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看看宋太師真病假病吧。
顏卿心中冷笑,面上卻一副呆萌道,“是姜伯伯言重了,我和他鬧著玩的,要是姜伯伯帶他去請罪,那我……那我也在這兒跟姜伯伯請罪了。我為老不尊,欺負子侄,還望姜伯伯恕罪,姜然侄兒原諒我。”
顏卿做勢要跪,卻被姜宇謙搶先扶住,“鶯鶯這是干什么,是這小子欺負了你,我哪里能讓你請罪?你們……你們和解了?”
顏卿點點頭,姜宇謙笑道,“那就好,我便不管你們這些小輩的事了。但如果姜然欺負你,你告訴姜伯伯,姜伯伯一定替你出氣。”
謝梓安默默嘆息,一群戲精,茶樓酒肆里放什么《西廂記》,放他們啊,他們站上去便是一出大戲,爾虞我詐詮釋得十分到位。
“謝謝姜伯伯對鶯鶯的關愛之情,姜伯伯于鶯鶯猶如父親,鶯鶯心中感激,如今我既然是他的姑姑,自然也該向姜伯伯學習怎么關愛后輩,不如……姜伯伯將他交給我,我?guī)ブ蝹??!?p> 治傷還是欺辱誰也說不清。
姜宇謙點點頭,“鶯鶯大度,那姜伯伯便將他交給你了,他若是惹你不快,你只管打罵。”
即便他上門,宋太師也不一定會見,與其那樣,還不如搭上宋鶯鶯這條線,姜宇謙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客套兩句,便將姜然如同貨物、牲畜一般,給了顏卿。
顏卿心中也很是滿意,還有比這更能解氣的事嗎?
全程姜然沒有說一句話,顏卿卻心中陰郁全消,笑得十分欠揍,“賢侄,可聽說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姑娘柔弱?”
姜然冷冷的看著她,嘲諷道,“柳姑娘好手段,搖身一變,成了宋太師的孫女?!?p> 顏卿頗為贊同的點點頭,笑得十分高興,“確實,我也佩服我自己?!?p> 有很多身份,能讓姜然不能造次,但她偏偏靈光一閃,想到了宋鶯鶯,那個宋家最小的姑娘,姜然的姑姑,沒見面就克死三個未婚夫的奇女子。
當真是緣也!命也!
顏卿抽出兩根姜然背負著的荊條,一根遞給謝梓安,一根在手中把玩,荊條被她在空中一揮,‘呼’地一聲,十分有力。
顏卿對著姜然棱角分明地臉,揮動荊條,姜然看在眼里,并不躲避。
這姑娘雖然喜怒無常,但在謝梓安看來,她做事總有自己地打算,不必他多加干涉。
荊條在姜然面前停下,顏卿贊嘆道,“賢侄好膽色,走吧,小姑姑帶你去治傷?!?p> 姜然不動,顏卿看向謝梓安。
謝梓安無奈,推了把姜然道,“走!”
推著姜然剛走進藥鋪,謝梓安便找了張椅子坐下,顏卿自覺地坐在他身邊,提壺倒了兩杯茶,一杯推給他。
走過來問話的藥鋪伙計還沒開口,就見顏卿指著姜然道,“給他治傷?!?p> 伙計應了一聲,幫忙解下姜然背負著的荊條,然后去請坐堂的老大夫。
老大夫查看了傷痕,丟下句:“皮外傷?!本腿ダ镩g調(diào)配治療外傷的膏藥。
謝梓安看著顏卿另一只手中的豌豆黃,示意道,“涼了就不好吃了?!?p> 顏卿試了試溫度,將其中一份遞給他,“謝哥哥可否替我跑一趟?”
有事‘謝哥哥’,無事‘謝梓安’。
這姑娘的良心到底是怎么長的?謝梓安看著顏卿,暗暗疑惑。
“嗯~謝哥哥~~”顏卿拉住他的袖子,嬌柔做作的撒著嬌,聲音甜膩至極,謝梓安打了個寒顫,甩開她的手,問道,“送去哪里?”
這是答應了。
滿足自己惡趣味后,顏卿將一份豌豆黃遞給他,“送去給我的爺爺宋太師,讓他嘗嘗味。順便告訴他,我玩幾日,晚點回去拜見他老人家?!?p> “葫蘆里又賣什么藥?”謝梓安問道。
顏卿瞇著眼睛,笑得像只狐貍,她薄唇輕啟,吐出“毒藥!”二字。
故弄玄虛!
謝梓安提著豌豆黃,出了藥鋪,往太師府而去。
顏卿目送他出去后,打開另一份豌豆黃,吃了起來。
姜然走過來,坐在她對面,“靠著這么點姿色,就將謝梓安迷得團團轉,柳芷溪,我真是小瞧了你?!?p> 顏卿白他一眼,道,“淺薄,我憑借的是我舉世無雙的才華?!?p> 姜然嘲諷的笑了笑,看著她手中的豌豆黃問道,“城南王婆家的?”
顏卿點點頭,遞給他一塊,“味道不錯,賢侄嘗嘗?!?p> 姜然并不接,“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是他找來的,他很確定,她就是柳芷溪,絕不是什么宋鶯鶯,但今日每個人都默認了她的身份,她到底干了什么?
顏卿聞言,微微一笑,“你傷我一次,我傷你一次,我們扯平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我恩怨兩清,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談談合作的事宜?!?p> “你……呵!柳芷溪,你是瘋子嗎?先不說你我勢不兩立,單就說以你的處境,拿什么跟我合作?”異想天開四個字就差寫在他臉上。
顏卿放下吃食,端正姿態(tài),做出一副上京貴女的樣子道,“我爺爺是宋太師?!?p> “我爹還是當朝左相呢!”他不屑道。
顏卿搖搖頭,“這可不一樣,你爹雖是左相,但其兒子眾多,他本人呢,又不看重出身,唯才是舉。據(jù)我所知你上面有三個哥哥,且都身居要職,而你的通直郎,僅僅是個虛銜。你下面的弟弟,也都不是無能之輩,他們蠢蠢欲動,想干掉你,證明自己的才干,得到你爹的重用,你這處境跟我比,還差了些?!?p> “誰告訴你這些的?”姜然一拍桌子,伸手掐住顏卿的脖子。
自然是你!
她和夏侯護成婚的前一晚,他冒著大雨,溜進大公主府,挾持了她,硬要跟她談心,這件事給顏卿留下了心理陰影,到現(xiàn)在她夜間酣睡時,都會突然驚醒。
“誰告訴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姜少爺就不想殺出重圍,在幾個兄弟中脫穎而出嗎?”顏卿神色鎮(zhèn)定,不曾表現(xiàn)出絲毫恐懼。
姜然冷笑一聲,放開她的脖子,“挑撥離間!柳芷溪,左相之位不能承襲,這點你不會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