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過了照片之后,楚君澤和那位同學說了聲謝謝,就拿著相機向著幾人走了過來。
“走吧,我們回去吧。”
回去之后,看著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有一陣子,幾個人就找了一個能坐四個人的地方坐了下來。
楚君澤看著唐小糖和李陽宇開口說道:“說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隨便問?!?p> 唐小糖開口說道:“我是完全聽不懂你們剛剛說的所有東西?!?p> 楚君澤把目光轉向李陽宇,見李陽宇也是點了點頭,楚君澤只好無奈的說道:“那好吧,我就從頭開始給你們解釋吧?!?p> 楚君澤想了想之后開口說道:“恩,我們就先從敖魯古雅說起吧,敖魯古雅其實是一個地名,具體的地點呢在內(nèi)蒙古根河市敖魯古雅鄉(xiāng)?!?p> “那里生活著鄂溫克族部落,這個部落現(xiàn)在被人們稱作是森林里的養(yǎng)鹿人,在此之前呢,他們也是一個狩獵民族,所以那邊的村子還有一個名稱,叫獵民村?!?p> 唐小糖這時好奇的插嘴說道:“那他們?yōu)槭裁床辉卺鳙C了呢?”
“因為生態(tài)平衡被人類破壞,再加上一些偷獵者的增多,大興安嶺里很多野生的動物都快滅絕了,所以國家決定禁獵,所有的獵民一律上交獵槍?!?p> “那他們怎么生活呢?”
“政府對敖魯古雅的獵民實施了生態(tài)移民,讓世代生活在山里的鄂溫克族獵民都搬進了北歐風格的二層樓房,馴鹿也有了專門的鹿舍。”說到這里,楚君澤喝了口水繼續(xù)說道:“但是馴鹿離不開山林,所以一些老人還是會放棄舒適的生活環(huán)境,選擇重返山林,建立起了獵民放牧點。”
唐小糖疑惑的問道:“既然有了好的生活環(huán)境,那他們?yōu)槭裁催€要回到山林呢?”
楚君澤搖了搖頭說道:“那只是你以為的好的環(huán)境,但是他們是鄂溫克族的獵民,從小就生活在山林里,一直與馴鹿為伴,對于馴鹿有著難以割舍的感情,這種感情就像是你養(yǎng)屬于你的心愛的寵物一樣。”
唐小糖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楚君澤繼續(xù)說道:“我之前有幸去過那里一次,那里的老人們能夠清楚的分辨出每一頭鹿,在他們眼里,那些鹿就像是他們的孩子一樣,他們和鹿的交流,就像是和人聊天一樣自然,而鹿似乎也能聽得懂他們說的每一句話。”
李陽宇這時候問道:“楚老師,那你們之前說的《敖魯古雅的養(yǎng)鹿人》又有著什么樣的故事呢?”
楚君澤笑著開口解釋道:“《敖魯古雅的養(yǎng)鹿人》是導演顧桃“鄂溫克三部曲”中的一部,是他寫給敖魯古雅的挽歌,其中講述的是額爾古納左旗三戶馴鹿人家艱苦的日常生活?!?p> “根據(jù)季節(jié)的不同,他們往返于山下的定居點與山間的草場,極端的環(huán)境考驗著他們的身體,禁獵令之后無根的生活,則給他們的精神上帶來了毫無止境的折磨?!?p> 解釋完之后,楚君澤嘆了口氣感嘆道:“在現(xiàn)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民俗的傳統(tǒng)竟然成為了文化的奇觀,真的是太好笑了,而作為導演的顧桃則是有意識的在抵制著這種獵奇的視角,他在大興安嶺傾注了十年的心血,和鄂溫克族朝夕相處,將這個民族所有的無奈一一拍攝進了自己的鏡頭,用手中的相機,為敖魯古雅寫出了自己的理解和注釋?!?p> 蘇以安聽完之后想了想問道:“你去敖魯古雅,不會是為了追隨這位顧桃導演的腳步吧?”
楚君澤點了點頭贊賞道:“聰明,顧桃導演是我非常敬重的一位前輩,他為了讓后人們知道敖魯古雅的文化,耗費十余年的時間,選擇扎根大山,這種勇氣和毅力是很值得我們學習的?!?p> “這么說,顧桃導演算是你的偶像了?”唐小糖在一邊調(diào)侃道。
楚君澤想了想之后說道:“嗯,也可以這么說。”
李陽宇這時也笑著說道:“楚老師這才叫追偶像最高的境界?!?p> 唐小糖笑著問道:“怎么說?”
李陽宇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普通人追星,追偶像都是奔著好看的皮囊去的,但是楚老師這種就顯得比較高級了,他不光是在精神上追著自己的偶像,而且自己也親身行動了?!?p> 唐小糖這時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那些追星的也沒少去追著自己的偶像啊,還有的堵機場啊,跟蹤啊,這種事情比比皆是嘛?!?p> 李陽宇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你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說的可不是你說的那種事。”
唐小糖疑惑的問道:“那你說的和我說的有什么區(qū)別嗎?”
李陽宇耐心的解釋道:“區(qū)別就在于,他們只是追,而楚老師這些年一直在致力于傳統(tǒng)文化的傳播,他也想用自己手中的相機,把那些快要失傳了的手藝記錄下來,好讓后人可以看到?!?p> 解釋完之后,李陽宇看著唐小糖無奈的說道:“這種精神上的追隨自己的偶像和你說的那種無腦堵機場的是有很大的區(qū)別的好嗎?”
唐小糖不以為意的說道:“那你不早說,誰知道你說的什么意思嘛!”
眼看著兩個人又要吵起來,楚君澤連忙說道:“好了好了,我們不討論這個了,要吃飯了,你們兩個去點些東西吧?!?p> 唐小糖和李陽宇這才點了點頭,向著前臺走去,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楚君澤無奈的苦笑了下,扭頭看著正在發(fā)呆的蘇以安,在她面前擺了擺手說道:“以安,想什么呢?”
蘇以安偏過頭,笑著說道:“我在想,你是受了伯母的影響,才會選擇成為一名攝影師,去走伯母曾經(jīng)走過的地方,那顧桃導演在山林中一呆就是十年,是不是也受到了誰的影響呢?”
楚君澤聽完笑著說道:“你說的沒錯,顧桃導演也是受到了自己父親的影響。據(jù)說他的父親曾經(jīng)在鄂倫春文化館工作,那時候他和狩獵民族一起進山,在大興安嶺的原始森林之中跋涉,留下了許多珍貴的文字手稿和圖像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