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抬起腳小心翼翼的圍著倒在地上猶如一坐小山般的朱厭,看著它嘴里鼻孔噗嗤噗嗤的噴出黑紅的血液混雜著一塊塊破碎的內臟,濃烈的腥臭味嗆的清明直犯惡心,他閉著眼睛朝著遠處狠狠的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滿眼的復雜之色,直勾勾的看著倒地的朱厭,近乎喃喃自語般的道“當年你沒少做缺德的事情,但那件最缺德的事情你后悔做了嗎?”
而后又自顧自的搖了搖了頭,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笑容,“現(xiàn)在你確實是坐實傻大個這個名號了”。而后緩緩踱著步走到哪個巨大的腦袋跟前,伸出手極快的點在眉心處,指尖碧綠的靈光高速的運轉著,過了一會清明的臉色一點一點的凝重,直至最后徹底的變?yōu)殛幊?,他沉默著收回手,看著那張不忍直視的臉,哇的一聲,轉過身昏天黑地的吐了起來?!熬退隳氵@么慘,但是真的……我忍不住了”。
他扶著腰站了起來沒再轉頭看向身后,朝著舞空的方向怒罵“我就說一個堂堂萬年的大妖,怎么會被一個修行了沒幾年的小丫頭給打敗了?”他看著舞空緩緩的放下驚蟄向這邊走來,繼續(xù)不用余力的罵道“別給老子說是你教導的的好,它的神識根本就不全”清明一臉怒意地指著朱厭,后知后覺的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臉的不敢置信。嘴里磕巴著斷斷續(xù)續(xù)的道“之前那個赤陽鎖,它,它是用來囚禁朱厭的神識的?”
舞空臉上又換上了平常那副對什么事情都漠不關心的表情,還混雜著一股老子現(xiàn)在不爽,誰擋老子的道老子就弄死他的氣勢,大刀闊斧般的朝著他倆走來。
清明不甘示弱瞪著眼睛擋在他的前面“你還想怎么樣?他都成這樣了?”舞空充耳妄聞,連一絲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留給清明,舞空往前走一步,清明就往后退一步,本該來勢洶洶的的氣勢被舞空碾壓的一毫不剩,突然舞空像施舍般的給了清明一絲注意“滾,別再讓我說第二遍”不帶一絲溫度的語氣徹底的將慫到不行的清明逼退。
“我這個不叫慫,只是識時務者為俊杰”清明在心里安慰自己道,然后極快的閃過身,如逃命般蹦噠到了遠處。
他一下子變得十分郁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舞空不耐煩的說完這句話,就面無表情的向前走了幾步,直到朱厭的身旁,而后清明捂著眼睛聽著耳邊傳來持續(xù)不斷的重物砸在地上的嘭嘭嘭的聲音,還有朱厭凄厲的慘叫,呼哧哧的像是拉起了破舊的風箱,慘叫逐漸趨于平靜,清明的耳邊只剩下低不可聞的偶爾幾聲抽搐聲。
“意思意思就行了唄,打死了怎么跟小丫頭交代!”
舞空剛提起的腳被清明這么一喊,頓時收了回來,瞟了一眼捂著眼睛的清明,臉上閃過一絲危險“她什么時候成了你的小丫頭?”清明一聽頓時眼睛也不捂了,立馬拔腿就向外跑,還沒跑出幾步,就被舞空一把抓住死死的按在地上。
“噗,打人不打臉,好歹給我留點面子,”清明掙扎著抱著自己的腦袋。
“小丫頭?嗯?”
“口誤,是口誤!”清明扯著嗓子喘著粗氣扭著腰拼了命的掙扎,像極了一只掙扎著的蝦!
舞空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放開了手,又恢復了平常慣有的懶洋洋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
清明站起身體摸了一把臉上半寸厚的塵土揉了揉腰轉了轉腕骨,看著舞空那副云淡風的樣子,莫名的牙疼。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此刻的舞空的話那就是裝逼,嗯,就是裝逼,裝的特別大的那種,他可是看見了驚蟄昏死過去后舞空那副樣子,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形容的話,嗯!活該。
清明特別不爽,又賤的發(fā)慌,一邊彎著腰拍著衣服上的土,一邊道“你這種變態(tài)的占有欲是種病,要治,你就沒想過有一天她發(fā)現(xiàn)了所有的事情,然后……”
嘭!清明像一只鳥一樣飛起來然后狠狠的一頭栽在地上。
“話太多的人,容易死!”舞空說完便走了。根本沒有看一眼倒栽在地上的清明
“你,說好的不打臉,”清明捂著一邊的臉一臉的委屈控訴道。
突然從前方扔過來一個東西,清明忙不迭的接了,“把它的東西還給它,它自然知道該怎么做。告訴它能拿了它的東西一次,就能拿第二次?!?p> 舞空沒有轉頭清明無法看清他的表情,只是話說到最后難溢的殺氣,激得清明渾身一哆嗦。他看著掌心里的哪把赤陽鎖眉頭一皺“感情這東西是批發(fā)的?”而后又搖了搖頭,“東君一向傲慢,對看不上的人從來不假與慈色!傳說自他手中出的物什尋常之人根本拿不到,怎么到了他的手里就跟搞批發(fā)的一樣!”
