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過宮里的眼線,凌越將紅袖藏匿于一個鮮少人知的郊外府邸里,在那里,人煙稀少,只有花草樹木,是隱居者的好去向。
府邸里仆人很少,一個做飯嬤嬤,兩名小廝,一名管家,婢女是一個也沒有的。
因著凌越的權(quán)力,地位,與能力,愿意結(jié)交于他的能人異士紛至沓來。
其中就有一個德高望重的老道,擅陰陽術(shù),曉八卦之道,循道尊法。
研究的丹藥亦是數(shù)不勝數(shù),其中便有駐顏丹。
駐顏丹的是指死人使用,以保持死者生前的嬌好面容和“生人”的氣味。
與老道做了一個交易,凌越得到了那個天下人都趨之若鶩的丹藥,它是獨一無二的,即使是老道本尊,也沒有辦法再次煉成。
凌越坐在床沿,拿出一個黑色錦盒打開,躺在里面的,是一顆圓潤的白色球體,散著淡白色的光澤。
輕輕抬起床上她的細(xì)頸,手指微微撐開她的嘴,手指彈動,圓球滾進(jìn)她的口內(nèi)。
又往其頸項一側(cè)手指輕點,駐顏丹溜進(jìn)她的咽喉,隨著食道進(jìn)入小腹,蘊養(yǎng)著那早已枯竭的軀體,就像一盞燈,點燃了瞬間,直至永恒。
紅袖那天嘴角的鮮血,早已被人靜心擦拭,就連那灼火般星星點點的白色紗裙,已然也被換去。
此時她一臉祥和,柔美,安靜,仿佛她未離去,而是睡著了。
還是一抹素白,這是她最喜歡的的衣飾,向來樸素如她,喜歡的是素雅。
唯一的點綴便是腰間那殘缺的羊脂玉。
駐顏丹的甘甜與芬芳,滋潤著那衰竭的軀殼,湊前去吻她,凌越似乎感受到了她呼吸的氣息,很短很短,很緩很緩,或許這是錯覺吧。
駐顏丹不虛其名,凌越覺得他的紅袖,不再像之前那般冰涼與僵硬了。
她的身子開始柔軟,體溫也漸漸的溫?zé)?,就差心跳的噗通聲了?p> 不過凌越也知足了,至少,他還擁有她,還能抱著她,看著她睡著的樣子。
至少,從此之后,他無需再害怕夜晚,因為他還可以擁她入懷,與她做夢。
于是就這樣,一天天的,只要他在府邸,無論看書,睡覺,他都會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若急事,不得已,害怕就這樣一不小心失去,才會將她藏于密室里。
天知道他有多想像往昔一樣,拉著她的手,像風(fēng)一樣飛奔而去。
又或者,拿著木梳,笨拙又認(rèn)真的替她挽起秀發(fā),看著她對著鏡子里的他笑逐顏開。
又或者,替她挽起那寬大的衣袖,她在前面跑,他在后面托著風(fēng)箏跟著。
又或者,與她互捧著一本詩辭,比賽著誰先熟記于心,你來我往的考查彼此,每每他輸了,她總會咯咯笑著替他斟上一杯小酒。
“你輸了你喝”
一如既往女將軍的風(fēng)范與豪邁。
只是歷史如煙,回憶如鏡,可以追憶,卻終將消散,可以看著鏡面,卻永遠(yuǎn)無法碰觸鏡子里的那個已去的世界。
他蟄伏著,隱忍著,沒有對任何一個人發(fā)作。
直到他完成他的登基大典,登上那個世人矚目的位置,他猶如站在泰山俯瞰山巒,看著遍野河山,那是他的天下,只是本應(yīng)一起指點江山的人兒,卻。
他雙手沾滿鮮血,殺兄弒弟,明著暗著,或殺或貶。
他冷漠,心狠手辣,有勇有謀,能征能戰(zhàn),心系天下百姓,廣施仁政,減少賦稅,廣開言路。
