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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賦舊詞

第二十章:最美不過美人面(叁)

清歡賦舊詞 童裔落羲 2082 2019-09-01 00:00:00

  她執(zhí)住我冰冷的手心,牽著我至正間落了座,隨后旁側(cè)的仕女恭恭敬敬地獻上茶來。

  “才一夜未見,怎覺嫂嫂又美了幾分呢!”

  我正欲語,亓官謖一派輕佻之言立即截住了我。

  我這才轉(zhuǎn)眸正眼瞧他,欣長的身子正好遮去了射來的陽光,他邪魅又慵懶的眸光攫住我,幽邃深測。

  我端敬回道,“蕭王謬贊,素聞蕭王霞姿月韻,有潘安之貌,甚比女子還要堪美幾分,我不過是蒲柳之姿,哪能與蕭王媲美?”

  堪堪數(shù)語,一帶而過,我淡漠地接過仕女遞來的茶,就著呼呼暖煙輕呡。

  只見亓官謖嘴角微微抽搐,卻并未惱意,端起案前的酒樽魅笑道,“既然嫂嫂都如此言贊,那小王我就勉強承下了,素聞晁人豪爽豁達,飲酒如水,今日春宴,嫂嫂若只飲茶,難免有些無趣?!?p>  他又往前小踱了幾步,將酒樽推到我面前,“說來也慚愧,皇兄與嫂嫂大婚時,我因瑣事纏身,未能前來賀喜觀禮,不知今日能否向嫂嫂追討一杯喜酒?”

  這一言一答,亓官謖儼然是有意針對我,此時席間寂寂無了聲響,皆迎面靜觀這出即興而來的好戲文。

  亓官頤蹙然改容,忙上前制住蓄意挑釁的亓官謖,“七哥,嫂嫂大病初愈,身子尚弱,不宜飲酒,你可莫要為難。”

  話方落,亓官謖甚是無辜地攢眉道,“溫嬰,嫂嫂哪有你說得這般嬌弱,再說,我左右不過是想討上一杯喜酒,好沾沾嫂嫂的喜貴之氣,何來故意為難之說?”

  我端座自若,輕笑一聲,道,“說來也不怕蕭王笑話,我們晁人確實粗獷豪爽,飲酒如水,猶最善飲烈觴,但因我自小體弱,飲不來酒,故而不甚酒力,實在有失晁人風范,但話又說回來,春意撩人,正宜啜茗時,蕭王若真想討喜氣,這杯茶亦當?shù)闷鹣操F二字?!?p>  我挑眉瞧他,言語靜然無波,不卑不亢。

  霎時,一陣寒風凜冽而來,皆座之人俱是斂聲屏氣,暗咄蕭王會如何接話,雖說我言語委婉恭敬,也確是折了亓官謖的臉面。

  “倒確是小弟為難嫂嫂了,既是嫂嫂賞的,即便是清水,亦是當?shù)闷鹳F氣的。”沉寂須臾,亓官謖斂去了轉(zhuǎn)瞬即逝的邪色,接過我手中白玉卮,朗朗而答。

  我瞧著他手托杯盞,一飲而盡,甚是給我添足情面。

  旁側(cè)一直未語的亓官頤總算松了口氣,余眸毫不留情面地瞪了亓官謖一眼,微啐道,“叫你莫要為難嫂嫂,難怪你這般大了,還沒個姑娘家歡喜,實在不會憐香惜玉?!?p>  亓官謖一聽,急急回辯了回去,“誰說我不討姑娘家歡喜的?我生的這般風流韻致,想要跟本王的姑娘都排到塞外了?!?p>  這兄妹二人一損一和,倒是對歡喜冤家,眾人早已習之以常。

