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卿是長公主,這種活動每年都會參加,因此也認得回公主府的路,但無奈后有追兵,且他們都是身強力壯,跑得快的兵丁,他們熟悉上京,很快便將二人逼進一條死巷。
巷口處一隊人堵在哪里,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背著火光站在那里,呼吸平穩(wěn)有力。謝梓安下意識上前一步,擋在顏卿身前,他廣袖下的手扣住袖箭的機括。
顏卿撲進他胸膛,低聲道,“脫我衣裳?!?p> 謝梓安一愣,月色下的俊臉瞬間漲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顏卿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不動手,她自己來。
輕輕解開自己的斗篷,顏卿將衣衫脫下,女子柔美的身子便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嫩藕一般的手臂環(huán)住謝梓安的脖子,帶著些急不可耐去拉扯他的衣服。
謝梓安一張臉通紅,不知該怎么辦,雖知道她是有意演給那人看,但還是心跳加速,身子僵硬的像塊木頭,他第一次經(jīng)歷這般香艷的場景,自然有些不能自控,嘴里呼出的氣都炙熱灼人,一雙手不聽使喚的哆嗦。
意識道這樣委實丟人,謝梓安暗暗咬緊牙關,才沒有推開顏卿,一雙拿慣了狼毫筆的手,小心翼翼的摟住她的細腰。
兩個抱在一起,香艷旖旎,活像對私相授受,珠胎暗結的狗男女。
夏侯護趕忙轉身離開,他可不是來看這個的。不過在走前,卻忽然留下一句話,“把他們兩個帶回巡撫衙門?!?p> 顏卿料到他會是如此反應,但沒料到一向以君子自居的人,沒帶隊離開,而是留下這么一句話。
不禁愣住了,她這個姑娘的名聲,夏侯護是存心讓這群人給壞了!
王八蛋!以前不是這樣的啊,明明是個面冷心熱的正人君子,怎么就……怎么就轉性了?
官兵聞言也不管這是誰家的千金,直接往巷內(nèi)而來。
還是謝梓安反應快,拉起她的衣裳,一把將她攬進懷里,起身一躍,兩人輕飄飄越過三米高墻,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穆涞亍?p> 落地后,謝梓安立刻轉過身子,道:“我什么都沒看見!”他臉上的紅暈一直蔓延至耳朵根。
態(tài)度鄭重其事,就差賭咒發(fā)誓了。
雖然過程曲折,但這和顏卿預想中的結果相差不多,因此倒不至于令她大驚失色,唯有夏侯護這根刺扎在心頭,讓她有些煩躁。顏卿放松心神,壓下不好的情緒,一邊穿衣裳一邊道,“放心,我不會砍了你的。不過……”
顏卿戲謔道,“原來謝公子是真人不露相??!”
謝梓安扯了扯嘴角,覺得她的話連一分可信度都沒有。
“我幼時身子不好,所以便學了些拳腳功夫,強健體魄?!敝x梓安解釋道。
顏卿掃了眼身后三米高的墻,笑了,“拳腳功夫?”
她心中暗罵了聲夏侯護是王八蛋,也不去細究謝梓安所謂的“拳腳功夫”,看了眼天色,轉身就走,“跟上,夜還長呢!”
待他們二人回府,雖不是深夜,但大公主府還是靜悄悄的,此時下人們因長公主剛薨,也不敢大肆歡慶,都已經(jīng)歇息了。
顏卿回觀雪閣,換下身上華麗的衣裙,穿了件夜行服,拿著火折子,往她生前的寢殿而去。
謝梓安準備跟上,顏卿難得提醒他,“你可想明白了,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有關皇室辛秘,跟之前的不一樣。謝家只剩下你一人,這一回你要是反水,我一定會要了你的命,那時莫說你爹是謝太傅,你就是我皇爺爺?shù)乃缴樱乙膊粫T手?!?p> 看他猶豫,顏卿轉身往外走,“別亂趟渾水,要不然遲早淹死自己?!?p> 元狩四年,冬,她對他也是如此說,那時他覺得有理,他大可做出一番成就后,幫她達成她的目的,但直到她死,他都沒能做出一番成就。
他善丹青、騎射,武藝也算拿得出手,但偏偏不是科舉的料,做文官沒戲,去軍營又被放在后方喂馬,蹉跎度日。
他一咬牙,又回了公主府,想著呆在這里,總能找到機會,還清恩情,可機會沒來,她先死了……
這一次,他絕不會置之不理,謝梓安拿了件披風,下樓跟上顏卿。
顏卿掃了眼落在肩頭的披風,笑了,“好言相勸你怎么就不聽呢?我說的可是實話?!?p> 謝梓安一邊為她系披風上的帶子,一邊道,“這是我欠你的,你要殺要刮我都認了,但……我爹是你的太傅?!?p> 這是……攀人情。
顏卿搖頭,兩人往寢殿而去。
青石板上的雪,在日間融化成水,晚上受涼又結了層薄冰,走在上面有些打滑,顏卿被謝梓安扶著才沒有摔倒。
進了寢殿后,顏卿徑直走到書案正對著的墻壁面前,她伸手取下墻上掛著的百花爭春圖,謝梓安看著她動作,并不多問。
顏卿取下圖后,來到書案前,轉動書案下的機關,書案正對著的墻壁便徐徐打開。
顏卿掏出火折子,點燃屋內(nèi)的燭臺,然后拉著謝梓安,進了密道。
進入密道后,顏卿轉動她手邊的青銅獸頭,將墻壁恢復原狀。密道很長,兩人沿著密道一直往前走,在拐了好幾下后,謝梓安幽幽開口,“你那副百花爭春圖是假的?!?p> 顏卿一楞,“什么意思?”
謝梓安道,“那副真跡在我的畫廬里,我想將它贈給你?!?p> “無事獻殷勤?!鳖伹洳豢蜌獾膾吡搜鬯?p> 謝梓安看著昏黃燭光后的黑暗,給她解釋,“不是無事,是有事獻殷勤。這是討好!殿下你能不能別殺我滅口?”
顏卿無語之際,謝梓安繼續(xù)道,“公主府的密道想來是通往皇宮吧?”
顏卿點頭,謝梓安低嘆口氣,“歷來只有皇室之人知道吧?”
顏卿再點頭,謝梓安看著她,目光灼灼,“果然是皇室辛秘,我這么幫你,事事想著你,你死后都不忘祭拜你,你不會殺我滅口吧?”
他似乎忘了剛才的大義凌然,不顧身死也要跟著顏卿的豪情。
顏卿這次沒有點頭,昏黃的燭光下,謝梓安一身黑色錦袍,長相清攜俊秀,他多情的桃花眼中,有隱藏不住的擔憂,顏卿一言不發(fā),沒有絲毫動作。
謝梓安眼中失望更甚,他扭頭去看墻壁,“走吧,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