他是奸臣逆賊的克星,是忠臣眼里的大樹,是黎明百姓的好皇帝,是征伐沙場的好將軍。
居廟堂之高仍能憂其民,史書載:恒即位,恒,凌越的字。民風(fēng)高漲,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yè),戰(zhàn)火不興,各國交好,開創(chuàng)了一個全新的格局,史稱淵恒盛世。
傳聞,恒即位,罷黜后宮,就連太后娘娘以命要挾,亦不退卻。
百官勸諫百官衰,不是被貶就是被摘掉了烏紗帽,這還是小的,更有愚昧腐朽之人被摘掉了腦袋,所謂殺雞儆猴。
從此天下人便對恒的私事諱莫如深,不敢提,不敢提,誰提誰倒霉。
就連太后娘娘亦被震懾,每當(dāng)夜晚,無不后悔當(dāng)日一時之舉,她毀了她,亦毀了自己的兒。
她如愿的當(dāng)上了太后。卻沒能庇護(hù)得了娘家,她母憑子貴,坐上了最為尊貴的位置,卻一點都不快樂。
她的兒子那時起便與她疏離,陪伴她的,不是有所求,就是有求于她。
她孤獨,寂寞,哀傷,人老珠黃,守不住舊帝,亦守不住自己的皇兒。
如是言,銅雀春深鎖二喬,越念念有詞,越發(fā)覺得,這鎖的是自己的身與心啊。
有苦不能說,血脈至親,卻無話可說,疏離淡漠的可怕。
他是冷酷的,沒有感情的,世人怕他又敬他。
他是溫柔的,又是多情的,只是那番熱血都予了枕邊人。
她是一個秘密,總所皆知的秘密。
她依舊在,只是睡著了罷。
她一直陪伴著他,從烏發(fā)到白頭,只是白了他的頭,她仍舊貌美。
他皮膚褶皺,不似年輕似的俊俏,唯有眉間的神態(tài),愈發(fā)的堅毅且深情。
……
“下雪了,小顏,你過來”正值年華的宮女小梅嬌笑著朝雪地里走去。
此時雪還為積淀,只是如鵝毛柳絮般飄舞,一片片的覆蓋在威嚴(yán)又富麗堂皇的皇宮墻瓦上。
“吵什么吵,大清早的,惹怒了陛下有你好看的”
一老太監(jiān)啞著略微娘且難聽的粗嗓子嘎嘎著說道。
“是,李公公”小梅一改原本歡聲笑語,立馬變的畢恭畢敬起來。
送走了李公公,這才拉著小顏,兩人悄悄的伸出手接過幾片鵝毛,看著它一點一點的在手心里融化,那種感覺特別奇妙。
風(fēng)飄飄,雪飄飄,禿了枝丫,白了頭發(fā)。
殿內(nèi),
已過六旬的凌越擁著佳人依偎在溫暖的被窩里。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在追憶。
追憶與她相遇,相識,相知,相愛的日子。
一幅幅畫,都是他們的影子,以記憶為筆墨,一筆一畫點綴那朝朝暮暮,朝夕相處的場景。
他似乎看到了她。
笑意盈盈朝他走來,還是當(dāng)初的模樣,風(fēng)姿綽約。
她朝他伸手,似乎在笑著說,我來接你了。
他枯槁的手牽住她,隨著她一點點的向前走去,彼端的風(fēng)景很美,兩旁悄然而生的火蓮欣欣向榮。
凌越的貼身伺候太監(jiān)高公公在屏風(fēng)外邊小心試探,控制著聲量,輕緩急促道。
“陛下,該上朝了”
“陛下”
接連喊了好幾聲,仍不見呼應(yīng),高公公心里一咯噔,大膽著朝屏風(fēng)內(nèi)走去。
瞧著凌越在床上干挺挺的躺尸,毫無動靜,高公公伸手往他的鼻前探去,竟沒了呼吸!
