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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不近蒼云

第三章

追不近蒼云 聚火爆破 3430 2019-06-26 14:41:18

  鷹愁山脈橫梗在豐原國和金狼國之間,南面是豐原國,北面就是金狼國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位于草原中間的鐵木部落現(xiàn)在統(tǒng)治著金狼國,今天的鐵木部落里雖然像平時那樣有嬉笑打鬧的兒童不時穿過,但鐵勇士們并沒有湊成一個個圈兒捉對摔跤比試,而是和其他五個部落的勇士坐在一起豪飲著,中間的大帳內(nèi),氣氛卻不像外面那么熱鬧,六個男人圍坐在大帳中間沉默不語。

  “鐵木雄,要我說,我直接帶著我的偏刀勇士去殺些人讓他們長長記性,再耽誤下去,馬都不知道讓他們弄到哪里去了。才半年他們就好了傷疤忘了疼,現(xiàn)在都敢跑到爺爺我這偷馬來了?!狈欧鹗侨淌懿涣诉@種沉默,一個男人搶先說道,他的頭發(fā)在火光的映射下發(fā)著淡黃色的光,碧綠的瞳孔里,兇狠這個詞不需要更多的詮釋。

  一只大手有力的握住他的肩膀,身旁的男人說:“格爾察目,你沒看首領還在想辦法么,咱們等著首領決定就好了,你急什么?!?p>  “哼!這有什么好想的!原先咱們?nèi)屫S原國的糧食和女人,他們連個屁都不敢放,現(xiàn)在倒好,反過來搶到爺爺頭上來了!這口氣不出我怎么跟部落里的家人交代?”格爾察目越說越激動,抖掉肩膀上的手,梗起脖子瞪大眼睛,好像還想繼續(xù)再說什么。

  “好了,格爾察目,我沒說不給你交代,不過人家搶你幾匹馬,你就要殺人么?”坐在主人位置的鐵木雄說話了,平靜的眼神里看不出他在想著什么,“馬是一定要搶回來的,現(xiàn)在馬還在咱們金狼國內(nèi),就算出了金狼國進他們豐原國,咱們搶回來也不是什么難事,但這件事不太正常,孫清澤半年前才把他外甥女嫁過來示好,現(xiàn)在偷馬……”

  “管他那么多干嘛!敢來惹咱們,殺回去就是了!看他以后還敢不敢!”不等鐵木雄說完,格爾察目的大嗓門又嚷了起來。

  三番兩次的被打斷思路,鐵木雄的火氣也上來了,他騰地一下從席地而坐整個人站了起來,指著格爾察目說道:“我都說了會給你個交代!你要是再敢打斷我說話,我就先給你張張記性!”

  格爾察目見他這樣,囁嚅的說:“你這脾氣應該往豐原國那幫慫蛋身上使,沖我來什么勁兒?!?p>  “你!”鐵木雄被他氣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先前說過話的雅禮芬見狀趕忙打起圓場來:“首領你消消氣,咱們還是坐下來說,這事兒是發(fā)生在格爾察目的部落里,他也是著急才跟你說了氣話,首領你也別怪他了?!?p>  聽完這話,鐵木雄再看看低著頭不吭聲的格爾察目,長出一口氣又坐了下來說:“不是我不想給大伙兒交代,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幾個部落合伙兒出去劫掠就能生存下去的時候了,原先咱們草原周邊全都是一個個小村落,咱們想搶哪個都行,但現(xiàn)在他們都抱團到一起了,只剩下了云里、豐原、依林和土砂國了,土砂國不用說,比咱們還窮,除了砂子什么都沒有,只能鼓搗一些巫術什么的神神道道的;依林國在大龍江另一頭,咱們過不去也回不來;云里國縮在鷹愁山脈里不出來,而且聽說他們那的人都是吃果子充饑,根本搶不來什么好東西。”鐵木雄瞇起了眼睛,好像終于想通了什么,“只有豐原國,他們的土地適合種莊稼,確實很適合咱們劫掠……”看到格爾察目又要說什么,鐵木雄伸出手制止了他繼續(xù)說道:“但是豐原也從一個個小村莊變成豐原國了,鷹愁山脈給咱們留下的口子也不大,豐原國的人又多,以后不可能一直被咱們劫掠,如果不想想其他辦法的話,咱們大草原上的金狼國以后不知道要怎么繼續(xù)維持下去……”

  聽到這里格爾察目終于忍不住了:“那咱們就去殺光他們!占領他們的土地!”

  鐵木雄看著格爾察目說:“那你知不知道豐原國有多少人,咱們金狼國又有多少人,你要一輩子都在殺人中度過么?那樣活著有什么意義?你不想陪著自己的老婆么?不想看著自己的兒子長大?”

  格爾察目被問的愣住了,他從沒思考過這些。

  這時雅禮芬問道:“那我們以后該怎么辦呢?”