將腦海中的疑惑放到一邊,清明小心翼翼的捧著赤陽鎖唯恐自己不小心就被“收”了進去,走到奄奄一息,進氣少出氣多的朱厭旁,他實在沒有眼看被舞空蹂躪后的朱厭,只能極快的將赤陽鎖放在它的眉心處,雙手結了一個繁瑣復雜的印,輕飄飄的結在了赤陽鎖上,轉順間赤陽鎖上泛起陣陣漣漪,而后化作一道白光射進了朱厭眉心處,連帶著赤陽鎖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清明大驚失色,楞了半天,然后朝著舞空的方向爆怒吼道“赤陽鎖為什么也進去了,這樣,這樣不是又給它上了一層伽,你虛偽至極,剛才還說要把他的東西還給他,現(xiàn)在又暗地里給他下絆子?!鼻迕鞅慌瓪鉀_昏了頭腦,嘴角顫抖著。
遠處的舞空聽到他的控訴,面無表情的給自己的胳膊來了一刀,霎時間噴涌而出的鮮血浸透了黑袍,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石塊里,轉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他緩緩的低下身子,用另一只完好的胳膊將驚蟄的頭微微的抬起,輕柔的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巴,而后將鮮血淋漓的傷口堵在了驚蟄微張的嘴里,動作之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樣的事。隨著鮮血進了驚蟄的口中,立馬立竿見影,驚蟄那白的嚇人的臉色逐漸恢復了一絲血色。他征征的看著懷里的驚蟄,眼睛里滿是滿足。
“這是他應該受到的懲罰!”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瞬間驚醒了清明
滿臉的怒氣硬生生的在那一刻憋成了青紫色“踏馬的,太憋屈了!”清明沒有大聲的嚷嚷,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發(fā)泄了了一下。畢竟自己是有把柄在他的手中受制于人,這年頭在誰底下混都不容易,清明滿臉的滄桑與悲創(chuàng),當年的事真的說不清誰對誰錯,他只是遵循本心,做了他認為對的事情而已。
但他認為對的事情在舞空的眼里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斷了他的生路,絕了他的念頭,缺德之極。“是吧,每個人都不能做到十全十美,每個人都不能去討好所有人”清明十分樂觀的忽略了自己當年送別人的女人去死的這個事實,安慰自己道。
清明默默的等待了半晌,看到緊閉著雙眼的朱厭,一點一點的睜開那雙揍腫了的獸孔,不眨一眼的看著那雙猩紅的瞳孔,逐漸變得清明富有靈性,巨大的腦袋在懵逼了片刻后,緩緩的轉過來對著清明盯了半晌,霎那間紅褐色的瞳孔一下子擴大,幾乎是同一時間巨大的獸掌向著清明砸了過來,但舉到半空中就軟綿綿的的掉了下去。而后猛的發(fā)出一聲慘叫“疼,疼,疼!”聲音粗重夾雜著幾絲暴虐!
“活該,剛有了一點靈智,便喊打喊殺,不能像我一樣做一個文明的人嗎?傻大個!”朱厭聽到傻大個三個字,立馬掙扎著要站起來揍清明,而后失敗了!龐大的身軀在此刻成了累贅,大名鼎鼎的十大兇獸之一的朱厭此刻就像一條泥鰍一般狂怒的吼叫著,振聾發(fā)聵。
“我勸你省省行不行,”清明捂著耳朵滿臉痛苦之色向著朱厭大聲吼道。“消停會兒兄弟,幾百年沒說話也不至于這樣”清明看著沒有一絲要停下來意思的朱厭也有了自己的小脾氣“傻大個,再吼給你再弄傻逼了你信不?”
“就憑你?”滿滿的嘲諷根本壓都不帶壓一下的就大刺刺說了出來!
清明暴起一腳將它踹飛了十幾米遠“傻大個,爺不是沒有脾氣,只是不屑發(fā)而已!”
嘭!朱厭大臉照下砸落在地,掙扎了半響后終于明白了自己是在做無用功,雙掌雙腿都折了。它就勢爬在地上,大有一股你不管我我就爬到死為止,如果不是左右咕嚕嚕轉動的眼球,它一動不動的就像死了一樣。
清明等待了半響,哪個傻大個不說一句話就那么靜靜的爬著,驚蟄犟脾氣也上來了,一副老子不信你的邪的表情,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看你能爬到什么時候?”
一會后,清明鐵青著臉一下子坐了起來,走到朱厭的身邊,踢了它一腳,“起來”。
“你瞎啊,起不來!”朱厭一臉的不悅。
然后清明鐵青著臉蹲在地上給它療傷,朱厭偏過頭巡視了四周一圈,驀地將眼神定在了守在驚蟄身邊的舞空身上,那一刻,圍繞著朱厭身上的靈力一下子停滯下來,朱厭的臉色在那一刻冷的像冰,陰冷的眼神像極了狩獵的猛獸。
這時只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幽幽的聲音“是他放你出來的,而且它還放了一把赤陽鎖在你的神識中,你敢上去揍他嗎?我給你加油!”朱厭巨大的腦袋遲疑了一下,轉過來看著清明,“別,別用那倆燈籠這么看我,怪惡心的!”
朱厭剛壓去的火氣頓時又有了回燒的意思!
“噢,對了,她也回來了,看見了嗎,哪個變態(tài)身邊躺著的就是!”
朱厭驀地又轉過頭,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遠處躺在地上的驚蟄,剛才還冷的像冰一樣的臉色霎那間像是大地回了春。
“嘖嘖,別那么看,你會挨揍的!”話音剛落便看到舞空驀地轉過頭射過來一道充滿威脅的眼神。清明立馬低頭裝細心療傷狀,朱厭像是沒有看到舞空那道充滿警告的眼神,置若亡聞。眼神像是黏在了驚蟄身上。
遠處的舞空看著朱厭的眼神,半響后哼了一聲,轉過頭繼續(xù)看著驚蟄,沒有再厲害朱厭,只是嘴角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