高公公頓時驚慌失措,連忙轉(zhuǎn)身卻不小心絆倒一屁股坐在生冷的地板上。
又連忙爬起來,哆嗦著腳步,一邊跑著一邊哭喊著“陛下駕崩了,陛下駕崩了”
太后娘娘趕來了,宮里的太醫(yī)也趕來了。
太醫(yī)們輪番給床上干躺著的凌越把脈,太后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瞧著高太監(jiān)便一把怒氣。
“陛下還好好著,你個賤奴,竟敢開口咒皇,來人,拖出去斬了”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奴才有罪,奴才知罪了,娘娘……”
高太監(jiān)被拖走,求饒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
一番診斷后,十多位太醫(yī)瑟瑟發(fā)抖的站立著靠在一邊,個個臉上凈是糾結(jié)驚慌之色,尤其想到剛剛被處斬的高太監(jiān),便心里愈寒,額頭浮出冷汗。
“陛下怎么了”
看著太醫(yī)們難看又恐懼的臉色,文氏似乎已經(jīng)猜到結(jié)果了。
被推出來的太醫(yī)哆嗦著腿和嘴皮子,磕磕絆絆道“稟太后,陛下,陛下他,他”
“哀家知道了,退下吧”
“是,臣告退”
文氏揮了揮手,將所有的婢女太監(jiān)摒退了下去。
年老的她邁著不穩(wěn)的步子,緩緩的朝床邊走去。
滾燙的淚從她的眼角滑落,滴在明黃色的錦被上。
她亦時日無多了,但仍難承受這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之痛。
舉國上下,皆是一片白,太后哀,百官哀,百姓哀。
禮樂高高響起,沉重的敲在每個人的心弦上。
生不能同裘,死則同穴。
這次,文太后亦不阻攔了,以前是恨她入骨,她死了都想把她給火燒了。
但慢慢的,文氏不再恨她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叫作后悔,內(nèi)疚的情緒。
看著她,亦順眼了很多。
沒有紅袖,或許她的越兒,也沒能這般出色吧,她的越兒,是個心系天下的好皇帝。
一召令下,
紅袖與凌越被安置在同一口棺,葬在皇家祖陵里。
恒在位期間,曾培育皇叔的幼子荀。
荀,三歲入宮不復(fù)出,恒待他如親子,以培養(yǎng)繼承人的模式培養(yǎng)他,荀就這般的過繼給恒了,四歲以來,他便喚恒為父皇。
恒帝逝,帝位交替,荀即位。
承先帝之風(fēng)范,廣開言路,接受規(guī)勸,嚴(yán)懲奸逆,行明君之風(fēng),使得淵國迎來鼎盛時期。
……
雨已休,風(fēng)已停,天空有一輪明珠,綻放出全新一天的色彩。
淚占枕頭,羽翼般的睫毛掛著水露,輕輕的在夢中嗚咽。
似夢非夢,夢醒人醒,陸離和黎歌同一時間掙開了眼睛,眼眶濕潤,一時不知道應(yīng)該干什么。
顧不得被子褪下腰間的寒冷,又或者還沒有緩過勁,呆呆的望著前方。
這個夢很短,一夜而已。
這個夢很長,就像親身經(jīng)歷了一世情緣般漫長。
很清晰,很震驚,很悲傷,很難受。
一覺醒來,腦子里似乎裝進(jìn)了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東西,但又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命數(shù)。
看看身旁的手機,六點多了,該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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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是完結(jié)了,個人感覺有點像小番外吧,以為三篇能結(jié)束,沒想到曲曲拐拐的寫了一萬左右了,雖然總感覺意猶未盡,文字也缺些火喉,但總算完成這個小段章了,爭取寒假完結(jié)本書吧,偶有心得,每次寫書,心里都無比寧靜平穩(wěn),即使寫前是那么的拖延,那么的懶散,那么的……
明天考試,祝福我吧,轉(zhuǎn)眼寒假就來了,轉(zhuǎn)眼2020,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個小大人了,轉(zhuǎn)眼該有些擔(dān)當(dāng)了。
星期天閨蜜結(jié)婚,我要回家,看了下禮服,感覺hold不住這么冷的天氣啊,暖寶寶早已備上,高跟鞋就不穿了,一平時基本沒穿過,二這天氣穿著也冷,還是搭一雙小白鞋吧。
似乎容易寫著寫著就碎碎念,舍友在看請回答1988,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部劇了,溫暖,真的暖啊。
似乎也要著手找寒假工的事宜了,有點煩躁,不太想回家,就想在外地試著漂一會,提前試煉自己?具體也不清楚,到時再說吧。
感恩你們的包容,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