  鐵木雄答道:“馬是一定要搶回來的,咱們金狼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好馬,有了這些馬咱們才有最好的騎手,絕不能讓他們得逞,但咱們要弄清楚是誰要偷這些馬,再往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p>  “關于這件事,我正要向首領說明?!毖哦Y芬插話說道:“偷馬的人我已經(jīng)查到了,是一家姓程的豐原國人,現(xiàn)在藏在我的部落里,是七年前從豐原國過來的,一直沒什么動靜,但我不放心他們,一直都在派人盯著他們,三個月前他們家有個小子去了格爾察目他們部落,之后就出現(xiàn)了偷馬這件事,我就起了疑心,派人去調(diào)查了,已經(jīng)確認就是他們家的人做的這件事?!?p>  “好哇雅禮芬!你都知道了這件事居然一直沒告訴我,要瞞我到什么時候?”格爾察目的大嗓門又嚷嚷了起來。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這件事我覺得還是直接跟首領匯報一下比較好,而且這件事不光是程家自己干的,你的部落里有人幫助了他們,我如果不確認好的話,你覺得我應該直接跟你說么?”雅禮芬看格爾察目又要發(fā)火,趕忙跟他解釋。

  聽完這句話,格爾察目卻突然安靜了下來,“那你懷疑是我指使的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確認不是了,我也是擔心才這么做的,沒有別的意思?!币姼駹柌炷空`會自己,雅禮芬安慰道。

  “好了,雅禮芬做的沒錯,沒人懷疑過格爾察目要背叛咱們金狼國,但事情發(fā)生了小心總是沒錯的。”鐵木雄終于下了決定,“既然知道了事情是誰做的,下一步就好說了,格爾察目,你帶人去追回馬匹,盡量不要殺人,馬匹追回來之后我會找孫清澤討個說法;雅禮芬,既然那家人在你的部落里,那就由你去把人抓過來,我要問問是誰指使他們偷馬的,這兩件事辦妥,我們再商量下一步該怎么辦。”眾人聽完點頭應是,格爾察目這個最能吵的卻不吭聲了,出了大帳后,格爾察目抓住走在他前面的雅禮芬,雅禮芬見他這樣,只能繼續(xù)安慰道:“格爾察目,我真的不是懷疑你,只是這件事可大可小……”

  “是誰?幫著他們偷馬的是誰?”感受到格爾察目手里傳來的力量,雅禮芬仿佛知道了他要做什么,沉默了半晌他還是嘆了口氣說:“是雅木察,他的孩子還小……”

  “我會幫他撫養(yǎng)他的孩子?!备駹柌炷柯牭搅讼胍拇鸢?,頭也不回的向著自己部落的同伴們走過去了,身后的雅禮芬伸手想要拉住他,但終究還是沒有那么做。

  六個來自不同部落的勇士這時候已經(jīng)推杯換盞喝了好久,仿佛都來自一個家里一樣,有的抱在一起哈哈大笑,格爾察目路過時卻像看不見他們一樣,眼睛死死的盯著一個男人,他越走越近,到了男人身旁大喊道:“雅木察!”

  男人聽到格爾察目的大喝聲,嚇得一激靈站了起來,酒都醒了一半,瞪大眼睛看著格爾察目,雅木察的身軀非常雄壯,格爾察目站在人群里已經(jīng)非常顯眼了,雅木察卻還要比他高出半頭來。

  “格爾察目,你這么瞪著我干嘛?正喝得高興,你這一嗓子嚇我一跳。”雅木察試圖緩和一下氣氛,笑著對格爾察目說。

  “是你幫著豐原國的人偷馬?”格爾察目問完這句話,整個草原上好像都沒了聲音,剛剛六個部落的勇士親如一家熱熱鬧鬧的場景好像從來沒發(fā)生過一樣,現(xiàn)在在草原上,分為了兩家,雅木察自己一家。勇士們一個個站了起來,他們自發(fā)的圍成一個圈,將格爾察目和雅木察圍在了中間,沉默的看著他們兩個。

  “雅木察,你不光玷污了自己的榮譽,還玷污了整個偏刀部落的榮譽,戰(zhàn)斗吧,證明你自己。”格爾察目這個時候嚴肅的一點也不像剛剛大帳里的那個大嗓門,他只是平靜的活動著身體,眼睛卻死死的盯著雅木察。

  “不過是幾匹馬,格爾察目,豐原國的人愿意出好大一筆錢,能買好多東西……”雅木察還試圖笑著解釋什么,但他的聲音越說越小,看著周圍一雙雙眼睛,他的腦袋一片空白,“不過是幾匹馬而已!我想用它們給兒子換點吃的和穿的!我沒錯!”

  “不要再說了,雅木察,打倒我,證明你自己沒錯?!备駹柌炷恳呀?jīng)做完了準備動作,他的眼神兇狠而堅毅,雅木察被他一直這么盯著,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流動的都慢了,他終于被這壓抑的氣氛擊垮了,大吼著沖向了格爾察目,雅木察的手大得出奇,五個指頭張開,好像一只手就能抓住格爾察目的腦袋,他也是這么打算的,左手張開籠罩住格爾察目的面門,右手握拳提在腰邊,他打算一拳擊倒格爾察目。

  戰(zhàn)斗中的格爾察目好像換了一個人,他一動不動的等著雅木察朝他靠近過來,巨大的左手不只擋住了他的視線,也擋住了雅木察自己的視線,思維已經(jīng)被氣氛壓垮的雅木察沒有注意到格爾察目身體的動作,還在想著握住格爾察目的腦袋,一擊放倒他。

  格爾察目等到巨手臨近自己的腦袋的時候,才猛地一低頭向右前方?jīng)_去,左臂伸展開一下就摟住了雅木察的腰腹,雅木察這時候才像從夢中驚醒一樣,他察覺到了格爾察目接下里要做什么,拼命的收回自己的左手,想用手肘去撞格爾察目的腦袋,但早在他醒之前,格爾察目的右手就已經(jīng)繞過了他的后背和左手握到了一起,接下來雅木察只覺得天旋地轉,美麗的草原從他的視線上方降了下來,當草原迅速填滿了他的視線之后,便是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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