他們的師叔田永寧作比，這小妮子也太看好自己了。陳嘉誠不禁紅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