  我俯瞰著馬場,顧自呡茶獨樂,此時廊下幾家貴族世子與一閨秀巧妝正在打捶丸,猶為盡興。

  我凝眼而去,竟覺那身影有幾分眼熟,方仔細端望,才知那便是昨日宮宴之上打斷亓官謖說話的尚書之女李錦月。

  打錘丸尤為費力,一般姑娘家都挑揀些輕松的娛技,更別提此時賽場上比試的,皆為年輕力壯的男子,唯有李錦月是姑娘家。

  可見她的技法熟練,氣勢絲毫不熟一眾男子,我暗自唏噓,果然是年少氣盛,諸事無畏。

  轉(zhuǎn)眸另旁,亦不乏有打馬球,踢蹴鞠的,皆皆各局一處。

  我瞧著這些弱雅之技實在提不起興致,真真比不得我母國的角觝狩獵來得酣暢。

  隨我而來的解語,如嬋頭次來圍苑,諸事稀奇驚嘆,難得出來,我便放了她們退下玩去。

  此時亓官頤正忙著司宴,尚還無暇顧我,命了她的貼侍懷鳴在旁側(cè)侍奉我,便忙碌去了。

  臨離時,還不忘叮囑亓官謖好生照顧我,我一聽,差些將口中的榴蓮酥咳吐了出來,我身子弱,委實承不起他的照顧。

  他若能撂下我不聞不問,讓我?guī)追智彘e地,便對他磕頭謝過了。

  宴上斷斷續(xù)續(xù)又來了好些人,除卻昨日方才見過的幾位尚還年幼的皇子公主,大都是面生的臉孔。

  因我階品較高,同與亓官謖坐在正席處,又端若不語,好生一副清冷肅容,就連年幼的幾位公主皇子,也只是恭敬地朝我揖手作禮后,便統(tǒng)統(tǒng)跑去亓官謖身前嬉鬧,全不愿與我親近。

  這時馬場上賽捶丸已定了勝負,李錦月一身馬裝,利落颯爽,喜滋滋地同一眾世公子上了繡樓。

  “我都說了我打捶丸厲害,二哥哥就不信我,這下總該甘拜下風了吧!”

  與李錦月并行的李家二公子朝她溫溺一笑,隨之應和,“是是是,月妹妹最是厲害,是哥哥不自量力了?!?p>  說來那李錦月也不過十一年紀,走在一眾男兒當中實在嬌小,雖說她脾性狂妄,但骨子里透出的率真灑脫,倒是比一般姑娘家伶俐脫穎,甚是討喜。

  剛?cè)胂槐娙嗣Σ坏蛭疫蛋?,我微微點了頭,漠然置之。

  雖已在思陵城住了幾月有余,卻還是慣不來這時刻禮來禮去的規(guī)矩,都說權貴亦得,架子難端,果是如此的。

  亓官謖拿撥了幾袋歲禮,方才將一眾嬉鬧的弟妹們打發(fā)了去,與席間幾位世子談笑著。

  忽而不知誰開了頭,說是要來投壺助興,侍奴立即搬來了盛了紅豆的青花投壺與八支銀矢,隨后又請來了樂師奏樂。

  “素聞晁人騎射厲害,想必嫂嫂的射藝定是超群,這投壺擲矢之術斷是小菜一碟吧。”

  我暗誹,這蕭王倒慣會給我出難題,實在惱人。

  轉(zhuǎn)眸定看,亓官謖一副挑釁之態(tài),我只微笑著,溫絮而答,“蕭王抬舉我了,我也不過幼時隨自家兄長學了些皮毛,尚還登不上大雅之堂?!?p>  顯然亓官謖對我的婉拒并不買賬,繼續(xù)推促道,“嫂嫂可莫要再謙虛了,小弟前些日子才聽聞嫂嫂養(yǎng)閨時,可是以騎射之技盛名的呢。”

  我因自小跟隨哥哥去馬場訓練,琴棋書畫雖平庸,騎射之術卻練得精湛,不過我本性怠懶,亦無心騎射,屈指算來,也有數(shù)五載不曾觸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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